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个真正的硬汉,此时恐怕会豪气冲天的喊上一声:“你们不用管我,尽管开枪,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惜襄湘不是硬汉,他吓得浑身哆嗦,一瞬间各种想法冲入他的大脑,最后都被否决了。自bào自弃的想反正都是死,与其求饶再死,还不如留个好名声,虽然身为军官却被歹徒抓到已经没什么名声可留了。
襄湘浑身无力,所以喊出口的话带了几分长吁气,他说:“开枪。”
可是这种效果在众人耳中却多了一丝大无畏的平静。
那歹徒气急败坏的勒紧襄湘的脖子,头上青筋bào起:“你当真不要命了吗?你们都听着,再不扔枪,我就打得他脑袋开花。”
三队队长是整个队里的最高决策,他犹豫了好久,最后神色歉疚的看了襄湘一眼,拿枪的手一动,却没能举起来,一个人按住了他的枪。
胡宗南说:“队长,不能开枪,他是我们的老师。”
三队队长皱起了眉头,冲胡宗南喝道:“滚开!”
又有几个人上前劝道:“不能开枪。”
歹徒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暗喜,继续嚷嚷道:“没错,这个可是你们的老师,你们想害死自己的老师吗?还不赶快让开道路!赶快让……”
“砰”的一声枪响,血花四溅,抵着襄湘脑袋的枪缓缓滑落,白色的脑浆和鲜血的混合物溅在襄湘的脸颊上。
事态转变的太快,那个汉子死了,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圆睁,额头正中一个黑黑的枪孔。
襄湘下意识抬眼望去,子弹she来的方向,对面小楼的窗口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将一杆长枪收了起来。
“是楚人那小子。”一个学员仰着头说:“他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多亏他出手,跑到隐蔽处瞄准开枪,不然刚才就出大篓子了。”
几个学员迅速冲上来将襄湘扶起,三队队长有些赧然的低头认错:“抱歉,杜教官,我刚才……幸亏楚人的机灵,让我拖住时间,他从对面出击,您没事吧?”
雾蒙蒙的空气中夹杂着铁锈的味道,中午的日光she在一片血肉模糊的地面上,头顶传来一声声烦人的蝉鸣,襄湘似乎还感觉的到刚才子弹擦过耳边时呼啸的风声。
广州商团平定以后,蒋介石着实开心了几日,曾被侮rǔ只要一个连就能gān掉的huáng埔军学生队伍,如今大放异彩,在各界的褒扬下显出无限光明的未来。襄湘被挟持的事件,蒋介石安慰了几句,然后严肃的提醒襄湘,虽然不是行伍出身,但身为军校的教官必须加qiáng自身的素质,今后再也不要出现被敌人掳去的丑事。
某天下午,一个学员被蒋介石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就是萧烈?今年多大了?”蒋介石问。
“报告校长,学生萧烈,24岁。”
青年皮肤黝黑,眼睛狭长,五官分明,眉毛又黑又长,用老人的话来说,这是典型的乌云连天眉,这种人的性格一般都很坚韧。
“你在你的同学中很有名气啊。”蒋介石招呼萧烈坐下,他满面笑容,似乎对这个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军人的阳刚气息的青年很满意。
“你不用拘束,我找你随便聊聊,好几个教官都对你赞赏有加,所以我想亲自见见你。”蒋介石说。
“学生惶恐,是教官们厚爱了。”萧烈平静的回答。
“我听说,上次商团平叛时,你在三百米之外一枪she中了挟持你们杜教官的贼人,你的枪法不错啊。”
“报告校长,学生还差的很远。”
蒋介石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就是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骄不躁,有军人风范,我想让你来当我的侍卫兵。”
萧烈一脸认真的说:“学生才疏学浅,难当重任,恐怕辜负了校长的期望。”
“哼哼,适当的谦虚是不错,可是谦虚过头就不好了,我蒋中正自认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你不要推辞,就这样决定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刚才还一脸正气的青年军人收起了他的表情,薄薄的嘴唇发出一丝哼笑。
作蒋介石的侍卫兵是非常了不起的,目前只有huáng埔一期的佼佼者蒋先云有这个殊荣,可以自由出入蒋校长的办公室,可是萧烈看上去却平静的很,他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步伐平稳而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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