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最初的那一丝诧异,脸上立刻恢复了平静:“太傅教给的课业都做完了么?怎么出来了?”
叶晚本来是想施礼的,但想起高阳郡主来一时间脚下竟似灌了铅动弹不得。她的脸上都是墨水,可即便如此也应该认得出来。
裴墨对裴沭表现得十分冷淡,小小身板只面向宣和殿叫着叶晚:“姑姑还不过来?”
叶晚连忙跟上。
姑姑?
裴沭若有所思。
走回大殿,裴墨走到长案处一拉绳子,不消片刻立刻有年轻的宫女快步走了进来:“殿下。”
他的声音稚嫩中还带着些许冷厉:“打点水来!”
那宫女立刻躬身而出。
叶晚卷起袖子:“刚才怎么不叫她,害得吓了一跳。”
裴墨斜眼瞥她:“皇叔吓了一跳?怕他?”
当然不是这个害怕……她有点无语。
实是不想这个时候多加纠葛。
见她不说话他小眉毛顿时挑了起来:“他就是个吃的鬼,害怕也很正常,不过既然姑奶奶嘱咐了,会保护的。”
“小小男子汉,”垂目看着他,叶晚失笑:“可真是第一个说要保护的呢!”
高阳面圣回来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直接将她领了回来,裴墨还对她频频招手,叫她明日再去陪他。
母女二又是悄悄出了宫,紫剑备了马车,与红药坐外面。
先是相对无言,叶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高阳则是深深的担忧。
党派相争,历来都是死活。
如今皇帝迟迟不肯立储,众大臣都纷纷上谏。
本来是想趁机认回亲女,可高阳见了皇帝侄儿,却被他气得够呛。
当今皇帝是先皇的皇长子,比起裴毓裴沭那要大二十多岁,比高阳还要大一些。他多年无子,如今唯一的小皇子才七岁,若是立为太子,生怕重蹈覆辙。
皇后乃是摄政王表亲,如今天下平稳,不得不防备起裴沭。
高阳一心为着大周,不愿骨ròu相残,当年才保下裴毓裴沭两兄弟。末了,到了这一代,皇帝竟要立弟弟为太子,居心不良。
二争执一番,到底还是不欢而散。
叶晚瞧着她脸色不好也出言相询,倒是高阳,觉得疲惫得紧。
“晚晚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想过,”叶晚如实回答:“给叶恬找户好家风风光光地嫁了,然后周游列国,四处游山玩水。”
“嗯——”高阳赞许道:“想法的确不错,可活一世,得有多少事qíng不按常理面对啊?娘想站高处,有惊无险,可愿意去?”
叶晚当然愿意:“随娘的安排吧,晚晚懂得道理,若不站高处,如何能有肆意生呢?”
高阳拉过她的手,用力攥了一会儿才松开:“从看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一定是个坚qiáng的姑娘,到现娘也一直认为,从不需要任何男给的依靠。”
她当然不需要,叶晚抬脸轻笑,一张素颜也尽是自信。
高阳心里有数,先将她送回了
叶家,这么大张旗鼓地带着她进进出出,估计用不了两日宫里的那几个就都得知道她们之前的关系。
不着急,慢慢来。
路过宁王府的时候,高阳让马车停下,紫剑立刻去传。不多一会儿,陆老四颤颤巍巍地跑了来,毕恭毕敬地站了车边。
她坐了马车里面也不下车:“小六的伤怎么样了?”
老总管躬身:“谢郡主惦记,小王爷日日修身养xing,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高阳轻哼了声:“没听说谁越养越伤的,去告诉他,宫里正经事多少等着他呢,别每日没个正形,尽想着美事不松口!”
老总管又躬身:“郡主教诲,老奴定会传达到。”
高阳不再言语,紫剑越上马车缓缓驶离。
陆老四目送马车离开视线,这才直起身子,赶紧回去将原话告诉了裴毓。裴毓正躺着摇椅上面研究闺1房秘1术,一听姑姑特意门前停下提醒自己,顿时笑了。
老总管补充道:“听说宫里有了动静,皇帝要再敕封他为太子呢!”
他渀若未闻:“裴瑾大婚时候皇兄也去主婚了?”
老总管连忙答是,裴毓嘻嘻笑着:“还要咱们的顾大携同老娘一日两拜?这才刚刚成亲就留下嫌隙,明日回门不知怎么热闹呢!”
老总管提醒他:“说小主子诶,宫里都出大事了!”
裴毓这才斜眼:“叫有什么用,还得家养病呢,没个月把的可出不了门。”
才不当枝头鸟呢!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感谢写长评的姑娘,但是打0分的长评是一点作用没有的,希望在新章节重新复制一下2分的,晚上有时间我过来给你赠送分,可以留着免费看vip文的。
因为实在太难受了,这章憋了很久,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大纲去。
☆、31回门时
第三十一章
多少羡慕顾长安攀到了凤枝,可不知怎么的,这一日两拜竟然传了出去,顿时惹来不少笑谈。成亲三日都要回门,裴瑾也不例外,早上行过大礼,教养嬷嬷便开始张罗回门事宜,因高阳从公主到钦赐郡王府,权贵朝天,顾家少不得准备好一连串的礼单。
这一番下来,马车之后随行回礼几十箱,顾夫笑脸欢送,回头便是心疼到ròu痛。
顾长安到没觉得有什么,这些事qíng大多都是母亲cao心。他睡也睡了,跪也跪了,三日的假还未到期,觉得时间过得有一点难捱。
马车行得十分缓慢,他坐车上有点恍惚,清歌被叶家送了回来,昨个偷偷跟他哭了两回,他一时间还没顾得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顾长安挨着车壁坐着,二刚上了马车就觉得气闷,打开车帘轻轻瞥着街上行。
裴瑾挨紧了他,一手牵起他的尾指攥掌心,轻轻咳了声。
他转过头来,她小心地盯着他的脸,对他绽开大大的笑意来:“皇兄向来疼,生怕到顾家受委屈那也是应该的,估计那宫里的嬷嬷也住不了几日,过两天进宫说说,也免去和娘的大礼。老这么跪着可受不住,不得折笀啊!”
顾长安脸上没什么表qíng,只反手将她的手腕抓了过来顺势将她揽怀里。
裴瑾倚他怀里,一手摸上他的脸:“一会儿见了娘一定要少说话,任何娶了她都不喜欢的。”
他眉峰微皱,用下颌抵她的头顶:“但愿吧。”
这片刻的温馨终于让裴瑾轻松下来,她闭着眼睛,更加依赖地靠近了丈夫。
有些说不清的qíng绪涌上心头,顾长安的目光望向车外,透过车帘的一点fèng隙,竟看见了叶晚的笑脸!
他以为是眼花,仔细一看,还真的是她。
她前面一个少年倒退着行走,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笑意连连,马车行得很慢,街上百姓好多都议论纷纷,有那么一刻,叶晚似乎瞥了过来,可顾长安胸膛里的心快跳了好几下,也没碰上她的目光。
终于路过去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张望,因为身体上的动作,裴瑾钻出他的怀里。
“怎么了?长安?”
“没事。”
他看见叶晚身后还站着两个婢女之类的女子,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没有自己照拂,原来也生活得不错,这种想法一旦扎入了脑海甚至还挥之不去。
郡王府早有等门口,裴瑾下了马车,后面回礼自然是进了库房。柳如风闭门不见,高阳进宫未归,顾长安原想趁机说的修坝一事也是不了了之。
好歹还是有给摆宴的,裴瑾书房哀求了半晌,可一直半点声响也无。柳如风xing格柔弱,亲养十八年疼爱非常,一时间说断掉他心中总也不舍,可一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因她受的苦,又闭了眼。
叶晚的心qíng的确是美好的,一大早,高阳便让紫剑送来一纸地契,她上面看见了叶恬的名字,不由得为高阳的贴心举动感到动容。
也不知她如何办到的,挽香楼旁边的一家小酒楼现成了叶恬的名下,不仅如此,高阳还秘密收拾了一通,仅仅一天的时间,里面就成了个空壳子。
她送给女儿的第一件礼物,不是任何一样她想过的东西,甚至都不是一个名字,叶晚带着叶恬柳真从叶家出来,还沉浸温暖的感觉当中。
高阳是真的去了解她,知道她心中最重要的,是那份亲qíng,不舍的是妹妹叶恬。
于是便有了这一纸地契。
柳真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走路上也比比划划地,他憧憬着这家小楼的未来模样,直言说还想继续以前的香店。
叶恬却有一点的失落,叶晚到底还是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尽管对她保证了几次,可这孩子总是不甚开心的模样。一见高阳送了地契给她,更觉得姐姐是要离开自己,既担忧姐妹分开qíng义不再,又为姐姐脱离苦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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