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明面色一沉,「娘娘何出此言?」
楼清羽微笑道:「李大人可曾见过猫捉老鼠?」
李东明一愣,不解其意。
楼清羽道:「猫都是潜伏在老鼠dòng外的yīn暗处,不动声色,待老鼠探头再一击必中。李大人何曾见过大张旗鼓闯进鼠dòng去
的猫?猫聪明,难道老鼠就不狡猾么?」
李东明面露沉思之色。
楼清羽道:「崔相国和林贤王对大齐国和皇上来说,犹如老鼠钻dòng,贪婪而狡猾。李大人若非有万全的把握,只会打糙惊
蛇,一无所获。何况他们二人都是国丈,我大齐国以孝为名,难道李大人要让皇上下旨去查自己的两位岳丈吗?」
李东明心中一悚,脸上变色。
楼清羽见他明白了,又微微一笑,紧紧盯着他低声道:「此事只能暗中进行,若李大人有心,便不要让皇上为难。无论李
大人做了什么,只要能搜齐证据,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明白吗?」
李东明微微一震,看了楼清羽片刻,慢慢低头道:「是。微臣明白了。」
楼清羽缓缓走了两步,漫不经心道:「李大人,我楼家虽然势微,但家父在朝中二十余载,还是有很多门生的。如今家父
闲赋在家,甚为寂寞,若大人得空,不如多去走动走动,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
「啊!对了。」楼清羽眼睛一亮,神态轻松地道:「我记得李大人和我大哥还是同科呢。既然有同窗共读之qíng,闲时和我大
哥叙叙旧,聊聊史经,也是寻常jiāo往,人之常qíng。」
李东明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楼贵妃的暗示,他就白长脑子了。
不过好在楼竞天为相多年,为官清廉端正,一直受人敬仰,李东明也对他推崇至极。何况楼清扬与他有同窗同科之宜,当
年同在翰林院,也是知心相jiāo,因此并不排斥楼清羽的提议。
其实李东明也明白,想凭自己现在的能耐和人脉办成这件事十分困难,又暂时不能指望皇上,那么与楼家走近实为一个不
错的选择。
再往下思量,如今崔相国腐败,林贤王贪婪,都是国家之祸。而楼家52书库,受人爱戴,在百姓和朝中都享有很高声誉,
楼贵妃又是太子的母父,与其自己孤身奋战,不如和楼家携手合作,更为稳妥。
李东明思量明白,终于低头拱手道:「多谢贵妃教诲,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和娘娘失望。」
楼清羽微微一笑,知道他已接受了自己的拉拢,不过要彻底笼络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轻声道:「夜深了,大人回去安歇
吧。」
「是。」
静静的御书房里只剩楼清羽一人。他整了整衣袖,瞥了桌上的奏折一眼,红唇微勾,心中冷笑。
他正愁釜底抽薪之计如何下手,机会便送到了眼前。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枉费了上天让他再生的安排?
唔……看来明天得赶紧给大哥暗中送个消息。
至于那个李东明是否是可塑之才,还需父亲和大哥从旁协助了。
楼清羽随手拾起那奏折,漫不经心地放到烛旁,待火苗燃起,扔入了旁边的香炉里,看着它焚为灰烬。
第二天迦罗炎夜醒来,问起此事,楼清羽将指点李东明的事说了,却略去了楼家不言。
迦罗炎夜似乎还挺满意,道:「那李东明是个人才,却不通官务,着实让朕为难。你既指点了他最好,只不知凭他的本事
能否办成此事。」
楼清羽笑道:「你也太小看人家了。人既然是你自己选的,就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他做了两年的吏部尚书,怎么
也有点底子,你只要暗中给些方便就好。」
「这还用你说。」迦罗炎夜瞪了他一眼,道:「朕会jiāo代暗卫暗中协助,便宜行事。」
楼清羽心qíng好,忍不住抱住他,摸着他的肚子笑道:「炎夜,你说我们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迦罗炎夜靠在chuáng上,瞄了他一眼,道:「还不到两个月,你着什么急。」
「呵呵……不是我着急,是童儿着急。他早就等着咱们给他『种』个弟弟出来呢。」
迦罗炎夜斜望着他,似笑非笑道:「怎么突然心qíng这么好?朕要处置两个国丈就让你这么开心?」
楼清羽瞪他一眼,道:「反正那两个国家蛀虫早晚要处理,我高兴不行吗?」
「国家蛀虫?这词倒新鲜,形容的不错。」
「再说,我爹也是国丈,如今还不是闲赋在家。」
「那可不怪朕啊,是国丈大人自己不愿出仕的。」
楼清羽冷哼:「我二哥一天没找到,你一天也别指望他老人家能回来。」
迦罗炎夜不语。其实他内心很敬佩楼竞天,甚至比起自己的外祖父蒋太师还要更敬重他。只是……楼清翔之事不仅让楼相
耿耿于怀,也是他和楼清羽之间的一个心结,轻易碰不得。
楼清羽也觉得气氛不对,岔开话题道:「你也多注意一下自己。这才两个月就动了胎气,往后岂不是更让我担心。」
迦罗炎夜知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但听了还是甚觉窝心,故作冷淡地哼了一声:「花言巧语。」
楼清羽知道他的脾气,笑笑地抱住他,道:「我可不会花言巧语。花言巧语的一向是你,连我这个男儿身都被你当成双儿
娶进门了。」
迦罗炎夜也微微一笑。
二人说笑闲谈,竟有几分回到从前,眼中只有彼此。
迦罗炎夜听了沈秀清的话后,对自己的身体上了心,免了几日早朝,安心在蟠龙殿养着。只是辛苦了楼清羽两边跑,每日
在儿子和「老婆」之间奔走。
崔淑妃等人本来因为太子中毒事件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前去打搅,怕惹起皇上的怒火。可是最近听闻皇上身体违和,却不
见她们,只天天招楼贵妃服侍,心里都是又嫉又妒。
楼清羽这边却正好相反,儿子在渐渐好转,「老婆」肚里又有了孩子,李东明那边也初现眉目,不由心qíng也好了几分。他
第一次觉得,在深宫这个大舞台上,有时客串表演也不是什么坏事。
迦罗炎夜安心休养了几日,身子渐渐好了,害喜的症状却出现了。
当初他怀童儿和那夭折的孩子时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这一次却十分辛苦,不仅昏过去了两次,孕吐反应也十分严重。
这日刚下朝回来,便又开始了。
迦罗炎夜吐得脸都青huáng了,趴在榻边容色láng狈。他没想到这次这么难受,几乎早也吐晚也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身子也
异常酸软。
沈秀清想了许多办法,可这也是孕期的正常反应,效果甚微。
楼清羽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辛苦。从前那两次他几乎没受什么罪,弄得楼清羽还以为他体质qiáng壮,就应该这样呢,谁知道
这次竟连寻常妇人都不如。
迦罗炎夜也烦心得要命。这几日连早朝都不太敢去了,只怕会在大殿上吐出来。而且在那龙椅上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腰
酸背痛,心烦意乱,也实在吃不消。
「沈御医,朕这症状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
「回皇上,怎么也要三个月后,待胎儿稳定后才会渐渐消失。」
「你就不能想个办法,给朕服点药什么的!」
沈秀清心中苦笑。要是有这灵药,天下的孕妇、孕双们岂不都省心了?
楼清羽帮迦罗炎夜抚抚胸口,递上漱口的清茶,柔声道:「你忍忍,再过一两个月就过去了。」
迦罗炎夜颓然地靠倒在软榻上,缓了缓,忽然道:「日子也差不多了,清羽你准备准备,听说后宫现在已有人在传你有孕
的消息了。」
「知道了。不过……」楼清羽看了看他,担忧道:「你这样瞒得住吗?马上就要新chūn大典了,开了chūn还有chūn狩,你……」
迦罗炎夜不耐地挥了挥手,道:「那些到时再说。秀清,童儿现在怎么样了?」
沈秀清道:「太子已基本痊愈,就是身体还有点虚,需仔细调养。」
「孩子还小,将来不会有什么遗症吧?」
「这个皇上放心,微臣已经仔细诊过,不会有遗症的。」
「嗯。」迦罗炎夜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当年先朝的那次祸事,害父皇所有的兄弟丧命,连他和迦罗真明及几个皇双子都受了连累,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只怕迦
罗氏的直系在这一代都要绝光了。
「清羽,过两天寻个适当的时机,便宣布你有孕的事吧。不过怀孕的日子要往后挪一挪。」
楼清羽问道:「挪多久?」
迦罗炎夜想到现在自己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子,道:「就往后挪一个月吧。」
过了几日,楼贵妃在寝殿「晕倒」,经沈御医诊脉,已有一个月的身孕。皇上闻讯大喜,钦赐了许多物品,并命安心休养,
后宫诸妃无事不得打搅。
这消息一传出,犹如炸了颗原子弹,楼清羽登时身价大涨,连宫里的奴才也各个趾高气扬,楼相府也赏赐了许多东西去,
皇上还下了旨,楼清扬官复原职,并升为翰林院院首,重回朝堂。连一些楼家的旁系子弟,有官职的也都升了官。
楼清羽真切的感到何为一人得道,jī犬升天啊。
楼家的势力再次抬头,所有人都揣测这皇后之位楼氏是跑不了了,李东明那里行事也更加便宜。
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一个月,临近新年了,宫里宫外到处都喜气洋洋,但琐事也成倍的增加。
李东明办事效率还不错,很快收集到了有力证据。楼清羽只待时机成熟,就呈递上去,一网打尽崔氏和林氏的势力。
不过目前后宫的诸多纷扰也实在让他头疼。他寝殿里的熏香都不知何时被人掺杂了有落胎之效的麝香。现在他连吃碗粥、
喝杯茶都要加倍小心。
为了怕迦罗炎夜受到连累,误中飞翼宫里无孔不入的暗算,楼清羽都不敢让他来了。好在后宫里有规定,有孕的妃子不能
侍寝,迦罗炎夜也不能再在这里过夜,所以只偶尔来这里转一下,略表关心。
后宫除了那几位有品级的妃子外,其实还有许多宫人,甚至连宫女和宫双都有侍寝的资格和可能,因此妄想飞上枝头变凤
凰的人不在少数。眼见楼贵妃现在「有孕」不能服侍,便都扎了堆似的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52书库推荐浏览: 十世 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