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你又来看你外公啊?老乔现在总算能享福了。”还是站在屋子里面对马路的王jú芝最先发现了他,笑着打招呼道。
“是啊,来给我外公送点东西。”程静迟走上前,从冰柜里拿了两支冰淇淋,递给厉战一支,自己一支。
“又给老乔送东西啊,这个外孙要得,孝顺,老乔现在可享福了。”王jú芝不无羡慕地道。
镇上也有跟程静迟一样上学在城里工作的年轻人,家里省吃俭用凑了钱在城里买了房子后,就很少再回来,哪里会像程静迟这样,三天两头地回家看望长辈的,而且还会赚钱,大家都羡慕死了。
“嗯,朋友送了点东西,给我外公捎点过来。”程静迟笑笑,说,“我就这么一个外公,当然要好好孝敬了。”
连外婆都没有。
王jú芝点头:“那是,老乔当年对你和你妈都好,现在你长大了,是该多来看看,孝顺孝顺他了。”
“婶娘说得是。”程静迟频频点头,十分赞同地附和着。他看着李良中灰白的头发,和日渐佝偻的身形,想了想,便道:“对了,我有个事想麻烦李叔帮忙,不知道李叔有没有空闲?”
李良中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箱,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道:“有空有空,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就是,什么麻烦不麻烦,仲易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都是托了你和你外公的福。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就是了,我肯定有空。”
程静迟笑道:“我不是把镇上原来采石场那一片的荒地都承包了种药材吗?少个帮忙照看的人,也不用你做什么,就是注意点别让人随便乱采药材,前些日子我发现好多药材都被人采了,好些都没成熟,怪làng费的。李叔要是愿意的话,就每天帮我照看着,一个月我给你算三千工资,不算多就是一个意思。”
李良中连连摆手,不以为然地道:“这点事哪还能要你的钱,平时我没什么事多去药田里打几个转就行。”
王jú芝在旁边连连朝他使眼色也没看见。
程静迟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道:“李叔你先别着急,我那药田面积不小,还有两个山头的果园,每天都得有人照料,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除了李叔,我还请了几个人,日夜轮班,同样也是开了工资的,如果李叔不要钱,那我也不好意思让李叔做白工,只能去找别人了。”
生怕李良中再推却,王jú芝连忙用手肘捣了捣李良中的胳膊,说:“静迟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往外推了,要实在过意不去,上工的时候就多用点心,照看好药材和果园,别让外人随便糟蹋了。”
李良中也知道这是程静迟有心要帮他们家一把,想到家里儿子媳妇病怏怏的样子,小孙子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可爱,风chuīchuī就能病倒,家里还有一大堆债,的确是需要钱。
“那李叔就先谢谢静迟了。”李良中一脸的不好意思,到底没有再推却了。
家里这么个qíng况,别人有心帮忙再推却就有点矫qíng了。
程静迟和厉战从李家出来,咬了一大口,“嘶”了一声,说:“冰得脑袋疼。”
厉战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把冰淇淋接过来,两口吃掉,说:“走吧。”
外公还等着他们的绿米下锅。
药田边上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小汽车,黑色的外观,看起来低调又尊贵。
自从程静迟承包了镇上的采石场连同附近的两个山头之后,原本荒无人烟的地带渐渐地热闹了起来,时不时地会有挂着靖城和外地牌照的汽车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吃了程静迟家的水果念念不忘,隔三岔五跑过来摘水果顺便体验农家生活的人,也有药材收购商。
看得多了,大家都不以为意,以为又是哪个慕名而来的城里人。
别说,老乔他那个外孙种的水果味道就是比市面上的好。
不过,今天来的这辆车明显有点不一样。
车门打开,先是出来一个穿着白衬衣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一看就特别jīng明能gān的社会菁英男,菁英男下了车,没急着离开,反而转过身,又小心翼翼地扶了一个穿着灰白长衫的老人出来。
“叶大师,这里就是大塘镇了,这一片本来是个采石厂,后来采石厂倒闭了就一直荒着,去年才被人承包了下来,开了这片药田。要说美景,北边跟清水镇接壤,那儿有一大片竹海,那才漂亮,算是靖城有名的美景之一,要不我们现在过去逛逛?逛完了傍晚还能返回靖城。”钟秘书察颜观色,注意着叶大师的表qíng建议道。
其实在他眼里这大塘镇是真没什么好逛的,靠着一个采石厂起家,后来采石厂倒闭了,大塘镇就没落下去,只留下一座光秃秃的石山,还有满天的灰尘。
相比之下,不管是清水镇还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东庄,都比大塘镇有看头得多。
然而,叶大师是老板请来的堪舆大师,老板都得罪不起,自己一个小秘书自然只能听命行事,即使这大热天顶着三十八九度的高温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小镇,也不能有二话。
助理赶紧从车里拿出把太阳伞,钟秘书接了过来,亲自撑开伞举到叶大师头顶。
叶大师摆了摆手,道:“无妨,这儿的空气挺舒服的,晒一晒太阳也不错。”
“……”三十九度的太阳,晒着其实并不怎么舒服吧,他都要热死了。
叶大师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懂。”
是,他是不懂,但是大太阳晒在他背上汗水唰唰地往下流这他可是清楚得很。
再一看叶大师穿着长衫,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脸上居然没有一颗汗珠。
这简直不科学?难道说太阳公公对人居然不是一视同仁,普照大地的时候会刻意避开堪舆大师这一个类别的么?
钟秘书心里嘀咕着,面上却不显。
谁让他只是个小小的秘书,只要叶大师喜欢,哪怕中暑也要坚持陪下去,这可是关系到他的薪水前途的大事。
叶大师拄着手里的拐杖,背却挺得笔直,朝着路边走了两步,拐杖敲击在硬梆梆的水泥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举目远眺,一条数米宽的河流自北往南蜿蜒而过,似龙游摆尾,尾在深潭。再远处,苍山青翠,万物复苏,天地间居然隐约有一丝灵气洄溯,不由一脸讶然。
怎么可能?龙脉居然复苏了。
再一细看,发现天地间若有似无的那丝灵气,看似杂乱无章,却都归于一处——山坡下那一大片望不到头的药田。
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各种不同的药苗中渗出来,在空中jiāo汇融合碰撞,最后又反哺给大地,虽然那缕灵气非常稀薄,稀薄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果这个循环能一直维持下去,如此长年累月,这一片土地说不定真能恢复灵气。
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手段?竟然想出这样的手段反哺大地,实乃高人。
叶大师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这片药田是何人所种?”
这下就算是办事最细致的钟秘书也郁闷了,他就是当个陪客来镇上玩两天,能知道有这片药田就不错了,鬼知道是谁种的啊!
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路过,钟秘书连忙叫住来人,非常有眼色地敬了一根烟,才问道:“老乡,问你打听个事,这药田是谁种的啊?”
老农还以为他是哪个制药公司的,接过烟乐呵呵地指点他:“是老乔的外孙啦,就是镇上桥头那边药铺的老乔,他外孙包的地。你们是想找他买药材吗?小程今天好像来镇上看他外公了,现在肯定在药铺里,你们直接去药铺找他吧。”
钟秘书:“……”
真是好耿直的大叔。
告别了老农,叶大师jīng神抖擞:“去药铺看看。”
到了镇上,司机将车停在药铺门口。
钟秘书一下车,顿时绝望了。
这是多坑爹的地方啊!路边连个冒冷气的店铺都没有,黑乎乎的一排矮小门面,门前随便摆着一个破旧的塑料桶,炎热的高温下里面的垃圾已经开始腐烂发酵,引得苍蝇蚊子盘旋。
唯一一家看上去比较gān净整洁的还是间中药铺!
天知道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苦得要命的中药!
钟秘书正考虑着是不是回到车上,却见叶大师已经抬起脚迈进了药铺里。
程静迟帮着把乔外公最近pào制好的一批药材分门别类地放进药房里,带着一身糙药的清苦味出来,正好和叶大师擦肩而过。
几乎是瞬间,两人同时回头。
程静迟“咦”了一声,他居然在这个头发都已经发白的老人身上感受到了一抹微弱的灵气波动。
呀呀呀呀!
程静迟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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