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羡忙道:“臣妾没有要求陛下什么,臣妾只是……”
皇帝看着她,“是。你是没有明白提出要求,但是你把你的想法给朕说了。朕既知道你不快活,就不得不想出个办法来。但你说的事qíng太难办,要想让你满意,就只有那一个法子。”
见顾云羡神qíng变幻,他轻轻道:“朕以后得只守着你一个人,再不可去别人那里。”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被朕断然否决了,觉得太过荒唐。但不知道为何,之后的时间里,这念头居然时不时就在朕脑袋里过了一遍,等朕反应过来,才发觉朕竟然在考虑……
“朕就这么考虑来考虑去,总算得出了个大致的主意,这才来找你。”他的手指摸摸她的眉毛,“你真的这么希望吗?希望我从此就守着你一个人,再不去别人那里?”
她完全呆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答朕,你确定吗?”
“不!”她终于反应过来,急切道,“那夜是臣妾太冲动了。臣妾不该说那些话的……那太荒唐了……”
她这么说着,脑子飞快转动。
他是当真的吗?当真的吗?不行。不管他是不是当真的,她都不能答应这件事。若他真的就此专宠自己,不仅后宫所有刀箭都会朝她一人she来,朝臣们也会对她不满,到那时就是真成了众矢之的了!
她今日才请薛太医去为她查探太后驾崩之事,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她绝不能把自己弄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看着她,分不清自己心头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来之前他就设想过她的各种答复,若她真的坚持不让自己去见别人,他觉得自己应该也会答应。而他如果真这么做了,她定会承受更多的压力和危险。
为了尽量减少她受到的伤害,他必须重新布置前朝后宫的许多事qíng。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如今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筹备新政的他来说,无异于多了一份负担。
她坚持己见会让他感到头痛棘手,可是当她断然否决了此事,他却也感觉不到半分开心。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甚至巴不得她承认了才好。
顾云羡话一出口,便察觉自己口气太坚决,与当初的哭诉前后矛盾太过。
想了想,她抬头看着他,眼眸清澈,“其实这段时间不止陛下在考虑,臣妾也想了很多。臣妾之前所说,一字一句皆发自真心,但那都是臣妾的私心。臣妾妄图霸占陛下,这不是为妇之德。臣妾太放纵自己了。姑母若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失望的。”顿了顿,“陛下万乘之尊,不要为了臣妾一人而委屈了自己。若陛下当真这么做了,朝臣们一定会上疏纠核的!偏宠深宫一妇人,此非明君应有的做派。臣妾不愿因为自己而致使圣德有亏。”
“若朕说朕不在乎那些大臣的话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深究些什么。这么追问下去,是想让她改口说回之前的观点么?
顾云羡道:“就算陛下不在乎大臣们如何说,但他们不依不挠起来,陛下还是会烦心的。陛下烦心了,臣妾也不会快活的。”
她一字一句皆在为他考虑,发自肺腑一般的真诚。
他轻声道:“可朕不这样做,你心里也不会快活。你不快活了,我自然也不能快活。这又该如何是好?”
她沉默一瞬,“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事qíng是可以十全十美的?正如臣妾之前所说,月满则亏,凡事要有点缺憾才是长久之道。”笑了笑,“更何况,臣妾有了陛下中秋那夜给的承诺,心中已经安定许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她语气里有欣喜,有满足,“陛下您说,您会护着我,一直护着我。即使有一天,不再喜欢我了,也不会对我置之不理。”声音里带上一丝颤抖,“臣妾相信,陛下说这话是时候,心中是把臣妾放在了第一位的。而且,您今日还说可以为了臣妾不再宠爱别人。臣妾真的很感动。您有这个心就好了,臣妾已经无憾了。”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轻叹口气。伸臂搂紧了她,他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们终于就这个麻烦的问题达成了共识。她会努力接受,不会再偷偷生气伤心。而他也不用为了此事打破一贯的处事习惯,可以继续专心前朝的事qíng。
这该是让他松口气的结果才对,可为什么,他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这么沉默下去气氛实在不好,遂道:“陛下这么搂着臣妾,不觉得热吗?如今殿中的冰块都已经撤了,臣妾偶尔看书的时候,还需要宫娥给我打扇子呢!”
“热?”他声音慵懒,“搂着你怎么会热?”
她惊讶,“怎么搂着臣妾就不会热了?”
“当然。你看看你,即使最热的天也里很少出汗。搂着你就跟抱着个冰人一样,清凉解暑才对,哪里会热了?”
“陛下真是夸张……”她失笑,“臣妾若不会出汗,就该是怪物了。”
“朕从不夸张。”他含含糊糊道。
她笑,“臣妾看陛下瘦了不少,不会是这阵子被天气败了胃口,热得饮食不思,这才清减了吧?”
他这半个多月着实忙得焦头烂额,没多少心思用膳。然而此刻听她这么说,他却笑道:“非也。朕是想念云娘你,想得茶饭不思,才瘦了的。”
“陛下再胡说八道,臣妾就不理你了。”她佯装发怒。
谁知他根本没听进去,修长的右手探进她宽大的袖口,顺着小臂一路抚上去,带着眸中撩拨,和挑逗。
她有些怕痒,忍不住躲了一下。
“别乱动。”他道,另一只手开始扯她的衣带。
“等等……”她忍不住道,“不要在这里。”
她羞涩守礼惯了,敦伦之事若不是在chuáng上就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太过孟làng。
他自然明白她的脾xing,趴在她胸口半晌,才慢吞吞道:“好。”一把将她抱起来,朝chuáng榻走去。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这等旖旎风qíng,说的就是云娘你……”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蛊惑,还有拖长了的笑意。
顾云羡脸颊滚烫,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幔帐内的温度逐渐攀升,她觉得身边的空气越来越炎热,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伴随着她的声音,他的吻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胸口,让她的思绪彻底陷入混沌…….
等待薛长松回音的日子,顾云羡有些难熬。
柳尚宫安慰道:“娘娘不要心急,薛大人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一年多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多等几天?”
顾云羡微微一笑,“大人说的是。”
柳尚宫想了想,却又犯了疑惑,“不过此时距离太后驾崩已过了这么久,现在再去查,证据会不会都已经被销毁了?”
顾云羡摇摇头,“我想找的不是那种明显的证据,而是藏在表象之下的蛛丝马迹。”看向柳尚宫,“太后驾崩之后不久,大人您不是就仔细查过太后的饮食药材么?若是有问题,您那会儿就查出来了。您没发现,可见对方手法极其隐蔽,常人难以察觉。”顿了顿,“但我始终相信,只要她做了,就不可能天衣无fèng。找一个jīng通医术的人去仔细地查,一定能发现端倪。”
柳尚宫若有所思。
顾云羡轻叹口气,“其实我也想早一点让薛长松出手,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十二分慎重。从前我还不能信任他,不敢贸然将如此大事相托,这才拖到了现在。”想了想,“不过如今的时机倒很合适。”
“哦?”
“景馥姝失宠时日已久,她身边自然人心浮动。连定美人都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何况旁人?”顾云羡道,“而且我前几日与她谈话时,狠狠刺激了她一番。我想她回去之后,应该会发一通大脾气。”语气带上几分暗示,“一个失势了还如此bào躁难伺候的靠山,会让身边的人十分不安的。”
她说得平静,然而柳尚宫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全是她从自己的经历中得出的经验。
上一世她便是如此,因为爱得太傻而失去了冷静,被人刺激了之后就喜欢迁怒,害得身边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最后她会被人那般算计,恐怕也和这一点脱不了gān系。
下人畏惧你抵触你,自然不会全心全意为你效忠。
“我当日和薛长松说话时,为了避免他误会我是在针对某个人,并没有说出我对景馥姝的怀疑。”顾云羡道,“劳烦大人想个法子,不露痕迹地把薛长松的疑心朝景氏那里引导,如此应该能大大减少他走的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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