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还是等于没说?这同我自己领悟的有甚差别???
我被他一惊一乍地弄得聚不起心神,想问他更详细些,脑袋晕晕栽栽,心思恍恍惚惚,一直理不出头绪。
他是聪明极了,约略看出我还在想这个问题,便主动向解释道:其实之前技术所限,没有人能穿越到自己的昨天,我们当时对时间矩阵的研究很有限,利用它的势能作能量弹弓,无法操控到这么精准。今天的你靠以往那些旧机型的定位器不可能定位到昨天,但是今次新的原型机就能办到了。
我说:如果我穿越回我的昨天,那昨天岂不是会有两个我同时在这里?
既然谈到了陈虞渊的专业,他就滔滔不绝起来:这方面的假说很多啊,有人认为人其实无法穿越回有自己存在的任何空间,只能穿越至平行宇宙,可惜这个说法也没有任何证据佐证。一切都要等新机型通过实验正式使用后,我们才能进一步考察了……
我打断他:我还有个问题……倘若一个人从今天穿越到昨天,然后在昨天被人打死了,那么这个人……
陈虞渊想了想道:理论上来讲,那就是真死了。死亡是无解的,一个人只能生一次,也只能死一次,按现在我所认知的就是,你或者我,死在哪一日都是死透了。
我听见我自己结结巴巴打颤的声音,喃喃重复道:死……透了?
其实,我觉得自己听见的这些,也可能是一枕黄粱、噩梦中的噩梦。
因为后来,这陈教授告诉我说,我听完他说的话,莫名其妙就一头栽下去昏倒了,嘴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多说。
第114章 痴人说梦聊一快,我独知命不少惊
二十四、
我醒来眼睛一睁,陈虞渊还是坐在跟前。他像所有那些书中的好人一样,是绝不可能弃我这样一个昏倒的人于不顾的。
这同样让我很难过。我睁开眼睛,看见他,就想到我所知道的各种人提到的、关于他的各种事。
因为我都记起来了!我记得他也是死了,死透了。
在我遇到张文笙以前,他陈教授的故事就已经完结了。
沈蔚仁跟我说过张文笙有个老师,他跳进时空矩阵,强行终止程序,为救张文笙而死。
在光轮号上我们与凌海洋对峙时,凌海洋也提过此事……
他说的原话我还依稀记得……他说“老陈要是还在”,在他的那一天,在张文笙蓬头垢面的岁月,老陈、陈虞渊、陈教授,他已经不在了。
他毫无疑问死在这之前。而且死法我已经洞悉,我很了解!——跳进时空矩阵!
我的天……当初我刻意结交张文笙,为的不就是知悉天命,能延长我自己的寿命?
而今张文笙也好,比他更厉害的陈虞渊也罢,甚至能够左右许多人来去与自由、大权在握的反穿局长凌海洋,他们都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他们都不能看破自己的命运。
然而我却知道他们每个人将要遇到什么!
我霍然坐起身。
陈虞渊都被我骇了一跳,与我说:太老爷,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你刚才咕咚倒下像是死了一样,如今却又像诈尸……
我看着他,他现在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张文笙还没有穿越回去,他老陈也还没有跳进“太阳”里面送掉性命。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对他们来说,都还有新的、好的、进步的一辈子没有过完。
我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瞪着陈虞渊,他是狼狈的,眼圈如墨汁染过,双颊干燥、头发苍白。
可他是好好的坐在这里,他的手按在我的胳膊上,是暖的,他是活的,他没有被太阳烧死,没有被张文笙一意孤行造成的错误撕碎。
对啊!现在的张文笙还没有被赶出光轮号!他还没有沦为一个犯了错的逃犯。就连凌海洋突然给他的那一个耳光,今时今日,都还没有抽到他的脸上。
我来了,我在这里,我能让他们每一个都不去死!我能让张文笙不去挨这个耳光。
这些关隘,到此时此地,我才终于想得明白。我心中欢喜,反手将陈虞渊的腕子一捉,足有满腹的心事奔腾翻涌,由于太激动,话是一个字都吐不出口,我人却是禁不住,就坐在那里又发起了抖。
陈虞渊很担心地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发烧呀……太老爷,你是怎么回事?唉,我去看看你的体检报告。
他站起来,从外间拿他那面镜子来看。我见他拿手指在镜子上抹了几下,自言自语:噢,前两天就已经出来了,是我忘了看。怪我,我还在等他们递给我……简直个个都懒,大约没有大碍,不急着递过来,一个个都懒到误事……
他扶我躺下,给我盖被,叮嘱我道:我去拿报告。若你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马上就能知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太担心。太老爷,你哪里都不要去,就躺着休息休息,好不好?
他那么温柔,我好难想象他会死掉。
我纠结着要怎么告诉他我所知道的一切,可就算我马上说了,他会相信吗?我只是个意外穿越的古人罢了。
最后,我耽搁了数分钟之久,喃喃应道:好。
陈虞渊出门时细心地关掉了房间的灯。
我为了不拂他的好意,特地闭上眼睛装睡,等听到内外两层滑门都关闭好了的声音,就赶紧跳下床,穿好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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