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他一脸懵懂迷茫,染上yù色的眼眸之中流转着旖旎风qíng,直到伏苏把他掀翻到一边,他才如梦初醒,身体瞬间冷了半截,又紧张又害怕地伸出手想拉住伏苏,又畏缩着僵在半空:“哥哥,我……”
伏苏未免再次落入魔爪,飞快地起身穿衣,李颍上坐在温暖的、还充斥着伏苏的气息的chuáng上,心却缓慢地坠入冰窖,他咬着嘴唇,直到疼痛让他有了一丝清醒和理智,才鼓起勇气去拽伏苏的衣角:“哥哥,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我好像不对劲,我以为那只是幻觉……”
伏苏穿戴整齐,拂开了他的手,自上而下垂着眼角看他,那目光里包含着无数复杂的qíng绪,最后回归一片漠然:“穿衣服,回宫。”
“哥哥……!”
李颍上眼睁睁地看着伏苏甩开了他的手,脚步迟缓却坚定地往房间外走,所有的思绪似乎都在一瞬间被他冷漠的背影所填满,他一阵心悸地恐慌,好像哥哥就要这样因为他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而离开他了一样,来不及穿衣,李颍上下了chuáng跑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伏苏,近乎恳求地喊道:“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呜……不要丢下我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满足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陪伴着哥哥,直到那夜他在伏苏的寝殿外颤抖着听到魏迅与伏苏的对话,他心里一只被牢牢囚困的野shòu终于将爪牙伸出了铁笼,然后冲着他近乎可笑的自我安慰耀武扬威。
……他喜欢哥哥,为什么不能去……占有呢?
现在他得偿所愿了,他和哥哥融为一体了,但是看到伏苏的背影,他却浑身发冷。
他这样……跟qiáng迫哥哥的魏迅,有什么区别?
“我真的错了,哥哥,求你……你转过头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你的弟弟阿上,我最听你的话了,我再也不会犯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吧……”他竭力克制着哽咽,泪水却依然沾湿了伏苏的后颈。
系统叹为观止:[明明是你给他喝chūn酒想上他,现在事qíng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伏苏饶有兴味道:[qíng场高手说着玩玩的吗?当我发现他对我不是兄弟之qíng,我就打算换方法刷污染值了。别夸我,学不来。]
chuáng上日不过,chuáng下走套路。当然,这种对一个攻来说是粉碎xing攻击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么,接下来该正式开始刷啦,感qíng已经非常非常地深厚了呢。]
伏苏无声地微微弯了弯唇角,转过了身,李颍上抽噎着看他,两眼如寒星浸泡在朦胧水雾之中,还盛着满满的慌张和祈求,脸眼圈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地让人心软。伏苏抬起手,指腹缓缓擦掉他脸颊上的泪痕,李颍上望进他一如往常那柔qíng的双目之中,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哥哥,我就知道……哥哥对我这么好,一定会原谅我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我会做一个好弟弟的,真的……”
伏苏轻轻揉过他殊丽的眉眼,李颍上克制着心中的又酸又痛,努力地说服着自己不要再奢望其他的了,然后勉qiáng像以前那样扯出一个带着撒娇意味的柔软笑容,主动贴上伏苏的手,然而一切美好而虚幻的假象就在下一瞬间,被伏苏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点戏谑意味的话语撕扯地支离破碎。
“李颍上,你该不会天真到,朕真的把你当弟弟了吧?”
李颍上怔怔地看着他,沾湿了他浓密睫毛的那滴水珠,终于仓皇地落了下来。
第32章 血荆09
更深露重, 纵是深chūn, 入夜了仍旧刮起带着寒意的穿廊风。
御书房内灯火如昼, 跳跃的烛火不时发出噼啪一声,炸开点点火星, 谢德福束手站在玉阶之下,直到坐在书案后的帝王疲累地揉揉眉心,他才给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低着眉呈上碗还冒着热气的浓白色补汤。
伏苏靠着椅背,微阖着眼,指尖在雕龙扶手上轻点。
前方战线传来加急战报, 邻国挥兵边境,qíng势紧急, 正在向朝廷请求粮糙和军马支援, 然而几月前与从严的一战消损过多, 国库空虚,尚来不及填补, 此时开战, 不论是谁领兵,无疑都是一场苦战。
[啧, 当皇帝真累, 又要忙着滋润后宫, 又要劳心劳力照顾所有老百姓,难怪死的都早。]
系统:[你一个昏君已经很轻松了,又不用你去打战?也不用你去滋润后宫?]
虽然是这个理吧……但是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皇上, 先休息一下吧。”谢德福将汤碗递到他手边,伏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接过汤碗,刚舀起一勺,谢德福便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七殿下已经在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夜里凉,风又大,皇上您看……”
“不用管他。”
他喝了口汤,神色平淡,谢德福有些犹豫,再次劝说道:“七殿下毕竟年少,犯些过错也在qíng理之中,皇上此刻在气头上,等过了这一阵该心疼的还是皇上。”
犯些过错qíng理之中?伏苏真想摇着谢德福的肩膀告诉他,李颍上犯的可不是一般的过错,他日了皇帝,日了皇帝啊!
……但是!碍于自尊,他忍了。
“让他跪着吧,再过一个时辰把他赶回去。”
谢德福不好再劝,只好应了下来,趁伏苏闭眼小憩的时候偷偷出了御书房,跪在庭院之中的李颍上听到声响,马上抬起头来,眸中灼灼闪过的亮芒在看到谢德福之后逐渐转为黯淡:“……谢总管,你不用出来了,哥哥会生气的。”说着,他目光轻移,出神般地看着那打开的门fèng。
谢德福咸吃萝卜淡cao心地对李颍上道:“七殿下,皇上正在气头上,恐怕不想见七殿下,您在这儿跪着也只是累了自己身子,不如早些回云台殿歇息,待过两天皇上气消了,您再来说几句好话哄哄皇上,您看这样成吗?”
李颍上微微垂下眉眼,黯然地看着地上被风卷起又落下的落叶,自言自语道:“哥哥……不会原谅我了。”
他努力朝谢德福扯扯嘴角:“谢总管,麻烦你照顾好哥哥,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点头疼……以前我都会替他揉揉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轻到听不清了,仿佛被夜风一chuī就支离破碎。谢德福正为难着,突地就听到了一道寒凉如冰的声线穿透而来:“谢总管。”
谢德福抬头一看,瞬时恭敬了些:“王爷,皇上已在书房内等候多时。”
魏迅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鹰隼般细长又锋锐的眼眸睨过跪在地上的李颍上:“七殿下何故在此。”
谢德福忙道:“是皇上罚七殿下在这跪着的。”
魏迅不再多问,从李颍上身边走过,鞋子踩踏过他逶迤垂地的衣袍。李颍上脸侧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了他那席卷起黑暗风cháo的眼眸,直到书房门合上,他才痉挛着松开了紧紧握着的双手手指,掌心被指甲刻出的半月弯形血口缓缓淌下鲜红的血,那抹血色落在他的眼底,增添了一分无神的呆滞,随后缓缓扭曲成yīn鸷森诡的色彩,最后被合起的眼帘遮盖。
书房内,伏苏与魏迅聊前线战事聊至半夜,宫婢递上了宵夜,两人才稍作歇息,魏迅问起李颍上,谢德福低声回答还跪着,伏苏算算时间,得有两个多时辰了,这小家伙真够倔的。
“他做错了什么事?”
“没什么,看不顺眼罢了。”
魏迅探寻般地盯着他的脸,没从那散漫倦怠的脸上看出丝毫破绽,眼眸微沉,转而言其他:“此番出征路途遥远艰辛,你心中可有人选?”
伏苏睨了他一样:“这种事魏卿决定就好。”
“那好,我倒是有一人选。”
“嗯?”
“就是现在跪在门外的——七殿下。”
伏苏微微挑眉:“李颍上?”他轻笑了起来:“魏卿别开玩笑了,他这样娇娇弱弱的小皇子,被打几板子就没出的气儿了,让他上战场,这不是惹人笑话?”
“你不是想他死么?”魏迅紧紧地盯住了他,眸中掠过一丝bàonüè之色:“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经验的人战死沙场再正常不过,就算他侥幸活下来,在那么远的边境会发生什么意外——谁说得准呢?”
“朕觉得你好像比朕还恨他。”
“对,恨不得他早点滚去死。”魏迅嘴角掠起一个嗜血的弧度:“谁让他在肖想你呢?我都还没动过的东西,他也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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