“免礼,”元烨饶有兴致地回头看着子衿:“用不用本王也将他打发了?”
“不必,”她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三公子不是别人。”
沈君煜蓦然抬眸,几乎是同时对她伸出了手来:“玉树,过来。”
她坦然走出,竟然也站了他的面前。
他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她勾起唇角,也当真笑了出来,顾子妗顺着他的手劲向前倾身,她一指头戳在他的胸口上面,对着他吐气如兰:“沈君煜,是我替你挡了一剑还是你硬拉我垫背的?嗯?”
她声音不高,只是靠近了他时才说的,沈君煜手劲更大:“你都想起来了?”
顾子妗狠戾甩开他的钳制,却要转身,又被他拉住。
她回眸:“我本有名姓,现在父母双亡,连最后一面也未能相见,你觉得困着我在你侯府厮混就是对我的补偿么?做个丫鬟?还是做妾?嗯?”
他入怀拿出准备好的匕首塞了她的手中:“作以防身。”
她紧紧握住,仍是愤恨:“沈君煜!”
他竟然当街失态,伸手将她抱住,只在她耳边轻轻低语:“那你说要怎样,你吃我的喝我的,摸我的抱我的,现在怎么算。”
元烨已经一脚门外一脚门里了,重重咳嗽了几声。
他也知道时间不多,只说叫她莫要轻举妄动,等他来接。
顾子妗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走,要他接!
要是失忆就好了,她在侯府的那些日子装疯卖傻的一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丢脸,愤愤走王府,下意识回头,沈君煜已经不在了。
元烨还在前面等着她:“怎么?舍不得?舍不得你就回去呀。”
她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果然又被拦了下来,再转身,元烨无辜地看着她:“去吧,回去吧。”
顾子青这才想起来,实在应该向他讨要一个门牌,方便进出。
孙大叔给她在偏院收拾了一个屋子,里面摆设都是新的,还特意给她置办了许许多多的新衣裳和首饰,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摆了几排都是小件。
反正也不久住,子妗胡乱点了一点,其余的都叫他收了起来。
她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发现整个齐王府里面没有一个女人,从小厮到大叔,就连灶房里面也全都是男人,当真奇葩。
可能女人也真的是个稀奇物,大家都对她非常客气,因为也吃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更是多方打探。
她心qíng缓了一缓,等收拾妥当已经月上云头,一口气点了四道名菜,又自寻了好酒,就在庭院当中,自斟自饮。
哦不,其实不是她自己,她祭奠爹娘,规规矩矩地嗑了三个响头,割指发誓,势必要踏平南宋,为她府上上百条人命正名报仇!
雁翎短刃就放在桌上,孤零零地泛着血光。
她滴下的血滴连同酒水一起倒了地上去,不远处的转角,玄色的暗袍一闪而过。
顾子妗一口吮住伤处,淡淡回眸,却仿若未见。
☆、第17章制火pào
第十七章
很快,太子妃的身边就换了一批人。
只留下了她的近侍桃叶,本来就与她要好的。
也正是她一直给姐妹二人做了掩护,争取了更多准备的时间。
元烨也并未让顾子矜久等,很快就送来了一纸户籍,至于她别的其他条件,也都一一实现,真的在城内给她寻了三间大的铺子,以及两间小房,独门大院,也算是一人家了。
下人们也没少了她的,当真是半分不差。
至于顾子矜却是没急着给他任何的好处,直到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那些金子,都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这才有所动作。
泰华公主早先制造出的火pào,叫出来名气很大,但其实就是把实心铁弹在火上烤成白热化,在pào膛内塞入湿泥,再把pào弹发进去发she。
南宋为此创造大喜,大规模地产了出来。
这种土法子是费时费力,那些当政者自以为是得了霸道的杀伤xing武器,事实上缺点太多,完全可以破解。
子矜记得很清楚,南宋老皇帝剩下三子,幼子因老皇帝遗旨登基为帝。
母亲一直辅佐在旁。
上面还有二皇子金燕,也就是泰华同胞哥哥,还有一个四皇子一心修佛。
子青向来天真,也想不到其中关节,可幼帝下落不明,二皇子已然登基,紧接着平乱,严打,整个南宋都乱了。
子青无非就是个冒牌货,还是安抚北宋拖延时间的。
这仗早晚得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大落地铜镜面前,顾子青伸展双臂亭亭玉立。
子矜伸手将她肩头小褶抚平,满意地看了一眼姐姐。
她这些日子宽心了,圆润了些,更有神韵。
此时她里面藕色裙摆,从上到下颜色由浅到深,密密的都是小褶,滚边全是jīng美的刺绣。子青外披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的美感使人窒息。
更有特点的是,平常的裙子,腰间都是缠腰短带,她身上的却是长长的宽带。
宽带上面也覆着轻纱,十分缥缈。
顾子青回身走了两步,那同色的宽带已然拖曳在地。
她忍不住回头,来回地看,又伸手拿起来摆弄着,满是好奇:“这什么东西啊,为什么非要我穿这样的裙子啊!”
子矜伸手摆弄着宽带的角度:“不错,做出来的效果要比我想的好。”
说着拿过另一个宽带系在身上,对着她扬起脸来:“看着我啊,就像这样,对着你的小太子甩出去。”
说着眉含qíng眼含笑,一带甩了出去,又轻带回来挂臂上。
子青眨着眼睛:“等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子矜忙活了这么好一阵,可当真是累了,回身坐了小榻上面看着她来回甩了几次:“
叫你做你就做。”
子青又摆弄两下停了下来:“等等,我为什么非要对着太子甩啊!”
子矜好笑地看着她:“你对着别人甩试试,还不让你下大狱。”
下大狱?
她直接扑了妹妹的身上来,两个人倒在一起,就都躺了软枕上面。
顾子矜手脚快,她利用元烨给她这三间铺子做了成衣铺子,牌匾上写着无名居,外面也没用伙计招呼,悄无声息地就开了。
她接连几日都在给子矜做衣裳,各种各样的衣裳。
只待这个完成,最重要的还要子青穿在太子府,邀请了各家小姐,到时候不出几日,必然要火,宫里特制的衣裙都是中规中矩,现在趁着太子还算配合,刚好给这生意做宣传。
六百两金,几乎是所剩无几。
除却雇佣秀娘,她进了一大批的绫罗绸缎,可谓做足了准备。
顾子青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qíng,凑着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子矜,你真的要杀回去吗?”
子矜用额头抵着她,也是小声:“傻瓜,现在连xing命怕还捏在别人手心里,杀哪里去?”
她轻轻地用手戳着着妹妹的脸,心qíng一下低落下来:“那就是骗他们的了?”
子矜更是笑:“当然不是,有朝一日,定要报仇雪恨。”
虽然笑脸,音调却是冰冷至极:“但是现在不行,等咱们有了退路,就给爹娘报仇。”
顾子青从小最是信服妹妹,只当姐姐崇敬着:“好,我都听你的。”
想了想又是咬着她的耳朵:“他们真的会帮助咱们报仇吗?怎么想都觉得是在利用你。”
子矜摆弄着她腰间的宽带,有点心不在焉:“随他们怎么想怎么做,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垫脚石而已。”
她向来都这么随意,子青鼓起两颊来,似笑非笑:“不过这小太子可是和他哥哥不一样,我觉得我真挺喜欢他的。”
“什么?喜欢他了?”子矜嗤笑:“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六岁的时候就说要嫁给玉书哥哥,八岁时候说想给二殿下当小媳妇儿,十岁又说街边打剑的哥哥长得好看想要招回家,十二岁异想天开想要làng迹天涯我们都怀疑是又遇见了哪个面相好的哥哥,后来给你做了十六样甜点,才算罢了……还用我一一细说吗?嗯?十四岁喜欢谁了我想想……十六岁的时候非又看上人尚书府的陈小公子……”
“什么啊,”顾子青瞪她:“他对我真的很好,这次我是认真的。”
“嗯,认真。”子矜捏了她的脸:“可你哪一次不是认真的?嗯?”
这么一说,还的确是没有……
她掰着手指头想了想以前,的确是喜欢过很多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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