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争新买宠各出意
除夕过后,就该是元宵节了。
这段日子,小武忙得不可开jiāo:拜祖庙,告天地,重颁玉牒,昭告全国……小武得学习各种礼节以应付他的新生活。自然元文谨做为父亲也得跟着乱忙,倒是闲下了李越,有些场面用不着侍卫跟随,他的时间自然就多了起来。
其实李越现在最怕的还就是空闲,因为一空下来,就有无数回忆涌上心头,bī得他开始变着法的折腾自己,充分利用一切时间和空间给自己安排训练。元文谨的王府离城门很近,城外就是连绵的上霄山,李越通常是在小武和元文谨出门后就和铁骥莫田骑马直奔城外。现在既没有车也没有枪,那么马术和箭术就是必须要练出来的了。于是三人上午练骑she格斗,下午就是一个全负重25公里越野,跟着马儿一直从山上跑回城门。北风对此大感兴趣,无奈他现在还要忙着联络旧部收集消息,还脱不开身来cha一脚。于是现在最郁闷的是文程,因为他想方设法要把莫田跟李越隔开,可是一个看不住,莫田就跟着李越溜出去了,而且在李越的训练之下,溜的技术一次比一次高明,文程又不能真拿锁链锁上他,除了gān生气也没有别的办法。
元宵节在中元是大节日,上霄城到时会全城张挂花灯,人人出门游赏,热闹非凡。而且全城还要选出制作最jīng巧的十盏花灯,连同制灯匠人一起挂红游城,称为斗灯。皇宫里也差不多,每位皇子皇女都要献一盏灯,张挂在皇上起居的落云殿前,由皇上皇后评选最出色的,重重打赏。另外各宫妃嫔也会挖空心思地制做jīng巧宫灯张挂,以此吸引皇上的注意。因为有这种习俗,所以每年的元宵节热闹不逊新chūn。
元宵节的头一天,小武终于得了一天的空闲,硬拖着李越上街去逛。元文谨在准备明天献进宫去的花灯,小武对此不感兴趣。这些天他被那一条条的礼节拘束得无可如何,好容易捞到点自由时间,自然要撒撒欢。李越对逛街半点兴趣也没有,但看小武这些日子拘束得可怜,可乐也叫着要出门,再者莫愁进了府还没出过门,也是兴趣盎然,只好同意。于是带上文程北风莫田铁骥和莫愁,一行人一车五马,浩浩dàngdàng,杀奔大街。
虽然明天才是正日子,有些xing急的已经把花灯挂出来了,摆摊叫卖的也特别多,加上从除夕起就家家悬挂的红灯笼,真是喜气洋洋。莫愁自从见到李越安然无恙,已经觉得世上再无可发愁之事,抱着可乐从车窗里探出头,看什么都欢喜,买了这个又买那个,支使得铁骥上马下马下马上马,忙得不亦乐乎。
李越策马跟在最后,看着街头的热闹qíng景,恍惚觉得似乎像是又回到了南祁京城,车子里坐的是柳子丹,还有一个难得被放出门的王皙阳在大惊小怪。几乎是下意识地,李越往身后看了看——没有。身后是陌生的人流,个个喜笑颜开,可是没有他熟悉的那张脸。
眼前突然一暗,李越的身体先于头脑从灰色的思绪里拔出来,本能地反手一切,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已经挑了出来。嗤地一声,北风仰身从马背上滑了下去,抬手看看自己破成两片的袖子,眼神炽热地盯着李越:“你不是在出神吗?”
李越哭笑不得。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对北风完全没脾气了,因为此人不管对他说什么都不起作用,仍然不屈不挠地不分时间地点,随时对他进行偷袭活动。
“没有。”
北风若有所思:“或者下次我该试试等你睡着再出手。”
李越顿时一阵头痛。难道他以后睡觉的时候也得防着这一手?当然在睡觉的时候保持警惕本是他的训练科目之一,但问题是在睡眠中还要分辨来的是不是自己人,这也太麻烦了!刚才如果不是感觉到已经有些熟悉的气息,他下手可能还要狠,到时候北风破的就不是一幅袖子的问题了。
北风一惯是出手不中,拍拍屁股就走。李越看着他策马去追前面的马车,无可奈何。不过被北风这么一搅和,刚才的感伤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李越想了一会,失笑,说不定遇上北风,反而是他的福气呢。马车已经离他很远了,李越刚想催马赶上去,突然觉得侧后方有人在紧紧盯着他,借着整理马镫的姿势转身一看,一人锦衣貂裘,策马立在檐下,见李越转头,竟然微微颔首招呼,正是元文景。
元文景与其他皇子不同,每次回上霄只带侍卫,疾装劲服,快马轻裘,从不拖泥带水。随行的侍卫虽然称不上身怀绝技,却也不是平庸之辈。也正因为此,北风对他的探查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李越正琢磨着什么时候亲自去夜探一下他的景王府,没想到今天就在街头碰上了。李越心念电转,也点了点头,正想拨马离去,元文景居然已经一提马缰走了过来,淡淡道:“李侍卫。”
李越微微欠身:“七殿下也在游赏?”
元文景开门见山:“不。本王在等李侍卫。”
李越料到他可能是这个目的,却没料到居然这么直截了当:“不知七殿下有什么事?”
元文景也不拐弯抹角:“你身怀绝技,为何要屈身我皇兄府中?”
李越心想就是为了你,确实点说是为了你手上的人和图。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略一思忖,道:“大殿下为人仁厚,在下无家可归,蒙他收留。”
元文景锐利地盯他一眼,突然道:“你是南祁人吧?”
李越心里微微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七殿下如何知道?”
元文景微微一笑:“你是北山那一战中逃生的特训军吧?”
李越更加肯定他府中绝对有特训军的人,对自己的身份猜得虽不中亦不远矣:“不错。七殿下目光锐利。”
元文景微笑起来,只是那笑容也带着锐利之色,倒似是一头野shòu看到了中意的猎物一般:“我皇兄为人虽则仁厚,却失于软弱,虽是皇长子,却无继位之望,你投身在他府中,未免可惜了这副身手。”
李越不动声色:“七殿下既猜到了在下的身份,当知在下劫后余生,如今只想平安渡日,可不可惜的,也不必再说了。”
元文景微微而笑:“看你年纪正轻,怎说这等看破世qíng之语?以你的身手,只要跟对了人,前程万里!若说一生没没无闻,你当真甘心?”
李越低头思索。当然不是想跟没跟对人的问题。看来,元文景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该不该借着这个机会进他府里去,那找起人来也就方便些。
元文景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眼中微有得色,徐徐道:“自然此事不能相qiáng,李侍卫是聪明人,不妨多想几日。若肯俯就,本王扫门以待。”说罢,勒马后退几步,调转马头,缓缓自去了。
李越看着元文景身影没入人群之中,正在思索,身后马蹄声响,小武恼怒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李越一回头,小武已经从前面奔了过来,满脸不悦:“你在和谁说话?元文景?他想做什么?拉拢你?”
李越好笑:“你怎么知道?”
小武哼了一声:“这种把戏我看得多了。柳子轻当年就从三皇子那里拉走过不少人。”
李越看看他衣裳也被扯歪了,不禁一笑,伸手为他整整衣襟:“怎么衣裳都乱了?”
小武不自在地拉拉下摆:“被乐儿扯的。你不要避开话题,元文景是不是在拉拢你?”
李越笑笑:“对。”
小武立刻瞪起眼睛:“你会答应他?”
李越反问:“你说呢?”
小武死死盯了他半天,突然沉声道:“若我日后能做皇上,你还会不会另投别人?”
李越倒微微吃了一惊,幸好周围人虽多,却没人注意他们,何况马上马下又差着一截,并无人听见小武的话。
“你现在已是皇子,说话要注意些,不能口没遮拦!否则被人听到,连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小武咬了咬牙,策马跟在李越身旁,闷不作声。李越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gān什么?我说要去元文景手下了吗?”
小武立刻惊喜地抬头:“你不去?”
李越好笑:“不去。元文景有什么好的?”如果将来真的要去,再跟他解释好了。
小武长舒了口气,到底是少年心xing,听了答案就放了心,不再追问,骑在马背上,又开始左顾右盼地观赏街景。李越与他并马而行,心里还在考虑元文景的事,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条人影从街角拐出来,跟到了他马后。天气虽冷,但街上行人都十分兴奋,唯有此人一件披风没头没脑地包着,脸都不露出来,也不观看街景,只是俯首疾行,远远缀在李越马后。李越眉头微微一皱,伸手一拉小武马缰,拐进了另一条街。那人果然也跟了过来,只是三拐两拐,前面两骑已经没了踪影。人影怔在街中,正在四处寻找,身后突然有人贴了过来,一条手臂状似亲热地搂上他肩头,手指却闪电般掐上他喉头:“跟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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