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着要如何与她开口,谈下这门彼此大好的生意。那边厢佟小姐一进门瞅了瞅我和那老张,樱桃小嘴一撇,她倒先开了张:哪来的东风吹了二位过来?我们学堂庙小,怕盛不下曹少帅与张副官。
我一愣,偷摸着拿两根指头一拎张文笙的袖子:怎么回事,我觉得她是不喜欢我,她这瞅着也不大喜欢你嘛!
张文笙急忙把袖子从我的手指间抽将出来,小声道:少帅不要同我说小话啊,你快去陪佟小姐说说小话!
佟绍缨望着我俩,叹了口气,道:都别在校长室了,忒招眼。待会儿人来人往的看热闹,我可丢不起这人。这边也没几个晓得我家里的事。你们真有话要说,就跟我到校舍后面树下去谈。
她说的屋后树下,其实不是树,乃是藤,爬在石亭子上。
这是一株很大的紫藤花树。正值花季,满树挂下一串串紫白的花束,远看宛如瀑布,馥郁芬芳,让人惊喜得很。
我走过去,双臂一拢树干,已是将将一抱,不由得叫了一声:好粗的藤子啊!
佟绍缨在我身后道:你看着新奇也对,这是几百岁的老藤了,在你来的地方必不多见。
她肯与我好好讲话,我心里还是乐意的,便老老实实答她说:是,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紫藤。
说罢,就扭头来看她。
这时佟小姐亭亭玉立,抱着一本年初刚刊印出来的崭新的小学课本,立在繁盛一时的花瀑之下,抬起眼眸,露齿一笑,人比花娇。
此时此刻,此种新鲜好感,我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她颇美丽,又很文雅,为讨我爸爸欢心的缘故,我当然是乐意与她这样的姑娘来往的。只是不晓得要如何令她情愿与我来往罢了。
这一刻便鬼迷心窍一般思想,既想不通她那天为何不选我,定要去同张文笙好。更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才能让她不选姓张的,单只跟我好……
我正在胡乱忧愁,忽然见那佟小姐,在花下微笑,呵气如兰,开口言语。
我听得她坦然说道:你们两个!我是穿越来的,你们俩也是吧?
第12章 真的假的假的真的
十、
听了她这话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赶紧跑。
我转身就跑。
才蹿了一大步,就被张文笙一把拽住了我的腰带,又把我硬生生拖回来。
同为“穿越人士”的张文笙可以说是立刻就换了一副脸孔。
他在我爸跟前,一直低眉顺眼,很老实可靠的样子。此时跟这佟绍缨老乡见着老乡,登时将他那淡淡的眉毛挑高了,显露出潜藏了很久的锋芒来。
他一手揪着我的腰带,一手按在自己腰际,指头一拨,已把枪套都打开。我听见他慢慢说道:
大帅早派我打探过,佟家一直有个女儿叫绍缨,从小在铜山长。
佟小姐道:是有个女儿叫绍缨,地方志上有记她四十八而终,却没写她十八岁就食物中毒死掉了。佟家不能没有适龄待嫁的女儿,见我愿意,便收我做女儿,顶了佟绍缨的名。乡邻如何知道名门大户深闺中的事情,何况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作为保护了史实啊。
张文笙道:你不是佟绍缨,那你是谁?
“佟小姐”道:我叫樱子,是时空保护组织派来的志愿者。我听说过你的,张文笙,你很有名。
张文笙道:我?有名?恐怕是恶名吧。
樱子道:你倒是真有自知之明。这么说吧,我来之前,见到过反穿局的前探员白振康,你把他坑得可真惨啊!他现在被发配去“光轮号”底层“烧锅炉”啦。
张文笙面不改色道:我不认识什么白振康。
樱子笑道:他上次卧底时遇到的你。那时他的掩护身份是一个唱戏的,唱的是白素贞。
诶,这题我会啊。
总算赶上一题我有一点点听得懂的了。张文笙还没出声,我就赶紧给抢答了。我说:哦,我晓得了!你说的是白老板!
十一、
那天我既说出了“白老板”三个字,便觉老天有眼,我总算摸着了干败张某人的关隘。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这会儿想要捂我的嘴也来不及了。
哪知日后我才明白,姓张的根本不在意我知不知道他们那点“实情”,他是另有打算。
他的事,我的事,我爸爸的事……我就算多知道一些,或者少知道一点,都与他的打算无干。
就像那天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只管揪着我的腰带。他的说辞是,只要我这人没跑丢了,他就能继续在我爸面前当差。
话说在那紫藤花下,大家各自禀明家门,自然情志和谐,还要亲切交谈。
樱子姑娘眨眨眼睛,打量着我说:佟绍缨是吃冰镇甜瓜瓤吃死的,说白了就是急性胃肠炎导致衰竭。那个你,之前是怎么死的?
这题我也会啊!
我说:你不是听我爸叨叨过吗?那年我八岁,马车摔下悬崖。
樱子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啊!你还那么小,他们就教你来做这个事吗?中间有没有换人?你是一直怎么撑下来的?我看你这个少帅当得很有腔调、浑然天成,可我才坚持了一年多,就已经感觉非常疲惫了!毕竟一年多这里连电都没有。
我叉腰昂首而立,道:我这不是让我爸给通了电了吗?
张文笙听闻此语,揪着我腰带的手紧了一紧,我都险些给他扽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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