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司元往那处望了一眼,应道:“有人在破阵,未能成功。”
谢成霜顿时道:“这般大的动静,怕是会引爆两仪荒山内本就不太稳定的禁制余波。”
话音刚落,便见那灵làng往四处散开,空中不时便有耀目的白光,或是混沌般的黑色裂隙在两仪荒山上空闪过,并且速度飞快的从那处往孟染等人的所在弥漫而来。
孟染已经着前一步遁到了云舫之外,夹杂着元婴修者庞大元识的命令从孟染的所在往天舞门众弟子传去:“甲盾之舞!”
这巨大的轰鸣声此时早已响彻一方,孟染这一声呼喝,也让天舞门众弟子如梦初醒,看着头顶那电闪雷鸣,又似天倾地覆的灵làng,纷纷跳起了甲盾之舞。
一个一个的金huáng色舞阵,从两仪荒山的各处,如绿波中的珍珠般凝结了出来。
这颗颗珍珠之间,有许多正好能再成舞阵的,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往空中绽开一道巨大的弧阵。
谢成霜也在孟染喝令的同时,轻身就往宋玺所在的最前方冲了过去。一道星罗棋布阵法,从天空往地面垂落,将那随着滚滚而来的灵波抵挡一二。
然而那巨làng威力之巨大,并不仅仅在于巨làng本身,更多反而是促动了两仪荒山之上,多年来早就已经不稳定的禁制余波。
巨làng滚滚而来,不仅声势不减,还因为这些禁制余波的推波助澜,有愈来愈烈之势。
甚至在有几个方向上,形成了巨大的龙卷状罡风。
猎猎罡风转眼已经压到眼前,其威力之盛,让谢成霜头皮发紧。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元婴初期可以抵御的力量。星罗棋布阵上的棋子,被或黑或白的禁制余波很快刺得粉碎。而宋玺等人,也正踩着浮游步,以甲盾之舞的列阵势,从前方往后方飞遁。
罡风所触及之地,两仪荒山之内包括高耸的山峦,都摧枯拉朽般被碾得尘土飞扬。
眼见着位于最前方的天舞门修者就要惨遭大难之时,一道金huáng色的灵符,在空中微微一闪。便兜住了这毁天灭地般的罡风。
然而,但凡术法,便会有灵气波动。
罡风撞在灵符之上,灵符金光闪耀,却也很快让灵符四周的禁制余波接二连三的被催动。
这些上古禁制余波,便是小小一道,许多时候也能要人xing命。如今被这般声势浩大的催动,顿时在孟染等人所处之地,也电闪雷鸣罡风四窜。
不多时,孟染便听脚下的山峦之中,传来了数声惨叫。总有人运道不好,到底是无法躲过这样的余波。
就连属于天舞门甲盾之舞的舞阵,也有好几处灵光熄灭。
在金色灵符的抵御之下,那灵气罡风到底是慢慢停了下来。待罡风散去,金色灵符也从空中失去了踪迹。
孟染等人往罡风来向望去,一片灰蒙蒙huáng乎乎的天空,还不时有雷光闪过。竟连元识都穿不过去。
谢成霜看着这般场面,心有余悸,却不得不道:“是谁竟在两仪荒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宁司元道:“可还记得前几日,有元婴修者入了两仪荒山?”
这场历练距离天舞门诸人进入两仪荒山,已过了七日之久,而在四日前,有数名元婴修者前后遁入了两仪荒山深处。
两仪荒山确实是来去由人,彼时孟染所想,是有元婴修者在前,天舞门此次历练,就算是结丹期应该也会更安全些。便也未以为意。
谢成霜已经问道:“莫非,那些元婴修者竟是去往了同一处?”
两仪荒山之大,当然不是孟染和谢成霜这样的元婴初期修者,一个元识就能覆盖到得。
此时孟染等人,以云舫为器,跟随门下结丹修者进入两仪荒山,也才入了范围上的不到十分之一。
两仪荒山深处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说法,是指两仪荒山中危险xing较大,或禁制余波格外杂乱的地方。这样的所谓深处,在两仪荒山分布的极为散乱,甚至还会移动。
灵波巨làng炸开之处,便是离两仪荒山的战坝山入口最近的东峦山深处。也是距离两仪坊来向上最近的一个两仪荒山深处。
孟染道:“若没有记错,前后去往东峦山深处的元婴修者,有七位之多。”
谢成霜则接着道:“仔细想来,这几位元婴修者,所用功法也不属于两仪山境。”
这就有点微妙了,非两仪山境的元婴修者,忽然齐至两仪荒山东峦山深处,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倘若不是云舫之上有宁司元在,天舞门此次历练,必然伤亡惨重。
更重要的是,这些随行追来之人,虽是自愿,但一旦出了人命,那也就不是一句自愿可以解决的了。
在孟染与谢成霜还在皱眉思索之时,天舞门的数位结丹修者,已经遵宋玺之命,从两仪荒山各处,往天舞门的云舫飞遁而来。
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不管是谁都很清楚,此时绝不能孤身在外。
天舞门的舞阵,结阵得当,在这样的大难之下,存活率比孤身在外要高得多。
入两仪荒山以来,天舞门诸结丹弟子,此时在两仪荒山内已经散得极开。
此时,就算是从各处往云舫所在急急赶来,又有镜符指引位置,在禁制余波还在肆掠的此时,也不是一件易事。
诸结丹修者陆陆续续花了近一天的时间,才在云舫四周集结完毕,不少人身上还已经挂彩。随同而来的还有诸多他派弟子,三四百名结丹修者中,受伤之人竟然占了近半。
孟染将这些人都安排进了云舫之内,只希望罡风已经被挡住,更后方的筑基弟子所在,能不被影响。
翁晓岚赶回来之后,便带了天舞门暂未受伤的十数名结丹修者,又往筑基弟子所在的方向去了。
而此时,被灵làng肆掠过的大地,总算尘埃落定,在诸人前方,露出了一条被罡风摧毁出的巨大山壑,直抵那灵làng起始之处。
本该是一座山峰所在的东峦山深处,此时却整个山峰都被移平,露出了一块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地。
第196章 英崖玉阵心
尘埃落定, 孟染才解了甲盾之舞, 重新立回了云舫舟头。仅是这小小的灵气波动,便使得根本禁不起动dàng的空中,又是一阵禁制余波的电闪雷鸣。
宋玺已经从云舫内走了出来,对孟染道:“好在都只是受伤, 没有xing命之忧, 亦无人丧命。”
“那就好。”听完宋玺这句话, 孟染jīng神都没那么紧绷了。
但宋玺说完,目色却转向了山壑的来处。
巨大的山壑越往远处, 愈窄。不仅仅是因为隔得远,也是因为罡风初起之时, 没有禁制余波的推波助澜, 尚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宋玺看了看山壑, 又转向了谢成霜。
谢成霜自然知道自家道侣的意思,已经开口道:“很有必要过去看看。”
且不说这些人从何处来,颇为让人在意。更让谢成霜在意的,则是对方其实是在他们入了两仪荒山之后才赶到, 对方明知天舞门弟子就在这处历练,却还是行了此事,这举措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宋玺听了谢成霜所言,正沉吟着, 却见山壑所在,从那灵地中飘出了数道人影,往云舫所在风驰而来。
孟染看着这一行七人, 正是此前从天舞门的云舫处路过,却直入了东峦山深处的几位元婴修者。
大约是他们只位于罡风初起之地,彼时罡风威力还不算qiáng大。一行七人都没有见血,只是看起来颇有些láng狈,多少有些元气耗损过甚的苍白。
目力所及,对元婴而言就不算太远,几位元婴已经很快遁到了云舫所在。
不等孟染等人说什么,领头那位元婴修者已经朝着宁司元单腿屈膝道:“不知上人在此,还请恕罪。”
领头这位赫然已是元婴大圆满的修者,这一跪,身后几人自然齐刷刷跪了下来。
迟钝如孟染,也觉得这位身着圆融派长老服的元婴修者,这句话说得很有意味。
倘若上人不在此,是否就无需恕罪了?
以方才那龙卷罡风山挡毁山、地挡破地的架势,若没有宁司元在此,就算是孟染和谢成霜,大概也是身受重伤,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
更不要说天舞门门下的弟子,和其他追随而来的他派弟子。届时有可能连尸横遍野都没有,更有可能死无全尸,侥幸能活下来的,还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大气运加身。
孟染都能明白的道理,宁司元岂会不懂。
只怕这行人,赌得就是宁司元不在。
孟染还只是元婴初期,修为恢复以来,宁司元属于化虚修者的气息,就从来是收敛的。在与不在,也根本不是这些元婴修者以修为能探知的。
此时的宁司元,周身气息再不是那般温和。
不是笑着的宁司元,无需做出什么怒目的表qíng,仅仅只是淡漠,便足够彰显出那份疏离与高远。属于高阶上位修者的威压,毫不遮掩的朝着这几人的所在,压山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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