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承乾宫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虽说苏漾这几个月日日与宗桓同吃同住, 早已有了凤君之实,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下面伺候的人难免要沾光。
苏漾坐在宗桓怀里, 神色呆滞, 待王德全笑意盈盈地宣读完圣旨,用尖细的嗓音道 :“钦此,凤君大人接旨吧。”
他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若当真做了凤君,岂不是又要同宗桓欢好?他可还记着呢,童家宝就是被宗桓做死在chuáng上的!!
系统:“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苏漾分析给它听:“你之前说过, 原主死了我才能穿过来,我来的那天他们不是才欢好了一宿,他身上又没有别的伤痕,不是做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
系统:“……”竟然无法反驳。
苏漾简直委屈到不行,他身上的痕迹最近才消散gān净,对宗桓还是有些恐惧的。
宗桓见怀里这小东西又发起呆,伸手捏了把他腰间的软ròu,苏漾被他捏得脊背发颤,连忙接过圣旨,嘟囔道:“奴才谢主隆恩。”
相处了这样久,宗桓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气,这小东西平日里都是自称“我”,没大没小不成规矩,只有事qíng不顺遂他心意的时候才会自称“奴才”,算是变相的抗议。
个人习惯,无论有没有记忆,都是不会改变的。
宗桓使了个眼色,王德全与阿虹便领着人出去,偌大的承乾宫登时变得空dàngdàng的,苏漾靠在男人宽厚的肩上,手里不轻不重地撕扯明huáng的圣旨,很是郁闷。
宗桓掰过他的脸,危险地问:“你不想和朕成婚?”
哪里是不想,分明是不敢!!
苏漾湿漉漉的黑眸闪了闪亮光,他问道:“若是和你成婚,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问题是宗桓始料未及的,和自己成婚有何好处?恐怕天底下也只有他会这样问,和帝王成婚,万里山河与之共享,是万人之上的凤君,权势地位唾手可得,谁见了他都须得讨好奉承,从今往后便再无人敢对他不敬,他可以随心所以,肆意妄为。
这些是宗桓想给这个男孩的,只是他不曾想过,他的宝儿可想要这些。
宗桓望着那双满含期待的杏眸,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最后只好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只要朕有,只要你要。”
苏漾自是高兴不已,他问:“此话当真?”
“自然。”
苏漾抿了抿唇,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
宗桓也不催,自顾自拿起奏折批阅,过了好半晌,怀里的小崽儿拉扯他的衣袖,他抬眸问:“想好了?”
苏漾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极严肃地说道:“你若是和我成婚,做了我夫君,那一定要对我很好很好才行。”
宗桓眯起眸,幽幽地问:“难道朕待你不好?”
苏漾被他瞪了一眼,小腿都开始发颤,他硬着头皮道:“这是不同的,你想啊,民间的夫妻都是相敬如宾的,有什么事都是夫妻一起商量的,哪像你这样,总是对我为所yù为,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若蚊呐,要不是宗桓就贴在他身上,只怕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宗桓皱眉,道:“朕何时对你为所yù为,不让你说不了?”
苏漾急道:“比如昨晚……你都没有听我的抗议,偏要脱我衣裳!”
宗桓愣了愣,闹了半天原来在别扭这个,他唇角勾起一抹稍有些邪气的笑,暧昧道:“即便是民间的夫妻,平日里如何相敬如宾,到了chuáng上,该脱的还是要脱,该做的也一样不会少。”
苏漾听得脸红,他自认为自己脸皮已经足够厚了,可遇到宗桓这种实gān家,终究还是欠缺点火候,这人可不光是嘴上说说,他可是真的会付出实践的,真是想想就怕!
宗桓见他不说话,耳尖却红透了,忍不住又是一笑,他凑到苏漾耳边轻声道:“好,朕答应你还不成?成婚之后,朕一定待你很-好-很-好。”
说完便见怀里的小东西用眼睛偷瞄他,似是在道:你可不要骗我。
宗桓抚了抚他柔软微凉的发丝,开口保证:“朕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于是苏漾满意了,捻起一块白糖糕递到宗桓口中,宗桓缓缓咀嚼,感受口中松软甜腻的滋味,心想,等成了婚,这小东西便如同这盘中的白糖糕,吃到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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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大晋的祖宗典法,皇后的册封大典之前,须得进太庙祭祀先祖,和宗氏一族的列祖列宗打个招呼,算是入门仪式。
太庙建在皇城外的武陵山,常年有重兵把守,苏漾穿着繁复华美的凤君朝服,是艳丽却沉稳的大红色,玄色金边绣着展翼的火凤,长长的黑发被整整齐齐地束起,cha了一根金丝楠木的发簪,端庄绮丽,美不胜收。
这身衣服固然是美,只是穿戴起来麻烦得紧,天还没亮便早早起来,被宫女们摆弄了半天才穿上,苏漾打了个哈欠,歪坐在凤辇中打盹。
——“从今往后,不许再被别人欺负,谁都不行,记住了么。”
苏漾在睡梦中微微蹙起眉头,是谁在说话?这声音好熟悉……
————“凤仪楼,有凤来仪,正如你之于朕。”
凤仪楼,有凤来仪……是宗桓,他在同谁人说话?
眼前是如同漫天星辰般绚烂的火光,星星点点,仿佛银河从九天直直落下,坠落人间,男人星目剑眉,那双深邃的眼眸比黑曜石还要耀眼夺目,他身后的焰火立时黯然失色。
他如此深qíng望着的人是谁?有什么即将呼之yù出。
忽然凤辇被什么冲撞,摔落在地,脑门重重磕到轿辇的车壁,苏漾从梦中惊醒,脑海中的困惑瞬间消散,只在心底留下一丝莫名的遗憾。
他揉了揉脑门,喧闹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有人在喊“护驾”还有“刺客”,阿虹掀开轿帘,急急道:“大人,在凤辇中坐好,千万不要出来。”
没等苏漾应声,她已然不知去向,隐约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厮杀声,还有刀剑相撞击的声音。
苏漾想出去找宗桓,他觉得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比较安心,可是阿虹嘱咐他不要出去,他担心出去会遇到不好的事,正在犹豫中,轿帘再次被掀开,只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阿虹,也不是宗桓,而是……宗旭。
虽然他脸上戴着面具,但苏漾还是从那双yīn鹜的眼睛看出来,这人绝对是武王宗旭。
“武,武王你……”
宗旭随手拭去唇角的鲜血,没有听苏漾啰嗦,迅速出手点上他的睡xué,把人扛在肩上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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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远方有几只大雁飞过,此时已是深秋,宗旭眯着眼睛望着湛蓝的天,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一枚弃子,却成了这场战局中最大的变数。
当年宗桓被先皇厌弃,打入千秋殿反省,那时他刚被先皇封为武王,十五岁加封王爵,大晋历史上再没有这样年轻的王爷,可谓风光无限。
或许是源于兄弟的血脉联系,他直觉这个同胞哥哥不简单,至少不会这般容易就被击垮,他从家奴中挑选了一名年幼的小太监送去冷宫,为的也不过时时监控宗桓,同时提防他,并没有刺杀谁的打算。
这个小太监就是童家宝,生的玉雪可爱,唇红齿白,是能叫人卸下防备的长相。
后来,宗桓从冷宫中出来,还彻底走进先皇的眼里,连他也远远比不上,渐渐被忽视被冷待,等到宗桓登基,巨大的心理落差终于叫他失去了理智,他给童家宝下达指令:刺杀宗桓。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一败涂地。
他没有想到,这个当年被他遗弃的弃子,竟会找到办法再次获取宗桓的信任和宠爱,他比谁都清楚,宗桓这个人够果决,也够睿智,唯独欠缺对人的信任,让他接受一个曾经妄图谋害过他的人,堪比登天之难。
他甚至可以作下论断,若是让宗桓拿xing命来换童家宝,想必他也是愿意的。
地上的男孩缓缓睁开了眼眸,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沁着迷茫的水光,如同夜空繁星般光彩夺目。这样的美色,的确是有祸乱后宫的资本。
苏漾的视线渐渐找回焦距,他打量了眼周遭的环境,是一间十分荒凉的破庙,还有不知在想什么的武王,这男人的目光让他下意识地厌恶。
宗旭缓缓朝他走来,问:“怎么,短短三年,你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苏漾垂下眼睫,笑道:“王爷说笑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奴才的主子自然是陛下,王爷亦然。”
他回答得这般随意,叫宗旭十分不满,他狞笑一声道:“看来你还是没吃够苦头。”他用内力催动体内的母蛊,只盼能看到这无法无天的小太监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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