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手里还抓着她的发尾,徐良玉感激地笑笑,回手轻轻将头发在女儿手里抽了出来。
她捶着肩头,浑身酸痛。
可即便如此,也是伸出了双手来:“给我吧,谢谢你了。”
柳相宜避开她手,转身往她们门口走了去:“我帮你抱过去。”
说着不由分说先一步走了过去,她只得跟了后面,青萝给开了门,嘴里还说着这小不点,真是不好哄,除了阿娘谁也不能让她消停睡着。
她也收拾妥当了,见这孩子也睡了,先回厢房了。
柳相宜把熟睡的孩子放在了chuáng上,徐良玉忙上前给她盖了薄被。
她送他出门。
两个人都轻手轻脚地,送了人出去,才要关门,门外的人忽然伸手抵住了房门。
徐良玉在门fèng当中看着他:“怎么?”
她重新打开房门,疑惑地瞥着他,他抿着唇,盯着她的眉眼,好半晌才是无措地指了院中的桌子一下:“就是,就是那个还收拾一下吗?我看药粉都乱了。”
她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一样,当即笑了:“你看我这记xing,还得收拾一下。”
徐良玉才要往出走,柳相宜却是拦住了她,他也是轻笑:“还是我去吧,我这两天一直在认药粉,刚好也练练手。”
说着亲手关上了房门,当即转身。
他帮她做事也是一次两次了,徐良玉也没在意,她也真是累了,糙糙洗漱一番,搂了女儿是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也是早早起。
因是药行的裴老约了柳相宜,再三叮嘱说是家宴,非让他带了夫人过去,他那一次没解释,竟是留了根了,与徐良玉说了,初来乍到的,她想与药行的人好好相处,也不以为意便是应了。
从前也是假扮过,本来也没什么,两个早早离了家便是去赴宴了。
糖豆起来时候又找阿娘,青萝哄着她吃了点东西,这便也上了街,也不知怎么地了,今日街上气氛总不一样的,往日总也不见的府衙差役结成了队,一会巡视一圈,一会又过来走一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人走来走去都围着这条街巷。
青萝牵着糖豆也没走太远,因是想着要上学堂了,得置办点墨宝,挑了街边的一家叫什么玉宝斋的,这就走了进去。糖豆吵着要买缠糖,她领着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哄着她:“咱们先买了墨宝,出去了青姨就带你买糖好吧!”
也是没看路,一不留神撞了人。
青萝下意识护住了糖豆,脚边这就多了几幅卷轴。
她撞到人了,才要道歉,一副滚落脚边的卷轴竟是打开了,也是好奇瞥了一眼,那幅仕女图上少女穿着竟是越看越眼熟,穿着打扮发型发饰都很眼熟。
再看,男人已经捡了起来。
一抬眼,也是个相熟的,青萝顿时恼了:“刚才那是什么!你画我gān什么!”
张衿才将画轴jiāo于了店里伙计,让人去挂起了,回头才要说话,后面也不知道谁推了他一把,当即踉跄着又往前一步,不想差点摔了青萝身上。
也不等他解释,人可是恼羞成怒一巴掌抡了过来!
真是打得他脸上发麻,眼前的人横眉立目,他光是盯着看,呐呐地竟是说不出别的来了,一边脸是麻了,一边脸是窘得发红,我我我的。
青萝当即牵了小糖豆,说了声晦气,转身往出走。
晴空万里,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她一脸怒容气冲冲出了玉宝斋,却是愣在了街头。
没有鸣锣开道,百姓当中,一行车队被堵在了街中,行得缓慢,她才看了一眼,当即转身背对着街里。青萝将糖豆护在了怀里,心如捣鼓。
恰是这时,张衿追了出来:“青青萝,你是叫青萝对吗?我想与你解释一下。”
青萝不耐地对他使着眼色:“我不想与你说话,走开。”
小糖豆也是挣脱了她的怀抱往街边指了一指:“青姨,我看见卖糖的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青萝才要去拉糖豆,马车便已经停了下来,她眼睁睁看着荣生站在车辕边上,挑起了车帘,里面的男人便是瞥了她一眼,往这边走过来了。
明明心里想着快跑,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竟是腿软动弹不得。
广州城的百姓也都看见了,那人一身玄衣,襕衫横穿,他身上佩玉叮当,抬眸时是盛世俊颜,天生贵气。
张衿的注意力还在青萝身上,和她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可她耳已失聪,什么也听不见了。
侍卫队破开人群,李贤几步走了青萝的面前,他淡淡目光左右瞥了瞥,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去了你们落脚处,也无人在家,你主子去哪了?嗯?”
她当即要跪,可心里打着颤儿,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才想起糖豆暗叫一声不好,奓着胆子一抬眼,却是吓得丢了几个魂一样。不知几时,糖豆已经招手将那卖糖的货郎叫了这边来,李贤虽然人在她面前,却是偏着脸,目光就黏在糖豆身上,神色复杂。
也就五六步远的地方,那货郎还没注意到这边动静,低头逗弄着她:“小娃子想买糖啊,你有钱吗?四个钱一个糖的哟!”
百姓已经被驱逐大半,糖豆拍着腰包,奶声奶气地声音显得特别的软糯清脆:“我有钱,但是四个钱怎么才给一个呢,好伯伯,我从前买糖都是五个钱买两个的,我也给你五个钱,你给我拿两个糖好不好?”
说话间,她当真打开自己的小腰包,拿出了几个钱,认认真真数了五个举了货郎面前。
小家伙攥着拳头,仰着脸,眨着大眼睛眉眼弯弯:“好不好嘛!”
这孩子当真漂亮,货郎被她逗笑,伸手摘下两个糖这就递给了她,接过了铜钱去:“好好好,不知谁家孩子这么一小点就知道讨价还价了,你耶娘呢,怎么你一个人?”
对于陌生人问话,她从来不正经回答,糖豆拿稳了糖,也收紧了小腰包带子,与他挥手。
青萝心里砰砰直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对糖豆紧使着眼色,让她别过来,却已经晚了,小家伙蹬蹬蹬就跑了她的面前来,还分给了她一个糖举了她的面前来:“青姨,我给你也买了一个!”
几乎是下意识地,青萝伸手来拉她,想给她藏到身后去。
然而,不等抓到小糖豆的手腕,李贤已经先一步伸了手,他两手扶住了孩子稚嫩的小肩膀,看着这等眉眼,不敢置信地弯腰,最后蹲了她的面前来。
“你……”
第115章一一七章
第一一七章
既然是家宴,裴老家眷必然也出来待客。
客套话说了一箩筐一箩筐的,茶都喝了几碗了,眼看着日上三竿了,徐良玉给柳相宜使着眼色,他不动声色地点头,紧接着起身与裴老告辞。
徐良玉也是站了起来,裴老暗自着急,忙是挽留:“再坐坐,再坐坐,时间还早着呢!”
等的人gān等没能接来,他能说的话已经说了千千万,此时再圆滑的人也难免冒汗,拦住柳相宜,紧着让他坐,十分客气得很。
这般客气,徐良玉看在眼里,却是起了疑心。
裴老不时总往门口张望,虽然他总是一副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她笑笑,直作揖:“实在坐不得了,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回头我们做东,请裴叔与婶子到我们那坐一坐,来日方长。”
话是这么说,但哪里能让她走,裴老更是客气,到她面前直回礼,还是大礼,老腰弯得很是恭敬。也不等他开口,她心里微惊,更是嗤笑出声:“这是gān什么,我一妇人gān什么行此大礼,可叫我惶恐。”
惶恐什么,立即印证。
话音也是才落,院子当中忽然冲进来一gān差役来。
为首一人身穿绿色官服,直接走了堂口来,他命人守在外面,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了皱褶,目光才一接触到徐良玉,忙到了面前。
刘庾司撩袍跪下,裴家便是跪了一地。
徐良玉动也不动,瞥着他目光浅浅:“刘庾司倒也升得很快,从前我见你身着青色官服,如今才两三年的功夫,便换成绿色的了,只是你跪我gān什么,民妇一无品阶,二无官职,可叫我惶恐了。”
这个时候了,遇见了老熟人,她当即明白了过来。
装傻没有用,她倒是坦然相对,不咸不淡的。
刘庾司也不抬头:“太子妃休要妄自菲薄……”
她不愿听这三个字:“太子妃?刘庾司莫不是糊涂了,这哪有什么太子妃,你们的太子妃在长安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与夫君也该回了,莫要胡乱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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