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对高建峰想什么早有预料,看着他笑了笑:“我不会让他得逞,既然能想到我就有办法应付,你别管了,这梁子早晚得结,但是是我和他的,你踏实折腾上市,犯不上为这点事cao心。”
之后沉默了一刻,高建峰估计夏天是在想辙,也就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举凡这种时候,夏天就会特别招人,至少特别招他——面容沉静,侧脸轮廓坚毅,高建峰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下午,隔着一条马路,他看着安静如画的少年靠在树下,周遭的天地仿佛都被渲染出了一股苍凉、落寞,但在一眨眼之后,少年却已扬起下颌,带着一股傲岸,原地满血复活了。
永不放弃,永不妥协,好像敌人越是死咬着不放,越能激发他的勃勃生气。
这厢夏天理清了思路,抬眼看看高建峰,蓦地发现对方眼里似乎流动着掩饰不住的激赏,他不觉微微一哂,“行了,该你解释一下照片的事了。”
嗯?怎么突然又说回来了,高建峰立马装傻:“挺好看的啊,不是说洗出来吗,回头我……”
“少装,”夏天敲敲桌子,“之前jiāo代清楚了么?细节完全都没说,姓周的对你有意思,意思到这步了?跟游泳池里都快贴面舞了。”
高建峰讪笑:“你这比喻不恰当,我连头都没回,显然是根本就不想看他。”
夏天哦了一声:“他碰你了吧?”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高建峰再回想还一阵反胃,悠悠站起身,他打算给夏天来个彻底失忆:“那什么,我先去刷牙了。”
“碰你哪了?”夏天也站起来,步步紧bī。
高建峰下意识往后退,结果被夏某人直接推倒在了沙发上,“我真忘了,其实也没碰上……你想我反应多快啊,不可能让他有得手的机会。”
说这话真不害臊啊,高建峰边答对边想,反应快还让人给碰了,而且这事特别不禁琢磨,眼下那块皮肤好像又微微有点发烫。
夏天是成心想欺负一下高建峰,谁让这人总是那么理直气壮,他当然半点都不怀疑高建峰对感qíng的忠诚度,这人他太了解了,高建峰和一般男人的区别就在于不可能jīng虫上脑、无爱生yù,一方面是多年克制养成的习惯,一方面是因为天xing使然,想让高建峰动qíng,必须得先让他动心,妥妥的是身体服从于qíng感的那类人。
但这么一来,坏处也显而易见,实在是太不敏感了啊!
随着阅历渐长,高建峰越来越成熟了,如果说从前只是一枚璞玉,历经岁月打磨,如今他已蜕变成更为光华夺目的宝石,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依然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论鬼蜮伎俩,论算计人心,高建峰无论如何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样的人合该gāngān净净一辈子,所有糟心的烂事都jiāo给他处理就好,他愿意为此,永葆爱人不被世事污染。
“到处招蜂引蝶,完事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夏天口齿不清地控诉,对着高建峰又啃又咬,展开了一通惨无人道地蹂躏。
高建峰无处躲闪,也自觉有点理亏,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耳垂被揉搓得发烫,痒得他笑成一团,只好服软:“天哥、天哥我错了,等会儿让你慡还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夏天停嘴,抬头笑看他。
感觉有点不妙,高建峰立即坐地起价:“就两次啊,不能再多了。”
“三次。”夏天不依不饶。
“两次吧,”高建峰笑着喘息,“哥,我腰疼……”
“疼个屁,”夏天横他一眼,“刚才那一转身快的,我都反应不过来,就您那速度去海埂跑个折返跑都没问题,必须三次。”
“两……”
“再废话四次。”
讨价还价失败,高建峰哀嚎一声,被夏某人以魔爪擒住,就手在沙发上剥了个一gān二净。
夏天神清气慡了,好整以暇开始施展出应对之策,周天羽认定他没背景,这点的确不假,但没背景却依然还可以有人脉。
早前省里有位大员的妻子罹患了皮肤癌,且是非常罕见的梅克尔细胞癌,这种病在亚洲人里本就少见,即便在美国本土,确诊率也不过徘徊在每年1000多人左右,治疗该病症的药品属于孤儿药,而孤儿药的特点是量少、奇贵。夏天当时听闻这事,立即让老彭的商业公司从美国进口了一批药品,其后为那位大院不断供货,迄今为止,大员的妻子病qíng稳定,没有再转移复发。
眼下那位大员去了京里,就任某部委的一把手,可谓相当有实权,也相当有前途。只留下女儿沈晶在西京创办了一家广告公司,这回的企业家座谈也有邀请她。
夏天和沈晶商定好,在与会当天互相打了个照面,之后各自按名牌就坐,并没有多少互动。等到酒会开始,各人闲谈之际,周天羽便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
他是来凑热闹的,更是来看夏天笑话的,以至于夏天走到哪,跟哪位领导攀谈,他也顺势端个酒杯晃悠过去,qíng敌见面,彼此都觉得分外眼热。
周天羽自诩见多识广,认为照片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土老冒靠白手起家,终究也还是井里的蛤蟆。但夏天这会儿就站在他面前,举手投足间,竟然轻而易举粉粹了他的优越感。
那身Tom Ford的修身西装,居然被土老帽穿出了jīng致的味道,还兼有满满的力量感,眉眼看着温和,可顾盼之间却彰显出一份坚毅,还不到三十吧,一身上下没有功利的浮躁,反倒有满满的进取锐气,这和他熟悉的那些公子哥不一样,被酒色财气掏空了的人脸上,总带着种意兴阑珊的颓靡。
倒也是个出色的人才,可惜,他抢了自己得不到的人,周天羽呷了一口酒心想,游戏就是游戏,今天不成,明天还可以继续玩下去,亲眼看着那抹堂正的表qíng破碎,并不亚于看着名贵的青花瓷瓶碎裂一地,他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那一幕了。
酒酣耳热,气氛正佳。在生意、八卦谈得入港之际,在场众人的手机突然在同一时间震动起来。那场景,颇有几分搞笑,人们纷纷掏出电话,三五秒过后,各人脸上的表qíng一发五光十色起来,有人盯着屏幕半张着嘴,有人暗暗流露隐而不宣的笑意,有人皱眉表示不屑,更多的人则抬头将视线凝聚在彩信里的主人公,夏天身上。
夏天本人什么都没收到,而高建峰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爱人的反应,果然如夏天所料,照片被P过了,他自己的脸被打上马赛克,身形也调得模糊不清,所有的光束全都打在了夏天脸上,画面里那种暧昧感呼之yù出。
高建峰攥了攥拳头,如果不是夏天胸有成竹地告诉他不必cha手,他现在真想把姓周的揪出去狠揍一顿,他注意到夏天身边的领导脸色正有点发僵,好像已打算转身离去了。
就在此时,一位妙龄女郎款步上前,站在了夏天身侧,跟着大方自然地挽起夏天的胳膊,对领导和一旁看戏的周天羽微微一笑。
那女郎,当然就是沈晶。
“张叔叔。”沈晶面对领导不叫官称,亲昵之qíng溢于言表,“刚聊什么呢,还挺开心的,我正想和你介绍,没想到你们自己先聊起来了。”
领导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挽着的人的手臂上,“晶晶啊,我还不知道你和小夏也认识呐。”
“何止认识,张叔叔,我跟他渊源可深了。”沈晶笑起来,很是甜美,冲淡了她身上略显qiáng势的气场,仿佛因为挽着某人所以才能小鸟依人,“我刚去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他让我好好跟与会jīng英们切磋学习,更让我问您好。结果放下电话,忽然收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很多人都收到了吧?”
她顿了一下,眼风若有若无扫过周天羽,一语双关地说:“没想到现在还是有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竞争不过就搞小动作。我看回头得找电信部门查查了,什么匿名号码,一准都能揪出来。”
这番话已是不言而喻,不光公开维护,甚至还公开秀了场恩爱,领导什么领悟力,立即全明白了,心说夏天这个年轻人道行不浅,要真做了沈家的乘龙快婿,那可是不容小觑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领导和颜悦色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这丫头瞒得可是够紧的,我说,你爸知道了吗?”
“刚不就是说这事嘛,我爸吩咐了,先带来请您给掌掌眼,您要是说行,回头再带去给他看。”
领导笑呵呵地听着,夏天也含笑不语,周天羽突然陷入被动,反倒成了cha不上话的那一个。
“呦,你也在呢,”沈晶一偏头,看似礼貌地冲周天羽笑笑,“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都来西京多少日子了,我们西京庙可小啊,你是打算投资产业园区啊,还是准备建分公司啊?张叔叔,这人是大金主,您可千万不能饶过去。哦对了,上回我爸说起和周叔叔吃饭,还发愁给你介绍对象的事呢,要说你岁数也到了,该解决个人问题了啊,再玩下去,小心蹉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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