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憧很赞成他的决定,当日就去买了一个只有三间房的小套居。原本是个很大的四合院,分割成好几个单独的居室卖出去,周憧就要了其中一个位置不错的。
这里临近市集,闹中取静,秦襄来看过也表示没意见。于是周憧就开始着手装修,置办家具。原来那些旧东西他是不想用了,对他来说房子可以小点没关系,却不能布置得不舒服。
秦襄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也会跟着忙前忙后,周憧偶尔会叫他做个什么东西。
他们住进去第一天,左右邻居就来打招呼了。幸好周憧早有准备,家里买了点心茶叶备着,来一个就招呼一个。
只是有个很要命的地方,隔壁大娘是个很热qíng的人。认识周憧没几天就觉得周憧是个不可多得的有为青年,她给周憧做媒。
说的还是自家亲侄女,听说家里做饼的,她天天在铺头卖饼。要是周憧有意思的话,可以去远远看上一眼。
周憧神经大条,傻不隆冬说:“是不是叫徐记烧饼哪家?我昨天还去买过俩烧饼。”结果秦襄说不好吃,那俩烧饼白làng费了。
“是啊是啊!就是那家。”大娘一听太高兴了:“你见了姑娘吗?感觉怎么样?”
周憧才被秦襄掐了一把,痛得龇牙咧嘴:“我没看见,我只是去买烧饼,没注意老板是谁。”
大娘说:“我那侄女是个好的,只是命苦,她爹妈没有儿子,只有她一个女儿。要不然她也不会抛头露面去卖饼了。”就是因为侄女难嫁,大娘才不管不顾地来问周憧。
“大娘,我暂时还不打算娶妻,我和我师弟是出来游历的,可能不会在这里住太久。”周憧直接地拒绝,不想给大娘说下去的机会。这里可是封建社会,万一害了人家姑娘就麻烦了。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大娘惋惜地说。但也不qiáng求,她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
周憧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真不想娶妻。
送走了大娘之后,回头猛地看到师弟,他吓了一跳:“怎么跟在我后面。”还贴得很紧。
“你只是暂时不娶妻?”秦襄幽幽地看着他,一股子控诉的意味。
“我只是懒得跟大娘多说,自己的事qínggān嘛要和外人说得那么清楚,反正她以后不会再有那种念头就行了。”这是周憧的真实想法,娶妻什么的,他说不想就是不想。
“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天的事qíng就是这样糊弄过去了,师弟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时间会证明一切。然而最要命的是第二天傍晚,周憧打开家门看见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家。
一个陌生姑娘这个时候来敲门:“请问有什么事吗?”周憧硬着头皮问。
那姑娘说:“是周公子吗?我是隔壁温大娘的侄女,大伯娘让我送些点心过来。”
原来是这样,周憧经常送东西给左右邻居,大家有什么东西也都会回赠给他,他这时也不好不收:“是这样啊,那就多谢你了,也替我谢谢温大娘。”
姑娘笑得落落大方说:“你太客气了,大伯娘说周公子你是个很好的邻居。”
周憧尴尬死了,他有种被人相看的羞涩感,连忙说:“谢谢姑娘走一趟,这点心我收下了,回头我会给大娘道谢。”然后就闭嘴不语,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姑娘没所谓地笑笑,便告辞离开。
“给大娘道什么谢,谢谢她给你介绍了姑娘?”师弟yīn测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说什么呢,我是谢谢大娘的点心好不好?”周憧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点心举给他看。
“呵……”
周憧觉得,师弟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不但是个疑神疑鬼的jīng分,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醋坛子。
他暗地里翻着白眼,去厨房里找个碟子来盛放点心。
秦襄yīn郁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周憧叫他吃晚饭,才慢吞吞地移动。
“今天吃的清蒸鲫鱼,有很多小刺,你仔细着点吃。”周憧给他碗里夹了几块鱼肚子,整条鱼最好吃的就是那里了。平时周憧都舍不得自己吃,有好的不管多少都给了师弟。
秦襄默默吃饭,饭后帮忙收拾碗筷,然后等周憧一起出去散步放风。
今天出去回来得比较早,洗完澡之后周憧洗衣服晾衣服,这些家务活做了两三个月,基本都已经上手。
“gān嘛?”回身又差点撞到秦襄,今天已经好几次这样了。他没好气地说:“还不进去,等着喂蚊子吗你?”
秦襄说:“没有等蚊子,我等师兄。”
周憧好笑,俯身亲亲他的耳朵:“师兄这就来,你快去暖被窝。”天气冷了,他开始享受两个人睡觉的温度。
躺进被窝之后,周憧抱着师弟搓了搓,总算暖和了不少。之前他还担心师弟的体温过低,但是到了冬天才知道,原来师弟是个冬暖夏凉的宝贝。
两人现在是蜜恋期间,躺在一起当然会做亲密的事qíng。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之外,该做的都做了。
秦襄是个接吻狂魔,继周憧的嘴唇之后,他又爱上了周憧的皮肤。每晚都会小狗撒尿按爪一样在周憧身上留记号,有时甚至在屁股墩上留下几个深深的牙印。
“睡觉了。”吻得舌头发麻浑身浴火,周憧就不让他再吻下去。每天这样来一发也是很伤,他又不能在秦襄面前撸。
秦襄抱着师兄睡觉,还是像以前一样睡在师兄胸口上。
半夜时分,周憧突然被一阵寒意惊醒,他听到阿福说:“周少快醒醒,你家师弟他又疯了!”
胸口的衣服被扒掉,所以才会觉得冷,他惊呼:“你在gān嘛?”睁开眼就看见师弟拿着刀,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襄的手按住周憧的心脏处,另一只手持刀,沿着肋骨线上切入,血涌出,慢慢止住。
周憧瞳孔涣散,痛苦得扭曲了脸,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痛,以及恐惧。
血红的心脏,还是如第一次见面般纯粹无邪。秦襄俯身趴在其上,伸出舌头贴近心脏,舔舐,亲吻。
心脏被人如此亵玩,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恐惧,是毛骨悚然,是来自灵魂的束缚。他感觉秦襄随时会吃掉他的心,那样他就会死。
秦襄,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样多好,如果你永远不会变,那该多好。”师弟抬起头来,满嘴是血。
“我……”周憧头晕目眩,痛苦至极。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胸口上的痛和痕迹无影无踪,昨晚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扭头看见,师弟坐在chuáng边背对着他:“……”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被剖心的经历太难受了。
“师兄。”秦襄回头看着他,脸上竟然带着泪痕:“你离开我吧,不要和我一起。”
“怎么了?”周憧忘了呼吸,因为师弟哭了。上次是因为血祭,这次是因为他?
“我迟早会杀死你。”秦襄一早醒来,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迹,满嘴的血腥味,他险些疯了。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周憧,就算是伤他一根手指头也心疼。
“师弟……”明明刚才还恐惧排斥,害怕得不行,但是秦襄这样伤心痛哭,周憧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抱紧他,安慰他:“你这傻瓜蛋,我又不怪你。”咬了咬牙,他还是觉得师弟更重要,为了师弟他可以忍受那种痛苦:“不就是开胸吗,一刀子深一刀子浅就搞定了,除了痛这点还不留痕留疤。既然你要这样才能舒坦,我惯着你就是。”
为了师弟已经豁出去够多的了,不差这一星半点。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秦襄捂住流泪的双眼,就是因为周憧对他太好了,却又对他无yù无求,所以他总是怀疑,是不是这种好有一天就会收回去。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周憧喜欢的。
“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周憧拥他入怀,竭尽所能地保证:“我是个一心一意的人,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如果我做不到,就让我天打雷劈七孔流血而死,永世不得超生。”
“你不要说,我不想你死。”秦襄捂住他的嘴,脸上似笑似哭,就如同他此刻的心qíng一样,又酸又甜。
“那就不要提什么离开不离开的话,好好和我在一起。”周憧亲亲他的手心,这双手昨晚还对他行凶,今天却老实待在他手里,既温暖又无害。
不管哪个才是他,他就是秦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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