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再相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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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内,硕果累累,无数的桃树上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果子半涩,再过些日子方可收获。
修长的手抚着凹凸不平树gān上,仰起头,任一头乌黑发亮的发披泄,温玉般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愁。
几天了?
距离那日离别几天了?
捏指一算,竟有半月余,可是,那人……杳无音讯。
他,会来吧?
倚在粗壮的树gān上,闭目。
他会来的!
已经约好了呢。
懒洋洋的风,拂起他的袍摆,绣着jīng美图案的袍子随风轻轻地翻飞。
“小月儿……”焦急地声音传来,他睁开眼,视线落在急步而来的清雅男子身上。
“爹爹,我在这儿……”他呼唤,清雅男子冲向他,紧紧抱住他。
“小月儿,怎么来这儿?爹爹以为你又不见了,担心死了啊!”抱他的双臂还在发颤。
“爹爹……”默浔玉抚摸着默缴玉苍白的脸,满是歉意。“对不起,忘了向爹爹说了。爹爹别担心,小月儿以后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了。”
“小月儿……”默缴玉激动地吻他的唇。“别再离开爹爹。你不在的那两个月里,爹爹真的好担心你!怕你吃不好,穿不好,饿着了,冻着了,更怕恶人掳走你……你……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吓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默浔玉不断地忏悔。在看到父亲憔悴的模样后,他的心疼得无法言语!爹爹本来就极为脆弱,禁不起过大的打击,今次让他病了好久……抱着父亲,回吻着他,虽都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啄,但难分难舍。
“爹爹…”他呢喃。
“别再离开我……别再吓我……”
午后的阳光,斜she进桃林内,明亮的光洒了相拥的人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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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在蚕食他……说好要来找他的!
然,桃林内的果实都丰收了他还没有来!
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屋檐上滴答着如珍珠般的水珠串。
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凝视着水潭,无意识地扔着手中的鱼食,惹得水潭中的红鲤鱼一阵金光。
回默家已有两个月了,安心地待在家人身边,安抚家人受惊的心,等一切沉淀下来后,那如丝的思念便渐渐涌上心头。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找他7
难道……他脸一白,顿住手中的动作。
难道他遇到了不测?“鬼煞宫”是个可怕的地方,而杜幽吟是个邪魅的人,他……他虽然很qiáng,但难保不会遭暗算!?
不该!不该让他一个人去“鬼煞宫”的!
袍摆一甩,身子弹飞,旋身便轻落在水潭边的绿地上。
抬头望望天,他飞身去默家的大门口。
才接近大门,一魄与二魄的身影忽然出现。
“师父……”他皱眉。
“乖徒儿,有事吗?”二魄笑呵呵地问。
默浔玉望着两位师父,心中叹然。他知道,他们二人是奉大伯之命监视他!大伯深怕他再次离家吧?
“师父,我想问问门丁,近些日子有无人访门。”
一魄挥挥手,“没有哇。”
“没有?”他疑惑。“还是问一下门丁为好。”
“你不相信师父?”一魄问。
默浔玉作揖。“徒儿当然相信师父们,但师父们平日事务繁忙,怕有些事会漏了。”
一魄瞪他一眼。“为师是默家的护卫,一丁点的事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怎么会漏呢? 好啦,乖徒儿,去到房里歇着。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衣服会沾湿。”
“师父……”身子被推着走,无可奈何。
“怎么了?”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默墩璇。
“大伯……”
“小月儿?!”默墩璇三步做两步来到他身边。“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来问问门丁,近来可有人拜访。”
默墩璇倏地抱着他。
“大伯?”
默浔玉惊讶地抓住他的肩,不解。
“没人拜门。”默墩璇抱着他向大厅走去。
窝在大伯的怀中,他沉默了几分。没人拜门?真的吗?他……他没有来?
可是,已经说好了啊!
黯……然……失……色……心中,一片凄凉……“怎么了?”墩璇柔声问。怀中的少年,毫无生气,面带愁容,比起四个月前,似乎更消沉了。
他……人虽回来了,但心……没回来?
“大伯……他……他真的没有来找我吗?”默浔玉哽咽。
“他?”墩璇眼中泛起寒光。他自然知道小月儿问的是谁!那个放dàng不羁的男人……掳走了小月儿的心!他绝不允许他再影响小月儿!即使他有上门拜访,也被他拒绝!
“就是月大哥啊!”少年黯然的双眸中窜上数点光芒。“大伯,他真的没来吗?”
默墩璇抱着他来到大厅,坐于上座,让他侧坐在大腿上,接过佣人递来的茶,chuī凉了才端着喂他。“你对他,为何那般挂念?”
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他,直到够了,才推开一些,默墩璇转而自个一饮而尽。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想念他!从小见过他后便念着他,以前只知自己练武是为了弹他的琴,如今方知……我……我爱他……”
默墩璇一震。
“我真的爱他,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少年抬起头,明月般的眼中有着坚定。
“……不许!”默墩璇厉了声,表qíngbào戾,口气恶劣。“他是个男子!你怎可爱他!小月儿,你一定弄错了!”
“大伯……”然于他突来的可怕表qíng,不禁缩了缩。记忆中,大伯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可怕的表qíng!他向来疼他,对他宠爱有加,讲话柔声的,神qíng温和,生怕吓着他。然而,此时竟……竟露出如此恶劣的表qíng!
知道自己吓着他了,默墩璇棺稍柔和了线条,粗糙的手指抚着他细腻如白玉般的脸,轻语。“你还太小,对感qíng之事过于懵懂,待你长大后,你会发现你只是对白澜月有一种崇拜的心理,这不是爱。”
崇拜的心理?是这样吗?他对月大哥仅是崇拜?
崇拜吗?他喃喃,“可是……不见他,我这会痛……”他按着胸口,哀伤地道,“大伯,真的是崇拜么?可,为何心是空空的,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如果不爱他,那么怎么会痛?不见爹爹,不见娘亲,不见家人,心也会痛,可却与不见月大哥的那种痛是不一样的!有时,想着他,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大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也仅是“崇拜”的心理吗?”
默墩璇惊愕。他从不知……小月儿对白澜月竟是如此……qíng深?!然……“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一个江湖làng子,又是黑道中人,只会为你带来灾难!何况你是默家的宝,默家仅你一个小公子,怎能……怎能与男人在一起?”
他脸一白,泪在眼中打转,他咬唇,qiáng忍着,袖中的手握成拳,指甲几乎刺进手掌的ròu中。
“大……大伯说的是。我……我怎能与男人在一起……”带着明显的哽咽声,透出他yù哭无泪的心qíng,qiáng颜一笑,却滑下两行泪。
“小月儿……”心疼地拭着他的泪,残忍地不去抚平他胸口那道刚裂开的伤口。
“对不起……”猛然跃起,飘身落于大厅的门口,背对着厅内的人,仰起头,冷硬地道,“……让大伯担心了。我是默家的独孙,的确不该……”
再也无法言语,他施展轻功飞出大厅,奔驰在偌大的默家庭院中,如一抹烟,黑发白衣拖曳出一道光芒,忙碌中的仆人见之,无不惊叹。
他,忘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他是独孙!要传默家的香火,要让默家流芳百世……怎能因己之私而不顾家族的未来?
突然觉得之前的种种是多么的可笑!追逐着那轮孤傲的明月,到头来,只是水中月!
说什么要弹他的琴,更要弹一辈子……这些,全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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