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一想这身体也不太得劲儿,我欲动手脚,它都不听号令。
我扭动起肩膀,低头打量。我发现,自己窝在张文笙旁边的一双手,分明是被一副擦得透亮的银白色手铐拘束着。
这手铐有点眼熟,似乎就是噩梦里“凌叔叔”派白老板他们给张文笙上的那一副。
居然如此沉重,坠得我都不能移动。
这噩梦原来还没醒吗?我在梦里怪叫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我对面的张文笙十分警觉地瞪开了双眼。
他的眼白上全是血丝,眼神好像一个疯子。我被他的眼神又吓了一跳,拼命拽手,那副手铐仿佛在床上生了根,完全拽不动了。我正在拼命拽手铐,坐我旁边的这一个老张,一使劲儿就翻过半身,如僵尸一般,一个打挺直勾勾地牵着脖子坐起来了!
——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见他的手臂以不正常的姿势,都往一侧伸直,原来他的手也被什么拽着……我一看,好么,也有一副手铐,跟卡着我手的手铐一道并排,被床铺吸着。
这个床有鬼啊!
而且我还没掌握这种手被固定在床上仍然能翻身坐起来的本领啊!
我只能划拉几下腿。我的腿才动了一下,张文笙就发觉了。他看了一眼我挂在他腿上的腿,霍地向我扭过头来,用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对准了我的双眼。
要是他眼里此刻能射出刀来,我就直接瞎了。
把你的猪蹄子拿开,我数到三。他沉着嗓音。
我都没听他用这个调调说过话,好陌生啊。我尖叫着回应:我是曹士越——这个张文笙,他根本不理我,他说要数到三,可是一二我都没听见他说。他直接喃喃了一个“三”字,我就看到他的脸陡然放大了。
接着我的额头上就痛了一下……我便又掉回到无量的黑暗里,做梦去了。
我再醒来是因为周遭太亮,整个天花板仿佛全部是灯,散着不能直视的白光。这么照我还不醒,我可就真是个死人了。
醒过来看见周遭也是四壁通白,可以说什么东西都没有,全是洁净的白色墙面、地面。我身下的躺的地方,是一张银色的硬床。床靠着墙,似乎是精钢铸就,跟那副手铐一个颜色。
手铐已经不见了,我想动就能动。我向左向右翻身,挣扎着坐起来。这时就觉得到身边还有其他人,我怕还是张文笙,就闹不住往墙边一缩。
偷偷扭头瞧看,床前果然有一张椅子,坐着一个穿着浅色军服的年轻女人。衣服是浅灰色,剪裁很紧凑,她坐在那里便显得窈窕。
这女人低着头,及肩的黑头发遮住了面颊。我招呼她道:喂!张文笙呢?
他为什么一见我就拿头撞我?我问。
那女人抬起头来。我顿时开始后悔问她的任何问题。
我看见的一张脸,细眉细眼,五官玲珑。她生得一张小小的嘴,涂着大红色的胭脂。
这女的我认识,有过一点交情的。上次我们分别时,她正站在滚滚烟尘的佟家屋院里,举枪对着我。
那个时候她还叫佟绍缨。
我心说,我要完蛋了。
因为我被张文笙一头撞昏了再醒来时发现,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孩樱子,就坐在我的床前。
第56章 我之与他如此陌生
三、
我蹦起来,指着对面的女人叫道:樱子!
那女人露出一脸了然:我不是,长得像是吧?我是她的姐姐茱莉亚。
我继续大叫:那你妹呢?!
自称茱莉亚的女人道:我妹这会儿当然在上学啊?你到底是哪来的变态?我妹才十五,中学还没毕业呢!你怎么老是盯着我妹问?
——诶?
这下我又有点懵了。
我问:这是哪儿?
那个茱莉亚不答我,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银片,用一支金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她一边写写画画,一边问我道:你是谁?
我说:啊?
这顶着樱子脸孔、看上去跟樱子也差不多年纪的樱子的姐姐,说她认不得我。先不说樱子跟我过去交道过,好歹我也是见诸报刊之热门人物,冷面铁血的少帅曹某某,她不认得我,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
我说:你为什么认不得我?
茱莉亚道:废话么不是,抓到你的时候没知觉,基因库里也没找到比对。现在例行公事,补个登记。
我不依不饶:这是哪儿?
茱莉亚皱起眉头问我: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里当然是光轮号啊!反穿越联合执法局!不然你们这种时空垃圾还能回收去哪里?
我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
我坐回那仿佛一块铁案板的硬床上,背脊也尽可能贴着墙壁,四仰八叉瘫着,道:你可以去查报纸呀。
茱莉亚一身皆是懒得应付的不解,她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勉强做出一点十二分不敬业温柔客气来,道:你是初犯,判不了多久,老实点吧。有什么条件可以跟我们提。
只要一盯着她那张脸看,我就觉得自己这梦是醒不了了。
我冲她抬抬下巴道:张文笙呢?
茱莉亚道:在你隔壁挨审呢。昨晚上还没被他欺负够是吧?什么情况?才一起关了一夜就牢友情深了?
说话就算了,还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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