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离得近,正正经经是“迫在眉睫”,他对我倒是客客气气地,没多发作。
我便给他说了声“抱歉”,抬高枪口,停下不敲。
这时,我听见张文笙道:你知不知道“虞渊”是哪两个字?——《淮南子》曰,“至于虞渊,是谓黄昏”,就是那两个字。“虞渊”……是太阳的终点。所有想要追逐夕阳的人,要一直追到虞渊,才能赶上休憩的太阳。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喃喃细碎地感慨道:……他就叫这样一个名字……
我并没有读过《淮南子》,只是晓得这个书。我也不知道如今谁是追逐夕阳的人,在听过的传说里,可能只有幼时听过的“夸父逐日”的故事接近些。
故我连忙提到这个,我问他说:夸父逐日?
张文笙道:是他。夸父没有追到太阳,就渴死在路上。他落下的手杖,化为一大片丰饶的桃林,以飨后人。虞渊……这个名字的主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夸父那样的巨人……
到这一刻,他还没有说到这是谁。但我已经想得到了,这个陈虞渊,或许就是沈蔚仁提到过的那个谁……
我还没有问,张文笙也还没有说到——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凌叔叔”插言道:陈虞渊是他的导师我的老友!就是为他跳进时间矩阵终止程序的那个人。
第86章 二刷光轮号副本
三十五、
终于终于,托“凌叔叔”之口,我总算晓得张文笙那个神秘的老师,到底叫什么名字了。机缘巧合,我也已经明白,他跳进去的那个究竟是个什么……
张文笙说过,那是所有穿越者的太阳!
真有趣啊,他像夸父,竟然跳入太阳而蹈死……想到这句话的这一刻,我真的忍不住要回过头去看看这一个张文笙了。
这些天来,他还是蓬头垢面、双眼通红、如癫如狂,可是确曾有人,为了他继续活下来,跳进了“太阳”。
我回头去看他,不过一刹那。真的非常快,我几乎想不到,有人会借这瞬息反扑、发作起来。
我是回头了,口中唤他,满心都想着要安慰他,哪怕只说一句话。我说:笙哥……
就这时候,老凌动了、“曹钰”动了,在场的黑衣人们全都动了。
张文笙也动了,只是他慢了。
“凌局”在我身下暴动而起,将我直接掀翻在地。
“曹钰”其实一直盯着这凌某人……这一个“曹钰”不知为何,就是有这么一种兽性的直觉,能直接嗅出危险。他大约是,早就注意到姓凌的在不断试探、分我的神,所以当我被掀翻,手枪脱手之际,他是第一时间接应的人。
当然,他不是张文笙,他不会第一时间来接住我——他的手脚麻木看来也都是麻痹敌人的伪装,凌某人刚一动,他就料敌在前,飞身而起,接住了我脱手的武器。然后,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把这老凌揪住,还是拿枪指着他。
至于老凌的人,他们也动了。他们一直在等着自己的首领发作,好作策应。惜哉没有注意到“曹钰”这张鬼牌,让他夺了先机。
张文笙呢,他根本没动,他这次显得反应迟钝。
所有人换个位置,还是各自卡住僵死,约一分钟。
为啥只持续了一分钟?
因为,因为……因为我们面前的“曹钰”,手枪是接着了,但是他不会用。
他把枪给拿反了。
一分钟后,张文笙最先缓过神,他大叫了一嗓子,命令我们道:跑——!!!
他自己是把我从地上拖起来就跑。
我被他拽得双脚几乎飘飞离地……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脚都不够多,而且来不及迈步,我就像是一只没糊好的风筝,左重右轻被他强行拽着起飞。
这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都曹瑛还是反拿着我那把小手枪,已然追上了我俩,跟我们跑至并排。因为他老凌剩下的人马都堆在出口,我们仨无路可投,只得一口气直冲向光轮号的深处。
追兵来得不快,大概是没想到我们会直接选择往船内跑路吧,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张文笙领着我俩一口气跑出去约莫几里地,只此华山一条路,我们就跟去取时空定位器的那拨人撞了个正着。
老张这个时候自知祸事早就惹大了,抬手就开枪,枪枪都打腿打膝盖。他原来可能只是个非法穿越者,在我感觉,可能跟逃荒的差不多,眼下则是破罐子破摔,不吝做个悍匪了。
押运定位器的小分队个个负伤,张文笙和我赶紧一道冲上前去,抢过他们手里的银色小箱子。
开箱以后,内有四个球。这么壮观,看得我差点喜极而泣。
不过没有哭成,因为“曹钰”突然打从背后搂住我的肩膀。我一扭头,对上他笑嘻嘻一张脸,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连神色都没变,兀自舔着脸乐,弄得我都很有些佩服他了。
他把脑袋拱到我的肩头上,蹭了我半脸油汗,笑道:这是什么好宝贝?夜明珠么?
我摇了摇头道:是神仙的宝贝,能带我回家的!
张文笙把定位器一个一个地拿出来,自己口袋里丢了一个、塞给我跟“曹钰”各一个。他想了想,把最后一个也递给了我。
我说:我有了。
“曹钰”说:他不要给我!
张文笙白他一眼,还是把第四个定位器硬塞到我的手里,道:这个是给赵京娘的。只有你不会贪她的,所以你先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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