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_绿锁【完结】(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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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拼命点头,白老板也点了点头。他是捏着气、尖着嗓、意不平、气不顺,自顾自接着言道:

  没错,他叫小王八蛋曹士越。

  张文笙说:是曹士越就行了,是不是王八的蛋以后再说。

  他一俯身扭住白老板的胳膊,别着他的手筋,把这个人用一种很难受的姿势,从地上拉起坐直喽。

  白老板被他扭得太痛,嗷嗷直叫:我跟你无冤无仇,一次次地害我,到底为的什么?

  张文笙道:我还有哪次害过你?

  白老板叫道:若不是你害我办砸了事,我能被凌局长发配到引擎室里来“烧锅炉”吗?

  张文笙想了想道:还没做过,我记得了,下次有机会害你,我便害你,补完这些因果。

  白老板的五官像要被他气到融化似的,几乎全都挪了些位置。他还有一只手自由,这会子却也不敢往张文笙的手边送,他坐着呻吟,蹬了蹬两脚,头一扭还是冲着我叫唤:曹士越,小王八蛋,你让他松手,我不去告密!

  我问张文笙:他会不会去告密?

  张文笙道:不一定!

  我又问白老板:你会不会去告密?

  白老板道:我告不告密有什么差别?这船上到处都是监控设备!要是他马上松手,我带你们到监控盲区去,给你们沏杯茶好不好?我在这里工作,当然知道怎么躲监控偷懒,你们就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我想起他自称是“烧锅炉”的,热水想必是真有。自从离了牢房,我们走了这么久,确实滴水不曾沾牙。他不提也罢,一提我想起这茬了,端的是口干舌燥、精疲力竭。

  我便也摇摇晃晃,走了过去,拽一拽张文笙的衣角:笙哥,我想喝茶。

  张文笙叹了口气,把手松开,立在一旁道:“烧锅炉”的!你听着,他要茶,我还要面包、要奶油蘑菇汤。拿不出来,我马上把你的头拧下来,挂在顶灯上。

  说完,他可能觉得光口头威胁还不够可怖,又抬起双手,隔空比了比白老板的头颅大小,加码要挟道:你记好,我可是通缉犯!

  白老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嘀咕道:得意什么,你还要当千八百年的通缉犯……

  我虽不甚懂,也知这绝不是啥好话。偷眼瞥张文笙时,又觉得他不在意,于是我也就不去在意了。

  原来引擎室里是没有锅炉的。“烧锅炉”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意思是,在引擎室日常维护保养动力设备。

  白老板一边向我们解释这个,一边真的端出了热茶、热汤和面包。

  他值班睡觉的地方和工作间仅有一墙之隔,墙薄得可以不计,内里就是控制所谓“动力引擎”的许多黑色长匣子,全都一个个、一排排,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宏阔的敞间里,仿佛数百具阴森森的大棺材,上面又有各种粗细软管接入,有红绿黄蓝的小灯次第闪烁。

  声音很大,轰隆轰隆的,隔着几乎不存在的墙听,仍似耳边一刻不停在打雷。听得久了,正常人都要疯掉。

  我在这滚滚雷声中,隐约听见白老板与张文笙说话,他说这内里的“棺材铺”,足有“五千多平方米”……

  我插嘴道:你怎么住在坟地里,你就跟这些棺材睡一起?

  他看上去好气,根本不答我。

  眼下只得我们两个活人在此叨扰,顺便分享他的食物,是久不曾见的娇客。他没来由,忽地也多了些软意柔情,甚至拿了条毯子给我披着,同我说:这里不通风不供暖也没有恒温设备,还是挺冷的。

  张文笙还是拿面包沾汤,往嘴里塞。算是客气,他分了我一块,示意我好歹吃一些。我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面包,感觉它淡而无味,又不好意思拒绝。

  正干嚼着,顺便听白老板断断续续与张文笙说他自己的事。

  他显然不会尽述,只是要拉个讲道理的人听听他过得有多苦。我听见他嘀嘀咕咕,说自己从小就会唱戏,跟着大人咿咿呀呀学戏。

  他说他读完书,就被荐到凌局长办公室做文职。才做了三天,遇到一场文艺汇演……

  这人说到这里,悲从中来,泪眼婆娑诉道:我业余水平而已,唱了一段,他们办公室老人抱团排挤新人,才来就想把我弄走。有人跟局长说,1900段缺个干卧底的……新来的小伙子有特长。苍天也,有特长是我的错吗?我像是能勾脸上台正儿八经演戏的人吗?

  张文笙默默啃着面包,象征性地摇了摇头。

  我在一旁吧唧吧唧叫着面包,一时兴起,插了句嘴。我说:贞贞,你这个情况,万古同悲,好有一比。

  白老板忿忿然瞪了我一眼,还是问的张文笙。

  他问:等会儿我能把这个小王八蛋直接从空气间扔出去为民除害吗?反正天知地知,只有你知我知,在这儿干了他,直接闭环得了。

  张文笙咬着面包,还是摇着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添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笑意。这笑意没什么用,他的容色依旧颓败愁苦。

  他笑了笑,看向我,突然开口:你刚刚想打什么比方?

  我说:也不是打比方,戏文我也常听,即便不会唱,也会颂。我们三个,与棺材为伴,真正是戏台上唱的那种,余年值乱离、歧路遭穷败、风流被雨打、狼狈似乞丐。

  张文笙停下咀嚼的动作,低头思忖了几秒钟,又抬头望着白老板:有这个戏吗?是这样唱?你会不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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