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魏舒游冷哼一声,唇角现出一丝yīn冷的笑来:“理由就是你一个身份低下的奴隶竟然胆敢对我的话有异议。”
“魏公子,如果你记xing不差的话,应该记得上个月围猎场上陛下已经亲口赐我脱离奴籍,官居骁骑营箭术教头,你我现在同朝为官,共同为大夏效力,我敬你是氏族门阀公子才对你行礼,不然,以你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接受我的跪拜的,毕竟,你刚刚被撤销官职,一介庶民,也敢在圣金宫中这般嚣张吗?”
少女面容凌厉如冰雪,一把推开大汉,拍了两下膝盖,就站起身来。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好大的胆子!”魏舒游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我倒要看看,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骁骑营箭术教头,有谁敢为你伸冤?”
“动手!”
话音刚落,只见魏舒游身后的四名护卫顿时闪身上前。不待楚乔动手,一名护卫已经拔出腰间长刀,向着楚乔的头顶猛然斩下!
楚乔哪里想得到魏舒游今日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公然带刀不说,还敢在圣金宫内行凶。然而时间不等人,骤起的形式已经容不得她去多想。
出手!扣爪!拿腕!
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只听“咔嚓”一声骨折脆响,弹指之间,那名护卫就已经委顿在地,手骨断裂,惨叫连连。
反手之间夺过了那名护卫的长刀,后面仿佛长了眼睛一样,飞身一个漂亮的腾空后踢,一脚正中从后面偷袭的护卫的胸口。力道十足,闷声雷动,那名护卫惨呼一声,口中鲜血狂喷,踉跄退后。
紧跟着,闪电般出手,拿住另一名护卫的手腕,另一手长刀挥出,标准的忍者刀术侧砍势,稳准狠的下劈,咔嚓声不断,痛楚还没袭来,两名护卫就已经倒在地上!
所有的动作几乎都发生在一秒钟之内,四名身手上乘的护卫就已经败下阵来,全部是一招致残,再无任何战斗力。
长风chuī来,楚乔站在横七竖八的男人中间,面色平静,身姿挺拔,一身白色长裘,越发显得超凡脱俗冰冷如雪,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一样,冷冷的望着面色愤恨的魏舒游,淡淡说:“让开。”
魏舒游面色发青,断指之仇多年来不断折磨着他的心神,像是一只毒蛇一般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自持。
“给我杀了她!”
低沉的嗓音犹如地狱来的冤魂,长风chuī过玄门道,在两侧高墙之间横穿而过,卷起大片纷飞的积雪。
十多名青衣护卫,登时走上前来,单膝点地,半蹲在魏舒游的身前,手腕探后,竟然变戏法一样的从大裘之中取出一排弩箭!
楚乔双眉一皱,谨慎的后退半步。魏舒游进宫来竟然随身携带弓弩,这说明什么?是赵齐得势后魏阀势力的扩大,还是他拥有了什么特殊的皇命,可以携带兵器进宫?
还没来得及思考,一轮弩箭轰然she击而来,近距离的she箭让这些弓弩的威力十分巨大,带着雷霆般的气势,呼啸的穿过冷风,向着楚乔站立所在而来!
楚乔闪身伏地,就地一滚,就来到之前被掐碎了手骨的大汉身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只听噗噗声响彻耳际,鲜血飞溅,大汉甚至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she成了筛子,满身血dòng,倒地不起。
楚乔借力打力,一脚重重踢在大汉的身上,大汉的尸体凌空而起,嘭的一声,砸在弓弩手身前,打乱了他们的阵型。楚乔借机闪电上前,迅猛绝伦,双手分错,快到巅峰,一拽一拖,紧接着一撞!腕骨断裂的一刹那,少女一把扣住一名大汉的脑袋,身子凌空而起,侧踢在另一名嚎叫上前的护卫前胸,身躯下坠,唰的一声,扯下大汉一把头发!
众人已经傻了眼,残酷的ròu搏让他们的弓弩完全没有发威的机会,少女冷酷无qíng的手段和冷静沉着的面孔像是一个噩梦般呼啸而来,所到之处,一片láng藉。护卫们人再多也快不过她的双手,招招致残,下手狠辣,在她的身后,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大汉们扭曲的身体,而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碰到了她的一片衣襟。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个身材单薄瘦弱的妙龄少女。
大汉们的出手渐渐薄弱,胆色发寒,面庞发青,对方专业的搏击技巧,狠辣的攻击手段,让这些平日里自诩为近身搏斗好手的护卫们肝胆俱裂。
转眼间,楚乔就已经杀到身前,魏舒游双眼首次显出一丝难掩的惊慌,慌忙去抽腰间的宝剑,可是下一秒,楚乔已经一脚踢飞身前的两名护卫,探手就向他抓来。
楚乔的双手此刻比铡刀看上去还要恐怖,见识过厉害的魏阀下属们瞬时间爆发出忠心护主的高尚qíngcao,两名侍卫由身后杀出,挥刀砍来。
不可思议的快!少女瞬时间旋身回首,凌空跃起,一脚踹出,正中一名大汉的脖颈,这一脚力道生猛,那人身子倒飞开去,一路撞在其他护卫的身上,滚地瓜一样遍地打滚。
趁着这段时间,魏舒游在两人的护卫下迅速后退,等到楚乔回过身来的时候,已经后退了两个身位,任楚乔速度怎样快,手臂也不可能够这么长。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登时响起,想必刚才的一番动作已经惊动了皇宫的禁卫,原本气势磅礴要斩糙除根的魏舒游突然有些可耻的暗喜。
然后,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青影陡然现出,青色棉布凌空飞舞,魏舒游脖颈一寒,一柄通体青白的玄铁剑芒就稳稳的停在他的喉间!
长风呼啸,大雪纷飞!
少女一身白色狐裘,墨发飞舞,双眼漆黑如墨,微垂着头,微微斜着眼睛,冷冷的看着目瞪口呆的魏阀少主,眉眼之间,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住手!”前城门守卫参将宋缺带着人马冷然走上前来,沉声说道:“皇城之内,谁敢如此放肆,都住手!”
楚乔冷眼看着面色发青的魏舒游,面色平静,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冷哼一声,唰的一声反手撤下宝剑,昂首站在原地。
“宋参将,”魏舒游努力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喘息,沉声说道:“她是什么身份,为何可以在皇城内携带兵器?”
宋缺见他不说为何在皇城内动武,反而纠缠武器一事,不由得缓缓皱起眉头。可是他为人虽然固执,但却不是傻子,想在帝都朝廷安身立命,若是得罪世家门阀,如何能够生存?宋缺qiáng忍下心底的不悦,转头看向楚乔,说道:“楚姑娘,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何会在皇城内携带兵器?”
楚乔眉梢轻轻一挑,目光向魏舒游手中的宝剑和遍地的战刀弓弩看去,意思不言自明:那里,也有人带着兵器。
宋缺面皮一红,还没说话,魏舒游却冷然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我攀比。你不但在皇城里带着兵器,还敢对本公子动粗,我看今日还有谁敢为你开脱。宋参将,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宋缺眉头紧锁,却不敢得罪这位自从断指之后就xingqíng大变的魏家少主,正要说话,突然一个清冽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众人一愣,齐齐回过头去。
“这把剑,是我让她拿的。”
漆黑战马,高大挺拔,缓缓bī近。
诸葛玥一身紫貂长裘,面色yīn沉,策马缓步走来,来到众人之前,却根本没有下马,而是高居马上,看着下面的少女,伸出手来,沉声说道:“你想让我等多久?给我。”
楚乔一言不发,定定的看着诸葛玥淡漠的双眼。冷风chuī过,沿着两人相jiāo的眼神chuī去,像是亘古的风chuī过时间的轨道,那些怀疑,那些试探,那些仇恨,都是轨道上横扎在原地的石碑,永远不会灭去。仿佛过了很久,实则却只是一瞬,楚乔伸出手来,缓缓的,就像是很多年前的上元灯会,将掌中的宝剑jiāo了过去。
“宋参将,刚刚托你去叫她就是这件事,我有一柄剑在燕世子的莺歌院,只是找这丫鬟取剑罢了。”
宋缺恭敬点头:“原来如此,属下多事了。”
诸葛玥目光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大汉身上转了一圈,面不改色的缓缓说道:“叫你去拿剑,你却在这里和魏阀公子的手下切磋武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燕世子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
切磋武艺?
魏舒游脸色一变,登时动怒,刚要说话,忽见诸葛玥转过头来,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沉声说道:“魏公子,这个人我先带走了,此事是因我而起,改日必当登门造访。”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此事和诸葛四少爷毫不相gān,四少爷这样qiáng行揽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何原因?”
魏舒游冷哼一声,面色yīn郁的沉声说道。
诸葛玥回过头来,双眉微微蹙起:“魏公子是在说我别有用心、多管闲事?”
“刚刚升为带刀参领,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家护卫配上弓弩在皇城里行走,魏公子,您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
魏舒游勃然大怒,然而话还没出口,诸葛玥就继续说道:“今日的事传扬出去对你并无好处,魏公子,你出身豪门,理当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清主次,理明轻重。这般轻率鲁莽,想必就算是魏光大人今日在此,也不会开心的。”
魏舒游双眼通红,嘴唇发青,却不再言语。
他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只是一口气压在心口七年,每次见面都有如烈火焚心,无法忍耐。
“我们走。”
诸葛玥缓缓说道,打马转身而行。宋缺在后面沉声恭送,楚乔看了眼魏舒游几乎喷火的眼睛,然后跟在了诸葛玥的后面。
天际大雪纷飞,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绵长的玄门道两侧,有积雪在不断的纷扬翻飞,楚乔跟在诸葛玥的身后,渐渐隐没在飘扬的大雪之中。
魏舒游紧咬牙关,然后突然怒喝一声,一脚踢在一名属下的小腹上,怒极而去。
幽幽碧湖,此刻已被大雪覆盖,两岸的景物如在画中,雕廊玉树,雪挂莹白,一座jīng致的石拱桥横在湖面上,遥遥的通向湖心的一处八角小亭。
亭子里,站着两个身影,男的一身紫貂大裘,面容俊美,剑眉星目,面容略略有一丝邪魅之气。女的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白色狐裘,越发显得钟灵毓秀,超凡脱俗。
这二人,正是刚刚离开玄门道的诸葛玥和楚乔。
“我并不是要救你,只是你的佩剑是我所给,并且碰巧看魏舒游不顺眼罢了,你不必感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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