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几乎累成豆腐渣,他任由诺亚给自己穿鞋,坐在chuáng沿上打了个哈欠:“困死了……等一下,你gān什么?”
只见诺亚放开宋观的脚,单膝跪下,他从chuáng旁的柜子里摸出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打开之后借着月色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枚钻戒,诺亚仰面看着宋观:“嫁给我。”
宋观目瞪口呆:“你、你、你……”
卧槽。
诺亚轻声说:“我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我忠诚于你,无论你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他反手握住宋观的手。窗外夜色并非暗不见天日,屋外星光明亮低垂,那些星光好像也都跟着落进诺亚的眼睛里去了。他声音很轻地一字一字说道,“我会将我的生命全jiāo付于你,”
宋观整个人呆住,遭雷劈了似的不知所措,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跟我求婚?”
诺亚很淡定地“嗯”了一声。
宋观木了片刻,这会儿脑子转过弯来,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生气:“谁让你跟我求婚的!要求婚也是我跟你求婚。”
诺亚依然跪着,从容改口:“那你愿意娶我吗?”
宋观语塞:“……你也太不矜持了。”
诺亚道:“以后再矜持。所以现在你愿意娶我吗?”
宋观瞧了诺亚半晌,“唉”了一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们这样,是会被光明教会烧死的,你说是不是?”
诺亚没说话,只是和宋观静静对视。
宋观同样看回去,良久过后,他先败下阵来:“烧死就烧死。”俯身两手捧住诺亚的脸,宋观在诺亚鼻尖轻轻咬了一口,“反正我愿意。”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小美人,你快嫁我吧,我怕晚了你就跟别人跑了。”
那枚钻戒最终戴在了宋观手上。
戴上了钻戒之后,宋观抓着原本装钻戒的小盒子打量了好一会儿。这盒子边儿角上都磨损得很厉害,似乎存放了很久一段时间。他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将盒子放下,随后同诺亚说了一句:“下回等我给你买一个。”
诺亚低头注视着宋观戴着钻戒的手,听了这话,他道:“下回就直接买对戒了——你戴这个果然很好看,我当初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会很适合你。”
心里像什么被抓挠了一下,有点痒,宋观说:“不行。反正钻戒我是一定要给你买的,求婚也要重新来一遍。”
诺亚握着宋观的手,抬目看了宋观一眼。
他目光幽深,未曾点亮灯火的屋内,他眼底似升腾起一簇极明亮的火光,像天空燃火。诺亚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望定宋观,半晌,垂首,他吻了吻宋观的手指尖。月下宋观的肌肤显得尤为苍白,诺亚轻声说:“好。”
次日,所有东西都整理完毕,宋观准备直接扯着诺亚跑路。两人也没打算和其他人告别,为此宋观想了想,评价道:“感觉我们两个要私奔。”
诺亚对此不置可否,他将怀里的储物戒取出来jiāo给宋观:“我去领‘出城令’,你先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利贝尔之城对人们进城的要求并不严格,但是出城手续却是相当复杂繁琐。除却纸面申报登记之外,还需要有专门申请过的出城令才可以出城。
宋观看了一眼诺亚递过来储物戒,思索了一番之后摇头:“还是你拿着,万一有人来抢,我可能还打不过,你——”顿了顿,他继续道,“你早去早回。”
诺亚没有多做推脱,蓝色的眼睛里浸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相当听话地收回储物戒,然后同宋观说:“嗯,我早去早回,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宋观将手伸过去,一把勾住诺亚的脖子,将人压得朝自己低下了头,他直接简单粗bào亲了一口,松手:“知道了,‘爸爸’你快去办事吧,我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的。”
拿到“出城令”颇费了一段时间,诺亚在等的过程里一直神游天外。他也没想别的,只是在想宋观,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待轮到他时,诺亚匆匆接过“出城令”。正因为知道有人在等他回去,所以他才会那样匆忙往回赶。路上,他少花了一会儿工夫买了一包糖,想着出城之后可以一起吃。他一心一念地记着回家,可是,真的等他回到家中时,他推开门进去,房里空无一人。
就像诺亚的预想里不包含宋观失踪这一项,宋观的预想里也不包含自己被绑这一项。
尤其是这个时候。
在这个他终于下定决心让本次剧qíng滚一边去死,并且尝试了使用言灵之术消除系统惩罚而且还成功了的时候。
当时诺亚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
宋观在屋内听到敲门声,皱了皱眉。
他想不到对方是谁,思忖一会儿自己要不要开门,还没有思考出一个结果,就见门fèng底下有东西爬了进来。
像树枝藤蔓一样的东西,长势迅速,几乎是眨眼间的间隙里就顺着门板向上裹住了门把手。大门“吱呀”一下被人从里打开,门外的阳光便也就跟随着打开的门fèng波涛汹涌地扑进来。
然后宋观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或许用人来形容是不太合适的,这东西有一点像人的形状,但更多的是不像。
那玩意儿有一点感觉仿佛是没有毛的猫,但长了一张酷似人头的脑袋,宋观注意到先前枝桠蔓蔓地从门fèng里爬出来的古怪事物,就是这东西的手的延伸物。
跑!
这是宋观当时唯一的念头。
然而转头走不过两步,只听一声破空之音,他脖子就被勒住了。宋观抬手去抓缠在脖子上的藤蔓,但那藤蔓约有四指那么粗,缠得结结实实,和他皮ròu贴得是严丝合fèng没一点空隙,他想找个着力点把这鬼藤蔓掰开都找不到,只能指甲在藤蔓表层抓挠了几下,而这藤蔓皮厚韧xingqiáng,用手能抓断那才有鬼了,就是利刃都不一定能砍得断。
偏偏宋观是在家中,尽管之后要出门,但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自然穿得随xing主要是以舒适为主,不可能全副武装还在身上藏什么武器,是以此刻宋观手边,连把趁手可以砍断藤蔓的刀具都没有。
也容不得他深思,这手臂手指以木头质感大范围延伸开来的怪东西忽然发力,将他直接扯得倒拖在地。宋观被这一掐给掐得差点没昏过去,他仰面倒地,疼倒是不疼,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痛觉这个说法。
小怪物的高度还没有宋观的小腿长,但它拖拽人的力道非常惊人。四脚着地爬进屋内,它后脚一踮,将身后的门踢着关上,这随手关门的行为简直显出点彬彬有礼的意思来。小怪物皱巴巴的皮肤上遍布许多多毛囊的孔,但仔细去看的话,这只小怪物身上的孔里全没长毛。它几步跳跃拖着宋观爬上窗台,宋观被它拖拽到眼前发黑,几乎被吊死。
连忙反手抓住勒住自己脖子的“藤蔓”,以避免自己全身重量都吊在脖子上,被拖出窗口的时候,宋观皱眉,因为后背刮到窗户上突起的钉子,从那触感来看,料想自己应该是出了血。
小怪物就这样拖着宋观奔跑在街道的yīn影处,它耳明眼利,十分机警,哪里没人它就走哪里,有时候蹿在街上,有时候又潜进别人家空dàngdàng的院子里。它跳蹿速度极快,几乎闪成一道残影。宋观被它拖着贴地行走,一路磕绊碰撞,身上伤势不必说,脑袋也挨着砸碰了好几下,整个人被撞到几乎神志不清,好几次反抓着藤蔓的手一松,他就要被勒死了,最后被那小怪物放开时,宋观只剩了一口气,他眼前重重黑影斑块,视网膜上残留着幻影。
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所有的痛觉都感受不到,可除了疼痛之外的那些负面的身体反应,却依旧非常诚实地反应体现出来了。他的太阳xué那儿突突地挑着,只觉全身血液都涌到头部,几近血管爆裂。宋观咳了几声,总觉得咳得不是很顺畅,他察觉到自己似乎眼睛鼻腔耳朵都有血溢出,只是这感知并非十分鲜明。
躺在地上好半天,宋观终于缓过来,但他爬都爬不起来,视线直对出去,他看到一双离自己不远的脚,那脚上的鞋子似乎还看着有点眼熟,他此刻是侧着身子,宋观很努力地翻了个身,然后仰面再向上看,视线一路向上,他看见蒙巴顿教授温文有礼的一张脸。
宋观脑子一热,就想骂人,但是他先前脖子被掐得厉害,咽喉受损严重,此刻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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