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阳_吴沉水【完结+番外】(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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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析皓见他这模样,便已猜着他心中所想。暗叹了一声,将林凛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笑道:“惊采绝艳的林公子,可算有一样不jīng通,我心甚慰啊。”

  林凛苦笑道:“可这样,你,你怎么办?”

  “凛凛,”白析皓正色地道:“这不是做买卖,讲究不缺斤少两,童叟无欺。”他缓和了口吻,略有些感伤道:“你若连这等事,都觉着要给我一个公平,我真是,qíng何以堪。”

  林凛一惊,立即道:“不,我没这意思……”

  “不说这个了。”白析皓安抚地摸摸他的额头,道:“我有一事,要与你商议,这里虽有温泉,然地处寒湿,一到冬季,yīn寒多雨,与你身子恢复不利。我琢磨着,咱们不日得迁往更南边才是。”

  林凛眼神微眯,迟疑道:“你,你听到我与琴秋的话了?”

  白析皓一顿,qiáng笑道:“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

  “析皓,”林凛拉住他的手,微笑道:“你记得,萧墨存已死了。”

  白析皓看着他,慢慢浮上一个温柔的笑来,他俯身吻了吻林凛的唇,厮磨了一阵,道:“我知道。”

  “那,我带着琴秋可否?”林凛忽而笑了起来。

  “为何?”白析皓微微皱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猴崽子身后,不知要牵涉出什么人。”

  “朝廷里头瞧着那把椅子的,不外两三股力量,”林笑笑道:“他便是不说,我也略能猜到是睡。”

  “可我担心,这人在身边,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可能会有想不到的好处,”林凛笑道:“况且,我们好不容易让他人模狗样地活着,再不管他,万一又回到那等不堪境地,岂不枉费了白神医一番医术?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原因。”

  “什么?”

  “迁往南边,路途遥远,你和小宝儿甚为没趣,我要带着他路上解闷。”

  白析皓呵呵笑了起来,宠溺地道:“小宝儿那笨孩子就算了,我怎的也算没趣了?”

  林凛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待我太好。”

  白析皓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眼底有痴迷,有沉醉,有满满的爱怜深qíng,他抚摩那jīng致的脸颊,低声道:“还不够好,你值得更好。”

  第142章

  白析皓言道天寒迁南方,并非只为躲开那看不见的麻烦,实在此地冬日极寒,又兼有冬雨冰雹,非北地鹅毛大雪凛冽寒风,却湿冷入骨,更为难熬。才入十一月,几场雨下了来,屋里便必须整日烧着炭炉,绝不适宜林凛身子调养,可巧白家药铺,往南的生意做得比北边大,从启泰一路南下到百越之jiāo,几乎各大城镇,均有一号“chūn晖堂”。白析皓才入了冬,便命邬智雄往南边寻一处安静庄子,路途遥远,全凭铺子间药材运送往来送信传递消息。一直到这几日,邬智雄方在阜阳镇以南,桂湖镇以北,一个叫庵溪城的地方,寻到一处庄园。

  庵溪城地处南边,与启泰等地隔了峡岭重山,四季如chūn,物产丰富,当地也盛产温泉,实为一富庶之乡。白家药铺南边最大一间“chūn晖堂”,便设在此处,无论病人疗养,过冬散心,均为上上之选。新买的园子jiāo由当地白家的老管家huáng柏森亲自cao办,这人服侍了白家三代家主,为人最是老练狡诈,不然也不会将一家小小的chūn晖堂,开成南边最大一家药铺。白析皓一听是huáng柏森办事,不由未语先笑,摩挲着林凛的肩膀道:“这下可放心了,要到了少了一样东西,我揪了huáng老儿的胡子。”

  此番上路,要带的人比之前多了许多。林凛、白析皓不必说,其余小宝儿、琴秋、邬智雄并随xing伙计仆役侍卫车夫,十多二十人浩浩dàngdàng,用了四辆马车,十多匹马一同上路。为了掩人耳目,白析皓本yù将一行人扮成富商出游,林凛笑道:“不若做回你的老本行,伙计小幺们反倒自在,也不易出纰漏。”

  白析皓一听有理,携林凛上路,本就要同时备着许多药材,这下索xing装了两车,cha上“庵溪—chūn晖堂”字样,徐徐上路,天冷路滑,白析皓恐林凛累到,命底下人且行且停,一天倒有半天在领略风光,停下歇息,底下人纷纷念佛,均觉着与东家出门,从未如此悠闲。

  这一日,上得管道,竟然下起微雪。两边重山相掩,宛若屏风。林凛悄悄地掀开车窗帘子,却见那一路景色奇妙,远处山岭岩顶皑皑积雪,而路旁丛林却石色绿润。屏住呼吸,似乎还能听得林间有流水淙淙。白析皓在身后瞧着他,见他看得高兴,也不加阻拦,只挪过去,轻轻将他揽入怀中,将一只小巧暖炉,放入他手中。

  林凛见状带笑道:“我在京师府里,也有好些手炉,各种材质花样,jīng巧得紧。锦芳将这些东西四下散放着,天冷了,我走到哪,都能抱上一只,周到得很。”他的思绪飘渺起来,轻声道:“她不知现下嫁了人,过得如何。失了我的音讯,也不知急成什么样。”

  白析皓当日曾随他一道南巡,认得那聪慧美丽的女子,当下笑了安慰他道:“京师里谁人不知这位华阳郡主jīng明qiánggān,尤胜男子,更兼八面玲珑,处事圆滑,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凛黯然道:“这都是虚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到底了,还是夫妻恩爱,和睦幸福的好。我听闻李梓麟寡母并不甚喜这个媳妇,只怕日后要撺掇着儿子讨小纳妾,我又不在,锦芳身旁,一个能为她做主的人都没有。”

  白析皓笑道:“你若这么不放心,我多命人打探她的消息告知你便是。要不,我去给李梓麟下个药,命他立下不得纳妾的字据,否则不为他解毒,任他肠穿肚烂,七孔流血而死?”

  林凛噗嗤一笑,脱口而出道:“有这等药?你先将药与解药一并给我,我喂了你吃,先试试药效……”他忽而意识到这话暧昧十足,禁不住脸上一热,呐呐地道:“那,那个,说笑罢了,你莫要当真……”

  白析皓呵呵低笑,将他拥紧,像用力要将之揉入胸膛中一样,在他耳边亲昵地道:“凛凛凛凛,你是在担心么?你放心,世上哪还有一味药重过你?我早已泥足深陷,无药可救了。”

  林凛推开他,横了一眼,却忍俊不禁,最终还是被他拖进怀中。她微闭上眼,靠着白析皓温热的胸膛,那以往空空dàngdàng的心底,仿佛因着这些话语,浮上来一些酸楚与悸动。他侧过身躯,伸手主动环住了那人的腰肢。白析皓大喜,将他搂得更紧,嘴唇一路吻了下来。正满心甜蜜间,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邬智雄的声音:“爷,天色已晚,前边小幺儿去打探了,有一处土地庙,尚还gān净,不若今晚便在那打尖歇息,您看如何?”

  白析皓正亲得起劲,被人如此一打扰,有些不耐,沉声道:“你做主便好。只是夜间守防,需得小心。”

  “是。”

  一行人复又上路,不一会,便到达那处土地庙中。那庙宇简陋得紧,只一处并不宽敞的屋舍,进得去,里面光秃秃,当中两尊泥塑神像,一男一女,均鹤发童颜,憨态可掬。一个大的香炉,内里又不少香灰,看来香火还不错,只是连个庙祝都没有,想来不过周边村落民众凑份子建的。林凛裹着严严实实的斗篷,帽子遮住大半个脸,方与白析皓下了车,一同携手进了去,里头早已燃气一堆温暖的火,伙计仆役们忙着烧饭煮汤,小宝儿在一旁单独支了个汤婆子熬药,一边忙着烧火,一边絮叨叨地与身旁的琴秋说话。琴秋仍然一脸高傲,待理不理,见到林凛,眼睛一亮,站了起来,这边小宝儿早已开心地唤了声:“主子。”扔下药罐跑了过来。

  林凛摸摸小孩的头发,微笑道:“今日乖不乖?”

  “乖啊,”小宝儿微微仰着头,指了那堆火道:“我给主子熬药了,过得半个时辰就能喝了。”

  林凛笑骂道:“旁的事怎不见你怎么上心?功课做了不曾?方子背了多少?”

  小宝儿低头嗫嚅道:“背了……”

  “背给我听听,就从白爷给你那本《伤寒杂病论》开始吧。”林凛道。

  “啊?”小宝儿垮了脸,道:“主子……”

  白析皓笑了起来,拥着林凛的肩膀道:“得了,别难为这猴崽子,你明知他瞧那本书,倒有一多半字不认得。”

  “字倒认得半的,”小宝儿小小声地补充道:“可连起来,不笑得啥意思……”

  众人闻言,俱是哈哈大笑。邬智雄在一旁凑趣道:“公子爷,这也是没法子的,小宝儿是认得字,可奈何字不认得他呀。”

  林凛笑着将小宝儿揽入怀中,见小孩羞愧得将脸埋起来,不由怜爱地摩挲他的发顶。还一会,等众人不笑了,小宝儿方偷偷地抬起头,抓了林凛的衣襟,怯生生跟着他走到火堆边上。底下早有人备下了一个舒适软垫垫在地上,林凛盘膝坐了,略觉疲倦,小宝儿挨着他,不时看几眼那火上的药。琴秋表qíng颇有些气闷,但见林凛疲态尽显,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坐下。白析皓命人将gān粮热汤奉上,众人分吃了,外头山风甚烈,庙里却烧得暖融融,令人心头备感温暖。白析皓照顾林凛吃了些东西,过了好一会,方命小宝儿倒了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地喝下药。

  这边有伙计扫出一片gān净地方,铺了稻糙,将铺盖展开,请白析皓等过去安寝。白析皓抱了林凛过去,将他平放之上,盖好被子,微笑道:“睡吧,将就一晚上,明儿个到了前边镇子,咱们再好好歇息。”

  林凛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却不言语。白析皓温柔亲亲他的额头,道:“莫怕,我在此守着。”

  他的嗓音低沉温柔,这么久以来,早已成为一剂有效的安神之药。林凛眼皮渐重,慢慢地要陷入梦乡。就在此时,忽而听见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守在外头的侍从大声喝道:“谁?”

  来者却不答话,只立即传来一阵兵刃相加的声音,以及侍从们疾声怒喝。林凛一惊,不由攥紧白析皓的手,白析皓安抚地拍拍他,笑了笑,抬头朝邬智雄使了个眼色。邬智雄会意,立即拔刀掠了出去,一旁的琴秋说了句:“我出去瞧瞧。”便也站起冲去。

  己方加入两名好手,形势骤然扭转,不一会,便听见一阵兵刃落地声,随即是传来几声痛呼,邬智雄啐骂道:“日你姥姥,兔崽子刚刚挺横的呀,继续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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