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璧_月佩环【完结+番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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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渊松了一口气,却听商弈庭认真地道:「若是你以后轻易离开我,我一定会惩治你。你听清楚了么?」

  听到商弈庭森然的话语,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昨天晚上你竟然不听我号令,我让你不跳下去,你竟当成耳旁风,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岑渊看到商弈庭的表qíng,不由得头皮发麻,倒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拿了他的剑,直接横剑自刎,却要静悄悄地死去,结果特意寻了僻静之处,被商弈庭寻了过来。

  他心中茫然,口中却是说道:「任凭庄主处置。」

  商弈庭眼底露出了一点笑意,这笑意说不出的温柔:「甚好。」

  这点温柔必定不是为自己而起。

  岑渊忽觉肋骨处疼得厉害,不由伸手去按住,似乎这么按着,胸口便不会那么疼。

  「属下伤势未愈,怕是要等伤好后才能领罪……」

  商弈庭原想和他调笑几句,甚至只是罚他亲一亲自己,但却见他一板一眼地回答,便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能慢慢对他好些。

  看他脸色惨白,像是气力已尽,便道:「你好好先歇息罢,我会陪着你,你放心就是。」

  喝下参汤后,他渐觉内力一点一滴地回复,但身体却仍然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甚至感觉到右腿外侧又痒又麻,像是被人推拿一般,既舒适又难过。

  想必是摔伤的后遗症,倦意袭来,他只想闭上眼睛休息,就连商弈庭说的那句话也只是听在耳中,并没有分辨其中的含义。

  第十二章

  在医馆中一住就是七、八天。岑渊身上已有了不少力气,只是右腿根部仍然滚烫一片。

  他只是小腿骨折,却和大腿无关,这种奇异的感觉便如被温水包裹一般,并不难受。

  趁着换衣裳时他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大腿处多了一只蓝色蝴蝶斑痕。那蝴蝶体态轻盈,身有长翼,艳丽至极。

  这斑痕十分奇怪,若说是刺青,断然他不可能不知。

  最近几日因为断骨处疼痛难以入睡,就是有人靠近,他也会有所觉察,除了一个药童助他换洗之外,实无他人。若说是胎记,又怎可能从未见过?

  如今这个身体破败不堪,看了更增厌恶,索xing也不细看,胡乱穿了衣裳,不再多想。

  「副庄主!」一声呼喊让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下属顾准,急匆匆地闯入门内,看到他时,才停住脚步,像是发现自己失态,压低声音道,「是不是庄主为难你,你才……」

  顾准竟然以为他被商弈庭打伤,他连忙道:「不是,是我自己不慎跌下悬崖。」

  他提起袖子给顾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擦伤,证明商弈庭并非蛮不讲理,看着顾准一行人,不由得疑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顾准道:「庄主让我们前来迎副庄主回庄。」

  看到顾准脸色奇异,像是不明白商弈庭怎地转了xing子,会如此关心这个有名无实的副庄主,岑渊便道:「如今看来,庄主并非是过河拆桥的人。你们既然不愿意离开,那便伺机行事罢。其实我这次跌伤,还是全靠庄主照顾……」他顿了一顿,想到商弈庭前几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他刚醒过来时,还看到商弈庭眼底下的乌青。

  若不是知道商弈庭刚和宋鸣风分开,他指不定就误以为商弈庭是忧心他昏迷不醒。

  「副庄主这次怎地伤得如此之重?」顾准将他放在房内的衣物随手整了整,就jiāo给跟着自己进来的兄弟,自己却是上前来搀扶岑渊。

  「只不过折了骨头,不过百十天就好了,又打什么紧?」岑渊笑着拍开他的手,「去把我那双拐杖拿来。」

  「幸好副庄主只是伤筋动骨,若是真的残疾,弟兄们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了。」

  小伍凑趣说了句话,岑渊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了一下。

  他身上看起来虽无残疾,但实际上与残疾无异。

  午夜梦回之时,他甚至多次想到要将那令他尊严尽失之处割掉,但因商弈庭与他合住一室,便只好打消念头。

  他顿了一顿,说道:「你去帮我跟大夫说一声,就说我不方便前去道谢。」

  小伍应声离去,顾准却是有些不满:「收了一千两诊金,还要谢什么谢?」

  「一千两?」岑渊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地方他所用的药无非是些寻常复骨生肌的药物罢了,就连用的人参也只是两、三年大小,值不得什么钱,大不了十几两纹银罢了,怎么就能用到一千两。

  顾准哼了一声:「庄主乃是公子哥儿出身,自然是不知民间疾苦。」

  「住口。」岑渊皱眉:「庄主也是一番好意,我们为人下属,岂能妄议主上?」

  顾准却是大为不服:「他在宋家小公子身上花钱也如流水一般,更别提那个如夫人了。如夫人住在庄里,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庄主夫人……」

  「你还说?」岑渊又气又恼。

  顾准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属下不是说副庄主和那些绣花枕头是一类人,属下的意思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凭什么给那些没用的公子哥儿扬州瘦马用了?」

  他越解释,越是让岑渊想到躺在商弈庭身下时的荒诞yín乱,从他手中夺过拐杖,自行向门外行去。

  他只断了一条腿,用不着双拐,但肋骨处十分疼痛,若是只用一根拐杖,难免会用了偏力。

  下属备好了马车,出到门外便上马车,倒也方便得很。

  想到前日商弈庭的一言一笑还在耳边,如今却是离了自己先行回庄,说不定不知是哪家的美人又令他动了心。

  有非凡的权势、容貌、智慧,也不知多少人等着他临幸。这么多美人,大概商弈庭总有一天会玩到吐。

  还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宋鸣风,谁知又是一场风月。岑渊甚至觉得,自己从不出错的预感被商弈庭搅得乱了套。

  他还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尽快忘了的好,说不定商弈庭现在还在后悔对自己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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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马而行只要十余天的路程,马车却足足行了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以来,岑渊的伤好了大半,顾准却没让他骑马,只说回庄后注定忙碌,路上走得慢些还能休息一段时日。

  这话倒是提醒了岑渊,想到回庄后会和商弈庭面对,便不由得将行程一拖再拖。

  这段时间商弈庭对他极好,让他本如死灰的心又渐渐复燃。他没想过能得商弈庭的真心,只是商氏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既然没死,便留着报答商氏,所能得到的回报,或许只是……商弈庭危险而又令人沉迷的温柔笑意。

  除死之外,世上本无大事。越过了死这一关,他对所有的事都看得极淡。

  或许商弈庭的温柔让他感到,那种令人不堪的羞rǔ是可以忍耐的。

  这种幼稚的想法涌上心头时,他不由得耻笑自己,居然仰仗着一点点温柔就可以活下去,滥贱得真令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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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拖,都会有到达的这一天。

  浩然山庄銮金的四个大字乃是前任庄主所题,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前任庄主文武兼修,只可惜商弈庭只爱武功一道,并不喜诗词曲赋,让前庄主抱憾而逝。

  到山脚下时,岑渊抬头看着山门上的字,踌躇不前。

  「副庄主终于到了,属下让人去禀报庄主。」一个弟子喜上眉梢地上前相迎,「实不相瞒,属下都在山脚等了一个多月,没想到副庄主脚程这么慢。对了,庄主说了,副庄主原先住的远芳居拆了,让副庄主暂时到绮chūn园去住。」

  岑渊闻言,不由一怔。绮chūn园是贵客的住处,宋鸣风都不曾住过那里,只有江湖上大门大派的宗主到访时才请他们居住在那里,平时都是闲置不用的。商弈庭此举,难道是暗示他只是客居的身份,其实不能cha手山庄的事?

  想到商弈庭最近对他体贴备至,他便将这种疑虑按压下来,抑或是他有别的用意也不可知。

  进了绮chūn园,那弟子带他进了房,房间的布置一如他原来,令他少了几分陌生,只是衣柜中原来的衣裳几乎被扔了大半,放置了不少锦缎衣裳。这些衣物看着好看,其实出门骑马,练武gān活都不方便,特别是丝帛,动作略大一些就开裂了,他平时不常穿,也就没有置备,却没想以前的衣裳几乎全被扔了,只留下几身他过年节的时候穿的衣裳。

  难道……难道商弈庭的意思,是想要他专心取悦于他,便如男宠之流?

  回想起商弈庭殷殷恳切地求他留在他身边,他不由得一阵恍惚,几乎站立不稳,匆匆挑了一套原来的衣裳出去。

  服侍的小厮虽说要去烧热水,但他赶路匆忙,又刚用过晚饭,身上尽是汗意,便阻止了小厮,自行去了院子后面的水井旁,准备冲一冲冷水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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