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玺看孟染的视线跟着那人转了一圈才望向自己,遂捏了个隔音诀,才问道:“他说了什么?”
“你们没听到吗?”孟染问道。
继而一想,大约对方是用了传音入密,道:“他说,七星海那群散修在跟着我们。”
宋玺道:“果然是他们!”
想了想,又道:“就当作没有发现,免得打糙惊蛇反而让他们走脱了。今日先去观擂,晚上回去再说。”
出于谨慎,宋玺将原本打擂的事qíng取消了。虽然打擂是点到为止,也总有收势不住而受伤的时候。现在既然确定了七星海的那群散修不仅没走,还对他们意图不轨。当然得用最佳状态来对付他们。
当晚,回到了天舞门驻地,确定帐篷设好了禁制之后,宋玺才道:“不跟大家一起走,他们动手的几率更大。明天长柳你去一趟魏紫宗的仙塔,就说我们要提前两天离开两仪坊。”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宋玺便道:“届时,务必让他们一个都不能走脱。”
孟染总觉得,七星海那群散修,将宋玺激怒了。
孟染没有反驳宋玺,心里却有些忐忑,作曲这种事他擅长,跳舞这种事这具身体的谐调能力相当好,但是打架杀人这种事,孟染想说,他从来都没擅长过。
第28章 短兵已相接
不管孟染怎么想,与七星海散修的这场战斗都是不可避免的。孟染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在脑海内回想他之前观擂时见过的各类攻击,并模拟他以天舞门的功法和技巧该如何躲避,或者进行攻击。
天舞门的帐篷内,孟染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很放松的靠着贵妃榻的扶手坐着。
左手被两仪的右手抓在手心,扣的紧紧的。自从今日发现了那群对天舞门有恶意的人,两仪的手就没有跟他松开过。就连这会儿躺在榻上睡着了,也不例外。
大师姐宋玺说,大约两仪作为曾经的高阶修士,对这种恶意的感受更敏锐的同时,也感受的更加清晰。孟染便打消了qiáng硬掰开两仪的想法。
睡着的两仪似乎还在不安,抓着他的手扣得更紧了,眉头还蹙起来。
孟染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拆招,后一秒就被攥紧的手,将注意力拉到了两仪这里,空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落到了两仪的眉心。
乌长柳从静坐中睁眼时,恰好看到了自家三师弟这堪称神色缱绻的一幕。
乌长柳忍不住就拽了宋玺一下,以眼神示意宋玺。
宋玺也跟着乌长柳看了一眼,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这位三师弟,虽然xing子大大咧咧了一点,内心本来就是极为柔。软的,否则,也不会捡回一个宛晚。
宋玺道:“阿染自己也忘了许多事,大约……更清楚两仪的感受吧。”
“再说,两仪长得就易令人心折,如今心思又纯如稚子,就算是你,不也忍不住就想对他好些吗?”宋玺大约是看乌长柳的神色太过诧异,竟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这倒也是。”乌长柳很gān脆的承认道。
两人的密语便到此为止,几日后一场恶战已经无法避免,天舞门的几人都在养jīng蓄锐。
杨海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杨岚此次主要负责照顾天舞门几个小辈和两仪的安全。
其他人包括宛晚和杨海在内,都要出战。杨海和宋玺如今都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对方七人,修为最高的才炼气九层,这一点上来说,以七对七,还是有胜算的。
出发当日,一大早,魏云哲就亲自将魏忆晓送了过来,很客气的将魏忆晓拜托给了乌长柳。
各派收到了自己想要的弟子,提早离开临时驻地的事qíng时有发生,魏云哲并未询问天舞门提早离开的原因,反而对魏忆晓嘱咐道:“去了天舞门,要好好听从师父教导,遵守门规。父亲耽搁了你,起步迟了更要勤奋刻苦才对。”
魏忆晓应道:“孩儿知道了。”
魏云哲才放心与各位作别,一身紫衣站在天舞门的临时驻地前,看着孟染一行人消失在街市中,才对身侧的两名护卫道:“你们远远跟着,确保小少爷安全抵达天舞门再回来。”
“是。”
那两名护卫正要跟上时,魏云哲又道:“不到万不得已,记得莫要随意出手。”
两名护卫又是gān脆利落的应道:“是。”
魏云哲这才挥了挥手,让他们尾随而去。
待两名护卫也走远了,魏云哲身边跟着的那名长随才道:“三少爷既然不放心,又何必让忆晓少爷拜到天舞门门下?”
魏云哲微微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才道:“师父本就因魏晓之事对我生气,后来更是迁怒于忆晓,就算那时我不因心结阻拦,师父大概也不愿意让忆晓入门,既然如此,何不让他走得远些。更何况如今宗内,关系错综复杂,走得远些我反而放心,也好让我放开手来做事。”
“少爷的意思是……?”那长随眸中一亮。
“我本不在乎宗门权利,但既然有人因为在乎,就要毁去我在乎的,我何不也夺去他在乎的呢?”魏云哲说完这句话,之前面对忆晓时的那些温柔神色,如cháo水般褪去。余在那张英俊面容上的,只剩冷峻和寒意。
转身往魏紫宗仙塔方向去的身影,周身灵气一阵激dàng,就连衣袖都发出烈烈之声,气势yīn郁却势不可挡。
那长随看着这道背影,一时有些欣喜,又有些惋惜,最终这些都只化作了嘴边一声叹息,追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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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玺带着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街道折返,走到那块指示牌下时,将掌门令放在写着天舞门三个字的那个凹槽里。等掌门令拿下来时,那块凹槽便消失了,和指示牌上丁字峰那边变成了一整块。
宋玺将掌门令收好,对众人道:“走吧。”
跨过两仪桥时,天剑门的那些弟子一如既往的站在桥头,身姿笔挺,仿佛数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剑。
宋玺带着一群人走过时,其中两名剑修的眼神,忍不住在这行人身上流连了数秒。
待他们去的远了,其中一名剑修忽然道:“刚刚那是哪个门派的?都生的好生俊俏。”
另一名剑修不太确定的道:“似乎…是天舞门?”
“崔师侄说得那个天舞门?剑舞很厉害的那个?”又一名剑修问着,眼神往孟染等人看过去时,那几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但凡沾了一个剑字,就不该在我派面前说什么厉害!”一直没出声的一名剑修猛然就呛声了:“还‘天’舞门,剑舞厉害?可算有自知之明没叫天剑门。是崔剑淳师侄夸的厉害吗?等这次事了,回去我教教他什么叫厉害!”
他前面开口那名剑修顿时哭笑不得,哪曾想随口一句话,竟然就要害得崔师侄吃顿排头,忙解释道:“徐师兄,崔师侄的意思不过是说对方还有可取之处,哪里需要你如此大动gān戈?”
“那也该教教他,说话就该注意点。”那名呛声的剑修更是得理不饶人。
其他三名剑修顿时无语,乖乖的闭上了嘴。
教训人说话注意点,谁都有资格,咋也轮不到徐师兄你啊!
这几名剑修说话的时间,孟染等人已经到了两仪北坊的城门口。如今的北坊已经不如来时那般熙熙攘攘,街巷都显出了几分宽阔来。
在城门口验过了令牌,孟染等人才算出了城。
走到快要入山的山口时,孟染回头看了一眼。
两仪城还是那样喜迎八方客的大气姿态,卧在这名为两仪的群山之间。
世间万物从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更改,就算是修者也依然只能在这尘世中奋力活着。哪怕前方是荆棘血路,也只能斩棘前行。这就是他现在所在的世界。
这次回峰,带了三个新弟子,还有一个修为尽失的两仪。
两仪抓着孟染不放手,孟染带上两仪,乌长柳三人则一人背了一个小的。
孟染本来以为带着两仪会很重,灵气覆盖到两仪身上时,两仪脚底的那双浅色蓝靴忽然就亮起了两道蓝光。
“这是……御虚履啊!”杨海又一次感叹出声,这次甚至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两仪浑身都是宝。”
莫说孟染不知道这些名字,孟染偷瞄了一眼自家的同门,大家都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大概就是听到了也仅仅不明觉厉。
一行人便就这样施展了寸土诀,往天舞峰的方向遁去。
一整个上午过去,风平làng静,甚至连停下来让几小吃午食时,都没有等到七星海的那几个散修。
眼看日头开始西斜,还有不足一个时辰就要抵达天舞峰时,宋玺对几人道:“打起jī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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