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李南舟才知道,原来因为鸽群里住房紧张,鸽子们对于自己的地盘都看管得非常严,一旦发现有外来鸽进入,不管是哪家的都一律视作侵略行为,坚决进行打击!而这A栋一楼的住户又是个出了名的泼皮户,仗着膀大腰圆一向大杀四方。刚飞下来一个鸽小八她已经怒从心头起,现在又掉下来一个鸽小七,MD,真当老娘是死的啊?!
眼见一只肥鸽咕咕咕地叫着四处追杀两只小鸽子,鸽小八qíng急之中爆发出了潜能,跑了半圈展翅一飞,硬生生地飞到了楼上安全地带。而鸽小七就比较倒霉了,他本就晕头晕脑地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被那鸽子狠啄了几口啄得脑门一阵生疼。鸽小八站在高处急嚷:“飞!飞起来!”但鸽小七还用着他那人类的惯xing思维,善用腿而不善用翅膀,他只会绕着圈跑,奈何腿短力弱,被那肥鸽不依不饶地撵得四下乱跑,嘴里唧唧唧地惨叫着,别提有多痛苦了。
第4章
小说里的主角若遇到危难通常都会有人出手搭救,自然,本文也不能例外。
就在鸽小七被啄得只能缩在角落满脑袋都是混乱的‘好痛好痛我要受伤了’以及‘谁他妈说鸽子是和平象征,骗人!’的时候,突听一声正义的大喝:“该死!又欺负小的!”一只手伸过来一挥,肥鸽大婶惊叫一声,忙不迭地跑开了。
鸽小七还不知道自己得到了解救,兀自两只翅膀护住小脑袋瑟瑟发抖。哎呀,这可怜的小模样让搭救他的人瞬间微妙的萌了,赶走泼妇后便以一种无限呵护地姿态将他抄到手中,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可怜的小家伙,吓着了吧?”
这温柔的语调大大抚慰了鸽小七一颗受伤的心,绝处逢生不由得泪眼朦胧。“啊……英雄!”
那人继续同他说话,象哄小孩子一般地语调:“小家伙,你是住几楼的呀?”
李南舟哽咽着答:“四楼……”
当然,人类是不可能听懂鸽语的,不然他俩这一问一答就太惊悚了。李南舟每一句回话在那人听来都只不过是几声不知所谓的唧唧叫声而已,他捧着鸽小七看了看几层宿舍,还是拿不准这只小鸽子到底是哪一层的住户。
眼光一转他看到了鸽小八。“咦,这里也有一只?”
因鸽小八停留在三楼黑豆般的小眼珠一直定定地看着他,那人便想当然地以为三楼就是小鸽子的窝了。但不料他刚把手里这只放进去,手还没缩回来呢,鸽小七已慌忙从那窝里跑了出来。
——他不能不出来啊,万一这家的鸽子回来了,看到它鸠占鹊巢还不啄死他呀!
他急拍着翅膀唧唧地叫,意思自然是‘我不住这里’。好在那人虽然听不懂鸽语,但却是个心细的,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有点担心放错了地方让小鸽子受罪,踌躇片刻便又把它捧了起来,带回屋去了。
屋里开着空调,温暖如chūn,电视里正在播《中国文艺》。
李南舟还来不及对这久违的人气生出一点感慨,一只白色的狮子狗最先敏锐地嗅到了小主人手上其他生物的味道,立刻一蹿而下奔到近前,汪汪汪狂叫。
因猝不及防,李南舟下意识地一惊。捧着他的人感觉到他抖了一下,立刻呵斥道:“财财闭嘴!”
喔,原来这家还养着条狗。原来这狗名叫财财。
噫~这名字真土。
偷偷地这么吐槽着,李南舟听到一个女声奇怪地问:“晨晨,你拿只鸽子进来gān嘛?”
那叫晨晨的少年回答得很简短:“小鸽子掉下来了,有大的在啄它。”
那女人哎呀一声,“我忘了!”
原来小鸽子在学飞的阶段最危险不过,往往是飞下来了便无力再飞回窝去。而在陌生的地盘里成年鸽子们就会狠狠地欺负它,啄得它一头的血,有些比较倒霉的甚至会被啄瞎眼珠——而象这样的残疾鸽那肯定是不可能再参加比赛了,只能被淘汰。所以有经验的饲主在这几天里都会特别注意小鸽子的安全,若是听到棚里有唧唧唧凄惨地叫声,那不用说,十有八九就是掉下来被欺负了,得赶快冲过去将凶手赶开。
今天鸽小七的主人有事,出门前还特别jiāo待过老婆要注意鸽棚,谁知这位看电视看入了迷,竟把这等大事给忘了。若不是刚好她儿子听到鸽棚中有动静,只怕鸽小七也遭了肥鸽大婶的毒手。
女主人暗自庆幸。要知道如今这两只小鸽子可是老公的命,一点差错也出不得的。忙道:“快给你爸打个电话,问是哪一层的,放回窝去。”
那叫晨晨的少年应了一声,便过去拨打座机。
因为他们家的电话是放在电视旁边矮几上的,所以那少年打电话时得习惯xing地蹲着。这个姿势便让鸽小七紧贴在了他胸前,人类温热的体温自他身上传过来,李南舟正觉得好暖和好舒服,便见那条名叫财财的狮子狗双爪一搭也搭上了那少年的膝盖,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盯住了自己。
李南舟不怕狗。当然,是当人的时候不怕。
现在么……现在他是一只鸽子,还是只没成年的小鸽子,所以体形上的巨大差异还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别说对方那血盆大口太有威胁力,就是试探xing地拿爪子刨刨他这小身子骨也承受不起呀。
因此他惟一的办法就是离这家伙远点,尽可能地往少年胸前避去,但这种躲避却越发引发了狗狗对他的好奇心,鼻翼翕动着,一个狗头越伸越进来,不住地住它身上嗅嗅嗅,就想搞清楚这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南舟被它bī得退无可退,咬牙切齿地道:“臭狗,离我远点!”
显然,这种发作是色厉内荏的。财财一点儿不怕,‘汪!’一声叫。
关键时候还是主人给力。少年也察觉到怀中小鸽子的不安,便一把将狗头推开。“走开啦财财!”边说边站了起来。
看儿子打完了电话,女主人忙问:“你爸怎么说?”
“关机了。爸手机又没电了吧。”
“啊,那这只鸽子怎么办?”
李南舟两只小眼珠直盯着两人,真怕他们不负责任随随便便就把它送回鸽棚。不过还好,母子俩谁都不敢拿它的安危开玩笑。那少年看看手中的小鸽子,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先放我那屋吧,等爸回来再说。”
于是鸽小七被带进了少年的卧室,自然了,好奇心qiáng烈的财财也立刻尾随其后。
这个叫晨晨的少年正值十五六岁的年纪,大概是因为有母亲帮着收拾的缘故,房间里倒不似一般男生那么杂乱无章,也没什么臭袜子之类的异味,挺整洁的。
鸽小七表现得很安份,乖乖地任少年握着,但即使如此少年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把他捧在手心里。
他进屋先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思量着把它安置在哪里才妥当。对此李南舟本人自然是没有发言权,他只希望这少年别太缺心眼,千万别把他放在一个财财能轻易跳上来的地方,要是那样的话他打赌这条死狗会好奇地一直研究它,搞不好好奇心会害死鸽的。
还好,这个叫晨晨的少年似乎是个挺细致的人,很快就找出了一个适合给鸽小七做窝的东西来。
那是一个别致的竹编小花蓝,大概买了一段时日了,上头的腊梅已凋落得有点厉害。少年在里面垫了几层柔软的卫生纸才把鸽小七搁进去,居然不大不小正合适。李南舟挪挪小身子,两边转头看看,感觉若再给花篮上绑条缎带自己完全就象是份礼物,可以送出去了。
少年似乎也觉得这个样子的小鸽子可爱到不行,忍不住拿手指在他小脑袋上轻点了点,笑道:“小家伙,你先在这儿待会,等你主人回来了再送你回窝,嗯?”
鸽小七:“……”
因花篮放在书桌上,财财着急得不行,不停地人立起来踮着脚尖观望。眼见少年转了个身,噢,好机会!财财动若脱兔,嗖一下蹿上椅子借力一跳——
李南舟吓得唧唧大叫,少年听得声响连忙转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大为恼怒。
“财——财!我打死你!”说着重重拍它肥臀一下,把它赶了下去。
臭狗财恃宠生骄,知道主人不会真把它打死的,因此被赶下去了也没有夹着尾巴灰溜溜逃掉,反而一直在桌边打转,喉咙里撒娇一般咿咿唔唔地哼着,一会儿急切地抬头看桌上,一会儿又示好向那少年地狂摇尾巴。
到底是养了几年的狗狗,那少年瞪它一会儿便渐渐有点儿心软。
狮子狗的智商如同三四岁的小孩,好奇心若得不到满足只会越加qiáng烈地想要弄清楚,少年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遂了它的愿,免得它一直记挂着反多生出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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