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别开眼,握了下拳头:“舅舅确定老祖宗能接受姑姑?她可是知道些底细的。”
王靖言沉默,他继续一本正经说道:“更何况这样的事更应该先问过姑姑,她不一定会答应你。”
王靖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公主时时能依赖的只有我,她会愿意的。”
愿意才怪,永琰转过身去推长宁:“姑姑,姑姑快起来!”
王靖言都来不及阻止,只是站起身来赶紧走了。
长宁翻了个身,单手挥了挥:“别吵,去去去一边玩去。”
他回头看着王靖言已经走远,抱臂看着她冷笑:“真是一刻也不得闲,你这样的,叫人拐走都不可惜。”
说着回身叫了小太监,着人去叫红英。
长宁睡在了御书房,那边的小宛如自然有人看护着,红英常过中宫走,也不以为意。chūn生在门口给她掀起了帘子,却直接领了她来了偏门小殿,她心中忐忑,又不知什么事qíng,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房门咣地一声关上,里面漆黑一片,也不知是什么声音又似女子哭声,她心惊胆战却是壮着胆子叫道:“皇帝命我到此,何人装神弄鬼!”
角落里面这就亮了一盏小灯,小皇帝端端坐在那里。
红英反倒是松了口气,赶紧跪下:“见过皇上,不知公主在哪里,红英好接她回去。”
永琰手里摆弄着个九连环,头也不抬,却是淡淡开口:“姑姑还睡着,不过朕突然想起个事qíng来问问你。”
他回手又挑了一下火苗:“朕记得早前姑姑那还有个叫chūn桃的宫女……”
话未说完却已止住。
红英心头跳得厉害,那跳着的火花噼里啪啦就像是大锤都捶在她的心口上面,原本已经忘记的记忆重新又闪现回来,一剑毙命。
她连忙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开口应道:“chūn、chūn桃去年因不守规矩,已经逐出宫去了。”
永琰一扬手,不知个什么东西啪地就掉落了她的面前:“是吗?朕昨晚在御花园走了两圈,今早可是梦见她了,她托朕带个东西给你。”
银光一闪而过,红英哆嗦着将那东西抓起来,正是自己丢失的耳环。
她已经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脑中嗡嗡作响。
永琰已经将九连环放了桌上:“听说你是母后在宫外特意给姑姑寻来的,家里还有兄弟姊妹五人?”
红英连忙叩首:“红英这辈子就只为伺候公主,求皇上饶命!”
小皇帝笑:“chūn桃家也有两个弟弟呢,你可有她的信儿?”
她咬唇,只是咣咣磕头。
小皇帝起身,这就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chūn桃的事qíng朕可以不继续追究下去,你要是还顾念家里,就做件小事,就当是成全你自己了。”
红英紧紧握着自己的耳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请皇上明示,但凡红英能做到的,必定万死不辞!”
永琰嗤笑一声:“就把你和舅舅做的那件事,找个机会再做一次,这么简单而已。”
她闻言更是心惊,方才还笔直的背脊立即瘫软了下来:“皇皇上!”
他对着她笑,伸指点在了唇上:“噤声!此事你自己知道就可,朕会帮你的,要知道王家的大门可不好进,老祖宗是不会让你这样身份的女人兴风作làng,不过你要有耐心,这件事做好了,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他走过她的身边,就踩在她的裙摆上面:“这宫里的事qíng,没有朕不知道的,只有朕不想知道的,舅舅现在已经有了迎娶姑姑的心,虽然姑姑未必会应,但朕最不喜欢麻烦,此事还是一次去了他的魔心才稳当……你会做的吧?”
她咬唇点头。
他似笑非笑:“那就见机行事。”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拂袖而去。
红英听着吱呀的门响,一下瘫倒在黑暗当中,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到了尽头,只有蜡油在桌边流淌,她松开手,那耳环像似烫手一样抖掉在地,这就想起那日正是承-欢,chūn桃肚子疼找她拿药就闯了进来,这丫头张口就喊,吓得她顾不上衣衫不整,这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厮打中扯落了她的耳环,然后,然后大人披上了外衫下得chuáng来。
chūn桃看出他是谁了,可也只来得及看他那么一眼,就送了命去。
虽然不是她下的手,可平常感qíng要好的姐妹,亲手推入池塘当中的尸-首,如今怎不心惊胆战!
明明,明明就处理好了的。
可耳环却是怎么……小皇帝是怎么知道……
她不敢想下去,一束光从门口照she进来,chūn生从门fèng中挤了进来:“公主醒了,红英姑姑快去跟前吧。”
她摸索着又把耳环抓在掌心里面,赶紧起身。
这小太监站在门口,给她扶着门,一阵傻笑:“红英姑姑慢走诶!”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更新到!
下章我放点料,你们等着。
☆、第28章二十八
第二十八章
睡久了,又头疼。
长宁一睁开眼,就瞥见红英在抹眼泪。
这边揉了揉发昏的头,刚坐了起来,红英赶紧凑了过来:“公主起来了,回吧。”
她眼睛微红,目光躲避着她的,只管给她穿鞋。
长宁伸脚穿好,却是踩着不动:“你怎么了?”
红英刚压下去的泪意一下又涌上来了:“奴婢没事。”
可话虽然这样说,却是一下跪了她的面前,她伏在她的脚面上,泪珠子就像是雨滴一样下个不停,她想起这些年来的艰辛,想起来那一点点温暖都是奢侈,委屈至极。
长宁虽然迟钝,但也察觉出她不同于往日来。
伸手抚在她的肩膀上面,想了想说:“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红英摇头,只是哭。
她自出生以后,过的都是苦日子,进宫之前就是王靖言发现并且救了她,秘密训练一年多,他就是她的神,她在几十人里面不是最jīng巧的,不是最伶俐的,但是他说她这股子傻劲,很适合那位宫里的主子。
是的,原本她伺候了长宁以后,就一个心眼的满心都是她了。
可是,可是她也没想到,本来都不敢存着的一点心思,因为长宁离开以后他的一次醉酒,而那样实现。
尽管他仍旧那样淡漠,尽管后来他只是为了泄-yù。
她也心甘qíng愿。
什么都不能说出来,红英仰着脸,泪眼朦胧:“公主说红英以后会嫁人,是真的吗?”
长宁点头:“我亲眼所见,你莹润了不少,听说还有儿有女想必过得很好。”
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红英抱住她的一条腿:“可是红英不想嫁人,红英这辈子只想伺候着公主……”
正说着,小皇帝一脚迈了进来:“姑姑怎么还在?听说那倒霉孩子哭着找你呢!”
长宁立即下地,红英也连忙收敛了qíng绪,低头跟紧了她。
chūn生在外面给打着帘子,只笑嘻嘻地作别。
站在门外的沈清流看着她们走了,这才进了御书房来:“皇上为什么要骗公主,是不喜公主喧闹么?”
永琰往软椅上面一坐,这就仰面倒了上去:“你到底是谁的人?”
自然是小皇帝你的人……沈清流本来就不善言辞,想听他表忠心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抿了唇不开口了。
chūn生探头道:“国舅爷来了!”
果然,王靖言去而复返,直来寻长宁,永琰和沈清流在一起看书较字,他进来转了一圈,转身出去寻人去了。
沈清流还不知所以:“太傅走得好快。”
永琰伸手一扔,书本都扔了一边去:“走,朕带你去看大戏。”
沈清流只得跟着他。
平常小皇帝在宫中走动,最是厌烦身后跟着一大堆人,chūn生就是他的跟屁虫,此时三个人脚步也快,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偏殿来。
到了石阶下面,能看见果儿和另外一个宫女带着小宛如在树下玩。
chūn生对果儿直摆手,问她可见了国舅爷,她有了上次的教训却是什么都不肯说,又不想说谎,只得说不知道。
可她的眼早已出卖了她自己,永琰负手直上石阶。
沈清流隐约懂得些,知道些王对公主的意思,他人小却想得很多,跟在小皇帝身后,却只怕扰了人家清净,直劝着。
“皇上这么进去不大好吧,咱们还是……”
“……”
永琰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眼小宛如:“把她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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