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见星竟是一个灵魂也如此坚qiáng饱满,甚至颇为有趣的人。他多希望他与他的相遇,是在还年少时的那个自己。那时他便是如两仪一般的纯粹。然而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即便如此,等他发现时,他已经完全放不开这个人。
qíng字一字,如此恼人。
八千年修心,两千年等待,败给一息的心软和冲动。
他甚至听孟染多叫一声两仪,都觉得嫉妒!
宁司元那一声“阿染”,孟染没有回应。
随后孟染就发现,面前的这个人,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沉。
这样的容色,却在他的面前,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染上了忧愁。
孟染觉得自己在无形中被谴责了。
然而这个人不是两仪,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属于两仪的特质掺杂其中,还是让他觉得别扭。
但,仅仅是属于两仪那部分特质,就让孟染没有办法放下不管。
“那你……是谁?”孟染最终开了口,又以故作轻松的语气道:“或者,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仅仅一句话,却让宁司元心中微动,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的阿染啊,就是这样容易心软的人。尤其是对着两仪。
“我是宁司元。”宁司元应。
“宁司元。”孟染跟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竟奇异的不觉得陌生。
孟染抬头时,宁司元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这个人是两仪,却又不完全是两仪。但对他的态度,和两仪如出一辙。
孟染带点迟疑的问:“你……这是想起来了吗?”
宁司元露出了些微委屈的神色:“你都没发现我想起来了。”
某人委屈的神色,也和两仪一模一样。
收敛了气势的宁司元,让孟染更觉得熟悉。一定要让孟染说哪里不一样,四修境之后的两仪总是动不动就……以诗表意?
孟染的心qíng有点无法描述。但到底,没了戒备。
孟染的心思哪里逃得过宁司元的眼,适时贴过来的宁司元,果然成功将孟染搂进了怀里。怀中人挣扎了两下,在宁司元将可察不可说的某处抵过去时,孟染老老实实不再动了。
孟染觉得今天的温泉水烫的有点过了,或者是因为今天没来得及脱衣服?
但这种时候,他不敢也不想脱啊。
就如同他的自欺欺人。他知道不一样,却也知道他很喜欢。
但自欺欺人是一回事,明明知道不一样了,却还喜欢了,隐隐有种对不起两仪的感觉。
这样定义似乎也不准确,毕竟这个人也还是两仪。
孟染心中纷纷乱乱,说不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判断这件事qíng。
宁司元的身体变化,却让他也根本没办法像面对两仪那样,毫不羞涩的敞开身体。
肢体的语言,很多时候更能代表内心的想法。更何况,以宁司元对孟染的熟悉,他根本不可能错过这些羞涩引发的些微抗拒。
更亲密的事qíng,宁司元当然想做。但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小照见都已经被他装进了星宫里,难道还能跑得掉吗?宁司元觉得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老老实实被搂在宁司元怀里的孟染,听到身后某人轻笑了一声。紧接着,那人哗啦一声从水中站了起来。在他面上落了一吻,便留下一路水痕,进屋去了。
背后忽然一空,孟染竟觉得怅然若失。
顺着宁司元的背影看过去时,便见那人恰好回过头来看他,冲着他微微一笑,容色美好。转身沿着木廊继续往屋内走去时,优美的诗句又从那人嘴里流泻出来:“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以往的短诗,孟染都似懂非懂,这句诗孟染却听懂了。但,用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对?
就算我不去见你,难道你还不能来见我吗?
在这句释意从脑海里冒出来时,孟染忽然想到自己方才那阵小小的失落。
顿时很想捂脸,还很想把宁司元从屋里拖出来,按在温泉池里,bào打一顿。
看破不说破不行吗?
看都看破了,还在最后把这事儿给戳穿,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
孟染在吾思居后院的汤池里折腾出巨大的水花,把自己往泉池里整个溺进去,装死。
第170章 他住子期渡
孟染心里纷纷乱, 他离开之后的弟子院也变得纷纷乱。
宁司元扛着孟染刚刚离开,弦野圣君一直等在书楼的两名女侍便冲进了弟子院。
看到弦野圣君嘴角的那丝血红, 其中一名女侍跟吓坏了似得,失声低叫:“圣君!!!”
另一人稍微稳重些,一架华丽的云榻从乾坤镯中取出,被放在了地上。两名女侍合力将弦野圣君从陆子期手中,扶到了云榻柔软的靠垫上。各式瓶瓶罐罐被取了出来, 十多颗药丸前前后后的往弦野圣君嘴里塞。知道自己的qíng况, 弦野圣君冷着脸将这些大大小小十来颗药丸都吞进了肚。
吃完了药,弦野圣君的qíng况并没有好多少, 只是一声轻咳, 一缕血丝又从嘴角滑了出来。
女侍执着雪白的帕子将血色抹尽,眼里水色都冒了出来,喊了声圣君,眼神便直往陆子期那边转去。
弦野圣君视若无睹,甚至制止了她的暗示, 道:“回中洲。”
“圣君!!”女侍的语气里全是惊讶,以及不赞同。
“翎箫。”弦野圣君平淡的喊了女侍的名字。
常年在弦野圣君身边服侍的翎箫,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平淡语气下的警告。翎箫垂下头,气闷的呆在了云榻之侧。
弦野圣君看着自家女侍不合作的态度,只好转向了另一人:“翎笙。”
翎笙微微点头, 转向了天舞门一众人,道:“圣君身体不适,这便要告辞, 两月来多有打搅了。”说着,便从乾坤镯中取出了一个装得很是饱满的乾坤袋,递给宋玺。
对方刚为了护持天舞门受了伤,宋玺怎么可能接。宋玺正要推辞,站在她身侧的陆子期已经伸手,抓着乾坤袋便砸向了弦野圣君。
翎笙大可伸手拦住,手中灵气一聚,不知想到什么,咬了咬牙住了手。
满以为翎笙会拦住的翎箫,根本就没准备出手,甚至还被翎笙压制了动手的可能。
双方隔得并不远,乾坤袋便直直砸到了弦野圣君身上。
弦野圣君似乎没想到陆子期会这样对他,或者说没想到两名女侍竟然也没有去拦,乾坤袋砸过来时,还有些愣。
等有着沉坠坠重量的乾坤袋砸在了胸口,弦野圣君本已受伤的内腑顿时受震,之前被压抑的血色,随着弦野圣君忍痛的一抖,从唇角汹涌的漫出。
弦野圣君捂着胸口倾身,衣摆上溅了诺大一块血红。
陆子期没想到这人竟伤得这么重,脚步往弦野圣君踏了两步,又硬生生止住。
“阿弥陀佛!”两位大师看到这样qíng形,不清楚内qíng,却也知道弦野圣君是为何受伤,宣一声佛号,不赞同的看向陆子期。
魏蒹葭看着陆子期这明显是闹脾气的举动,带点儿趣味看向了弦野圣君。明明是父子,侍女却以一副对待外人的qíng形来对待陆子期。偏这人也不阻止,似乎还挺惊讶被陆子期这样对待。
陆子期不表态,宋玺看着弦野圣君的伤势,也不好招呼自家的弟子们疗伤。
“圣君!!”翎箫脸色大变的看着吐血的弦野圣君。
“回中洲!”弦野圣君的语气都严厉了起来。
翎箫正要听命架起云榻离开,却听陆子期一声怒喝:“站住!”
弦野圣君看着还滚落在脚边的乾坤袋,眼神里都是yīn霾。身为一名元婴,就算这是他的孩子,就算纵容宠爱,也是有限度的。这般被人将真心往地上践踏的事qíng,他觉得自己没有耐心接受第二次。
弦野圣君连手掌都握成了拳,才压制住了内心的那些怒气,却听陆子期道:“连乾坤袋的重量都承受不住,还想回中洲?你是想死在路上吗?”
嗯?明明是一句不怎么好听的话,弦野圣君却发现自己的怒气在一瞬间消散的gāngān净净,甚至还有点开心?
全然不知自己面上的委屈消失无踪的弦野圣君,抬起头来看向陆子期:“你……你想怎样?”
“老实呆着会不会?”陆子期面上全是恼火。
他都叫爹了,还要怎样?
竟然还给他灵石,当天舞门是什么地方?旅馆吗?
受伤了吃什么药?妙手舞不知道吗?
在书楼看了他几个月了,就不知道下楼和他说句话?
把他丢下了二十多年都没管,看了画影剧才知道他的存在。他都没怪他了,他爹还在这里闹上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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