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生没捶几下,见他已经迈步,想必是要回去就寝,立即爬起身来去追:“皇上皇上等等奴才啊,奴才刚才就是开个玩笑,这就是个小事啊小事……那什么太监总管什么的……”
两个人渐去渐远。
这一夜平凡至极,可有那么几个人都睡得特别踏实。
次日一早,长宁按时醒来,才刚起身,chūn生就带了几个内院的小宫女过来,说让红英歇歇,特意为公主装扮。
他看准时机,就在长宁耳边一直唧唧咋咋说着他自以为是的鬼主意。
chūn生知道公主喜欢看戏本子,还刻意添枝加叶,将那些进宫的闺秀们说得各有不堪,非劝着她也混在其中,所才能看出真正的好姑娘。
其实很有趣,长宁动心了。
chūn生趁热打铁,叫人特意给她装扮成少女模样,轻纱披肩百褶罗裙,脚上还带着两串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长宁来回走了两圈,很喜欢,一时间早将不妥的事qíng抛之脑后了。
御花园内摆小宴,京都名流都挤掉脑袋地想把自家闺女送进宫来,常年不露面的公主竟然亲自传了口谕去请,多少少女chūn心大动。
长宁觉得这可真有意思。
她坐在御花园的花树下面,一早过去,就听见欢快的脚步声一波接着一波。
整个树林里面绿荫一片,摆了好几桌小酒,她好奇地张望,因为不能饮酒,所以也只是看着那些姑娘。
长宁起初是喝过酒的,不过因为后果不太好,所以被王靖言禁了。
她喝醉以后什么事qíng都不记得了,总之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qíng,后来还因此被罚禁足禁酒禁言,整整一个来月都是在佛堂度过的。
她很有记xing,从不敢再犯。
chūn生一直跟着她,毫无目的地乱晃,入宫的小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一群地有说有笑。桌上有许多小品,长宁不时抬头,先还谨慎地看着那些个姑娘。
他就在她耳根子边上给她介绍,这是谁谁家的小姐,多大年纪了,平日都喜欢做什么口碑如何之类,她目光一转,他又能说出那个来。
不像那些画册上面的姑娘,她们或娇俏,或妩媚,神韵不一。
chūn生这就避着宫女太监们,端了水酒过来,她四处张望,他也眼神乱飞注意着周边的qíng况:“公主尝尝这果酒,这东西好喝还不会醉,可是个好东西。”
“什么?”
长宁接在手中,这就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chūn生继续劝:“公主再尝尝这个口味的。”
她左右一看,王靖言不在,十分欣喜,这也喝了。
洋洋洒洒地花瓣从树上飘落,多少蝴蝶也随之翩翩起舞,这小林当中,少女美酒,当真是一道不可多遇的景色。
永琰负手而来,一gān人等连忙下跪。
姑娘们个个翘首以待,谁想他淡淡一句起来吧,这就抬手折下了一枝花枝。
他本来长得就十分英美,动作之间那些花儿都落了他的肩头,更显优雅清俊。
chūn生远远看着,不由得更是卖命地推崇着:“皇上长得可真好看啊!”
永琰一身龙袍,目光不经意间来回巡视了一圈,这就向着她们走了来。
长宁完全同意chūn生的观点:“嗯,永琰很好看。”
chūn生斜眼看她,一点醉态没有,急得都要哭了:“公主觉着这果酒怎么样?”
她已经挨个喝了好几樽。
不是说酒量奇差嘛!
他只好再劝……
永琰端坐下来,这就有前赴后继地来献艺。
这么一会儿,王靖言到场,还有个别名流带着家眷齐齐过来的,沈清流也在邀请之列,也是混杂在人群当中。
他的目光一直搜索着长宁的,原以为她会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面,不想她一副选秀少女的装束也混在花树下面,沈清流看见chūn生端着酒壶在给她倒酒,这就皱眉,立即走了过去。
正是这时,只听咣当一声,chūn生手中的酒壶被长宁一把掀翻在地。
她勉qiáng站稳,用力眨着眼睛。
似乎看见了沈清流,长宁摇摇头又揉揉眼睛,真的是他。
他伸手yù扶,她却只是推拒:“沈清流诶,嘿嘿嘿……”
身子一晃,这又差点摔倒,一人扶住了她的胳膊,长宁又回头,男人模糊的面孔立即清晰了起来,也说不上怎么回事,似乎也做过这样的事,她瞪大眼睛,顿时笑了:“我的永琰那!”
这就扑了过去。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少女模样酒色微醺,一下就扑了她们的皇上身上。
御花园在场的千金小姐都看见了这一幕,她们大多都足不出户,自然不认识长宁,从来都知道嘉庆帝向来不近女色,这一幕看着也就只是观望,甚至还带着嘲弄的目光。
长宁整个人都痒痒的,尤其尾巴根,很想找个人蹭一蹭。
众人都看着她,她浑然不觉,永琰轻轻推开她,只淡淡瞥着她。
她不折不挠,又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继续扑:“永琰啊,你长这么大了啊!”
沈清流慌忙来扶,小声唤着她:“公主?”
她眨巴着眼睛,风一chuī清醒了点,立即对他也有了笑脸:“沈清流啊,怎么办?我好像醉酒了呢!”
他看了眼永琰,伸手来拥:“我送公主回去歇着。”
永琰却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低着头看她:“看清楚了?朕是哪个?”
长宁吃吃地笑了:“你是永琰啊!”
她心想就算看不清,一听他朕啊朕的谁不知道他是皇帝啊,她只是有点醉了有点迷糊,当她傻啊!
永琰点点头,随即大力扯了她一下,直接带入了怀里,这就按在了肩头上面。
他几乎是挑衅地看着沈清流,后者却是下意识拦在二人身前,想遮住更多目光,不过片刻功夫,长宁挣脱开来,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狠狠地戳。
沈清流又来扶着,这一次永琰松开了手,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qíng。
只听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王靖言走了过来。
他见长宁一脸醉态,立即皱眉,叫沈清流送她先行回去。
chūn生畏畏缩缩地站了永琰的身边,头都不敢抬。
这就招待众位小姐,可之前就有了长宁那一出,多半都处于观望状态,永琰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之前折的花枝折了十几段不知什么时候还掉了地上,踩了扁扁的。
所谓的公主一直就没露面,只这国舅爷张罗着一切。
明显的就是一出冷酷的嘉庆帝与众位小姐的不得不说的零jiāo流故事。
最后画师入宫当场作画,他也只是端端坐着,chūn生就不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不到晌午,留下三十余经典美人画作,永琰只叫人悉数留下,除了他有一点冷小宴可谓热闹。
一过晌午,已有半数人离开了皇宫。
永琰配合得十分彻底,他当真是说话算话,一言九鼎,全程几乎是一动不动。
用不了两日,流言就会疯糙一样的乱涨,他满意地看着御花园的花花糙糙,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
王靖言一直看着他,可也未看出半分的破绽。
之后他拿那些画册给永琰看,他也挨个看了,后来说要批折子,早早回去御书房了,他也奇怪,按道理说,他不会这样平静。
不过叫人去看了长宁,那位睡得正熟沈清流看了半天,才放心地走了。
这也算大功告成了吧?
王靖言尤不放心,犹豫再三还是去了长宁的殿内去,红英和紫剑都说并无异常,他站在门口,迎着风半晌才轻轻推开房门。
殿外,是鸟语花香。
殿内,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就像永琰说的那样,他不甘心,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不甘心,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缓缓走到大chuáng边上,王靖言静默片刻。
一回头还能看见,镜中人意气不在。
低头看着她,她仍旧是样娇美,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惊艳,也在年轻的时候,感叹过她一直这样少女真是好,永远都不会担心会有人老珠huáng的一天,每一天都很美。
结果呢。
他微微叹息,眸色黯然。
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的长宁,而他却已经失去了爱慕她的资格。
他明明一直没有老,可在她的面前,却还是老了。
真是悲哀。
红英以为他有事吩咐,过来候着:“公主一直没醒,睡得很沉呢!”
王靖言嗯了一声,有点失神:“这两日看住了,过几天她就回去了。”
红英给他倒了茶过来,其实还不敢置信:“大人,真的是十五年前的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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