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勤放下手看着欧风,道:“立行已经这样了,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管么?单岩现在在公司里没有真正站稳脚跟,你明明能用自己手上的权利压制他为什么不做?你在给自己留后路么?留后路是等着单岩一个个来收拾我们么?”
欧风没说什么,只是握着程雅勤的手安抚了几句,心中烦躁不堪,眼神远远的看向地砖上散落的花瓶碎片,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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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单岩在山庄里做了什么会被人有意或者无意拍到,而拍到消息的人又拍了些什么,反过来又传到了单岩耳朵里。
明码标价,一张照片底片多少钱。
单岩心里冷笑,想着这人抓着时候趁火打劫是找死呢吧?他一开始压根就不想理睬,你要爆照片就爆发新闻稿就发,单岩现在也想明白了,遮遮掩掩没必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自有办法解决山庄的事qíng。
黎夜却想了想,给他出主意道:“买下来!”
单岩想不明白黎夜为什么要这么做,便还是花钱买了下来,那些照片他看了看,有晚上他和黎夜开车进山庄大门的照片,有欧风的秘书开车带着欧风、程雅勤从山庄里出来的照片,甚至还有当天单岩在程雅勤房间里把东西朝下扔的照片,以及一张视野从下到上的照片——单岩抓着程雅勤的头发,侧头对着窗口的方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单岩把那些照片一张张看过来,看完了之后随手把照片朝桌上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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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雅勤的纺织工厂现在有点寸步难行的意思,大合作方找不到,她只能开始把货物往小工厂里分销,或者帮一些不大的工厂以低价代加工一些纺织品,暂时维持住工厂的生产运作,也好亏得少一点。
经过一次大吵,欧风和程雅勤的关系暂时缓和了下来,程雅勤这边资金周转不灵,欧风还想办法补贴了一点给她拉了一点生意,单氏最近刚好在重新招厂商,欧风便让人把标暗地里给了一家工厂,那个工厂在纺织品类里做得不大,但一直和程雅勤的工厂有合作,于是这么间接一套,程雅勤工厂的货物经过了一个中转站,最后又通过单氏发了出去。欧风通过这种办法,拉了程雅勤一把,反正也是他职能范围里的事qíng,没什么不好cao作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黎夜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gān了,那个时候闹闹刚刚在营养槽里清醒过来,单岩和他都松了一口气,黎夜转头便盯住了程雅勤。
钱安宁帮黎夜拿到了程雅勤工厂的账目和供应商往来,又帮他买通了工厂的中层管理,不用多,一两个人就够了。黎夜做事一向够稳,他许诺了那两个中层的好处是帮他们全家移民出国,买通之后,黎夜便一直静静等着事qíng的爆发,果不其然,几个月之后,程雅勤的工厂因为偷工减料的事qíng闹得和单氏解除了合约关系,一度运作不下去。
但黎夜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个结果。
当欧风暗地里悄悄拉了程雅勤一把,想再拉一把的时候,临市因为PX项目的事qíng老百姓开始纷纷抗议闹得很大,本来这事儿和单氏集团还有程雅勤的工厂都没有什么关系,但偏偏,黎夜就让这事儿和工厂起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本地有好几个报纸专栏以“工厂废弃物污染”为话题做了两期专栏,其中程雅勤的工厂就上了报纸,纺织品里的化纤污染并不为很多老百姓所知晓,比起PX项目,谁会想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在制作过程中会产生那么大的污染?!
一时间,程雅勤的工厂又被推上了风尖làng口,本来污染废弃物是不允许直接排入地下或者河水里的,必须要经过几道排污处理,这是现在每个开工厂的人都知道的事qíng,当然知道归知道,运作起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很多企业嫌污染物的排放处理麻烦,毕竟这也会分摊到产品的成本中,老板没那么多为国为人民的意识,只管自己腰包里的钱,便买了排污处理设备做样子,检查的时候安上,不检查的时候就摆那儿放着,很多工厂是这么做的,程雅勤的工厂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化纤污染的处理设备不方便拿来拿去,于是工厂里的设备也就安装着,只是不通电不用而已。
这次好了,黎夜神不知鬼不觉要搞程雅勤,刚好借着“污染”的东风,好好弄了她一把。
先是专栏报道,接着是本地的民生新闻频道做节目,从程雅勤工厂外面的河里弄了一试管水,jiāo给水质测检部门去检验,新闻里直接把仪器检测的各种污染数据都报道了出来,并且直言工厂可能没有使用排污系统。本来这种报道出来也就是工商部门要求整顿排污系统而已再罚点钱而已,但这一次却闹得很大,大约是受了临时PX项目的影响,本地市民竟然也被鼓动着开始反污染,纷纷举着牌子聚集到程雅勤工厂前讨说法。
本来当地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已经拿了程雅勤的工厂开刀,结果这次这工厂还影响了当地的维稳,简直就是直接撞在有关部门的枪口上,不处理他处理谁!
于是好不容被欧风拉了一把的工厂,就这样又遭遇了一击中创,甚至面临着破产的危机。
这半个月里程雅勤又是焦头烂额,通关系打招呼,可她发现这次关系通不上去了,招呼也打不到了,甚至因为聚集反污染工厂的事qíng,工厂的厂房玻璃开始在半夜被频繁敲碎,厂房里的纺织品无缘无故受cháo,原材料要么丢失要么被水泼得废弃没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qíng像掀翻起的海làng一般把程雅勤弄得焦头烂额。资金到最后再也周转不过来,贷款也批不下来,资金链一段,厂子就算是彻底完了。
最后,在欧风的劝说下,程雅勤才勉qiáng同意破产清算。其实程雅勤如果自己垫钱的话,资金链还是可以接上,厂子勉qiáng还是能够运作下去的,只是欧风思前想后觉得这厂子尾大不掉,还是扔掉算了,没必要再留着了。
一直到这里,黎夜和单岩都没有吭声出面过,直到程雅勤开始申请破产结算,黎夜突然跳了出来,愿意花钱购赎这家工厂,设备机器厂房材料甚至是挤压的货物,就连岗位上的所有员工都无需离开,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只是换了一个老板而已。
程雅勤这才后知后觉中明白事qíng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从单岩离开又回来开始,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了!!可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程雅勤的钱亏空太多,贷款申请不下来,厂子只能盘出去,她没有其他选择。
程雅勤问欧风该怎么办,欧风却只是沉默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只能破产清算再卖给黎夜了,你也没有其他选择。”
程雅勤大声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做什么!!”
程雅勤的事业彻底崩蹋,但她还有单氏集团的公司分红以及遗产信托基金每月分下的钱,支撑她奢侈的生活绰绰有余了,但谁都知道,对于一向事业心极重的女人来说,搞垮她的事业已经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程雅勤在公司刚刚申请破产的初期便病倒了,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才出来,欧风偶尔来看她,单立娇没有来过一次,单立行不知道她住院了,现在整天躲在房间里打游戏沉迷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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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立娇倒是忙得乐呵,听说单岩bào躁得把欧风和程雅勤赶出了单家,乐呵死了,第二天就抱着闹闹回了山庄。
一回山庄就看到管家带着几个工人在楼下jiāo流,而楼上程雅勤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工人正在按照单岩之前的要求打通墙体,扒掉木板、墙上的瓷砖、墙纸,吊顶也都弄掉了,原本雅致的一间屋子就这么被拆掉了,单立娇抱着闹闹在砖头乱七八糟的衣服鞋子废弃物之间走过,抬眼来扫了这间如今已经物是人非的屋子,心下也没什么感慨,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只觉得人果然不能做坏事,报应是早晚的,来的时候真是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单立娇站在屋子中间朝四周打量了一番,那边管家刚好带着设计师上来,她抬手道:“记得多准备点水和点心啊,天也热了,别把几个师傅热晕了。”
闹闹只听到了两个字——点心。
过了没几天,单岩也跑过来看了一下,有单立娇坐镇果然靠谱得多,三楼的墙体已经全部都打通了,砖头柜子都搬开了,设计样板和设计师也jiāo流过了图纸已经下来了。单立娇把成型图纸给单岩看,单岩拿过来翻了翻,道:“这东西我不懂,你看着觉得成就好。”
单立娇把图纸收回来,拍了拍单岩怀里闹闹的脸道:“这哪儿是我挑的啊,这是我们的小宝贝闹闹挑的,对吧闹闹,来姑姑亲一个,mua!”
管家自始至终一直默默站在一边,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单岩一个不开心就是一大通火,不过好在今天单岩没有发火,看上去也没有揪着谁的头发揍一顿的趋势,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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