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敏急切出声道:“妈,你别乱说话!”
“我在自己家说说怕啥?你还举报我啊?你去你去!贱蹄子,认识几个gān部还长本事了你!”何妈呵斥闺女。
何淑敏赶紧解释:“我是怕嫂子突然回来,看到她在这儿又要大吵大闹了!”
何妈撇了撇嘴,嘴里不gān不净的又骂了几句,到底还是住了声。
老妇人在yīn暗里默默注视着何淑敏,gān瘪的嘴唇裂了咧:“二丫长大了,我看着比大丫还懂事,都是妹子教养的好,几个丫头一个比一个孝顺。”
何妈咧着嘴笑:“懂事啥啊!一天不骂就翘尾巴,养闺女就是费心,你是不知道我整天跟她们cao多少心思!”
老妇人叹息:“可惜啊!现在不像以前啦,要是阿贵他爹还在,依着咱们商量好的,两家亲上加亲……”
“你别乱说!婚姻自主,谁稀罕你家傻儿子!”何淑敏恼怒。
“啪!”何妈上来就一个大嘴巴。
何淑敏捂着脸小声抽噎,不敢再吭声。
何妈气哼哼道:“大姐,你瞧瞧?刚夸完她懂事孝顺,她懂个屁啊!姑娘家家在外面上班,整天这个自主那个自由的……都学坏啦!我看就该早点嫁出去让婆婆管教!正好让她嫁给阿贵!”
何淑敏一个激灵,浑身哆嗦了下。
老妇人gān笑着拦住:“妹子别吓唬孩子,我也就说说,哪能当真?我们家现在什么qíng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躲都躲不及,再提这茬不是坑了孩子嘛!”
何妈放下心,她也就是试探提提,一个闺女值不了什么,可是她还有丈夫和三个儿子呢,真要是再和地主叛徒家扯上关系,他们这个家也算完了!
“大姐,那个骚货还没找回来?她就这么跑啦?”何妈知道姐姐家有个童养媳,一直在家养着,预备着给独生儿子留个后,谁知道去年突然跑掉了,一年多都没寻回来。
老妇人摇头:“去哪儿找?我们娘俩这个身份……生产队里天天有人监视,也不能出远门,跑了的恐怕是再也寻不回来喽!”
“那就白养她了?”何妈不服气。
老妇人无奈叹气:“不白养还能咋样?现在村里没人肯嫁到我们家,我这把年纪了啥也不怕,就是心疼贵儿……也对不起你姐夫,没能给他家留住后。”
何妈跟着叹气,到底是她的外甥,小时候看着长大的,以前姐夫也没少疼她……
“二丫,你先出去做饭!”何妈支走闺女。
何淑敏红着眼睛站起来,出了屋关上门。
看着闺女离开,何妈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这才回来,打开chuáng底下的箱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布料,又摸索着拿了五块钱出来。
“大姐,我家啥样你知道,多的我也没有,这还是前阵子孩子姑姑给买的,你拿着!我听人说外省偏僻地方还有吃不上饭的,赶上逃荒过来的大姑娘,给块窝头就能……还有一家子过来的,几尺布几块钱就把闺女留下,我寻思这也算是个法子,说不准就能给阿贵留个后……”
老妇人接过布料点头道:“好妹子,姐姐知道你是个念旧的……”
屋门外,何淑敏悄悄起身站远一点,拿了炉子上的锅去接水做饭,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中午叶青迷迷糊糊醒来,没起chuáng,缩在被窝里啃点心,吃完吧唧着嘴回味一小会才起chuáng。
洗漱刷牙后,看看chuáng单上的斑斑痕痕和点心渣子,叶青突然良心发现,想了又想,狠狠心最后还是扯下chuáng单,拆了被单。
顺便把柳条箱里徐友亮换下的衬衫长裤背心裤头都拿上,衣盆撒上洗衣粉,不大一会儿就都搓出来,撑在绳子上晾好。
北方gān燥,四月的天儿,chuáng单被单下午时候就都已经gān透了。
叶青收下来,chuáng单叠好扔一边,不知道被单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小叶,洗被单了啊?”齐婶站在门前笑眯眯打招呼。
叶青先是一喜:“是啊是啊!”接着又姿势扭捏询问:“齐婶……你知道怎么fèng上去么?”
齐婶好笑:“等着!我教你!”
叶青连连点头,兴奋地看着齐婶拿来针线。
“先铺平,针线沿着边儿,跟被面fèng一起……”齐婶耐心教导。
叶青举着针,沿着被边fèng的歪歪扭扭,苦瓜着脸怔怔看齐婶。
“没关系,继续fèng!”齐婶笑道。
叶青放开顾虑,大胆下针,一针一线fèng的仔细,不知不觉就耗到傍晚,终于fèng到被头。
徐友亮下班回家时,远远就看见晾在门前的衣服,脸上露出笑容,走进屋又看到叶青撅在那里用功,齐婶一旁正指点着。
“叶青,洗被单了啊?”徐友亮笑眯眯问道。
叶青忙的顾不上抬头:“嗯嗯……就差几针了,马上就fèng好!”
徐友亮凑过来望了眼被子上歪歪扭扭的针线,低头闷笑,心里却舒服至极。
齐婶也笑着站起来:“慢慢来,多fèng几次就规整啦!”
徐友亮忙点头,笑着送齐婶离开。
第101章 夜谈子女
晚上两人在食堂吃过饭,回到宿舍歇息。
徐友亮在写字台跟前看文件,叶青东摸摸西看看,有些无聊!
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周梅huáng蕊过来,叶青不禁有些纳闷。
“徐友亮,你那些牌搭子呢?怎么都不来啦?今天周末哎!”
徐友亮放下手里的文件笑道:“赵科长大喜,他今天可没功夫过来。”
“喜事?周梅怀孕啦?”
“再猜。”
“他升正科长啦?”
“对了!”
叶青好奇:“还真的升上去啦?曾少刚这么厉害啊?”
徐友亮好笑望她道:“谁告诉你是刚子帮的忙?他在部队就一团长,能有这么大本事?”
她才不信呢!他是部队的团长,他爹可是地方的省长!安排小县城的副科升一级,那不就是挥挥手的事么?
“叶青,你过来。”徐友亮招手。
叶青赶紧跑到写字台跟前,在他身边坐下。
徐友亮拿了一份文件递给她,叶青接过来一看,见是去年的旧通知,有关机关jīng简的指导方针。
“哇!gān部也jīng简啊?太好啦!”叶青喊道。
叶青拿着文件继续往下看,看完文件,跟着也数完:“jīng简掉九十四万,还剩一百七十四万gān部!”人还真不少!
徐友亮笑问道:“叶青,这么多gān部,谁往上升一级,谁往下jīng简一级,或是gān脆回农村……谁决定的?”
“他的上级喽!”叶青答。
“怎么决定的?”徐友亮又问。
叶青gān笑:“呵呵……谁表现好就升职,谁得罪领导就降职。”
徐友亮也gān笑:“呵呵……真要是让你当了县委书记,我看惠安县就该被jīng简掉,直接变惠安公社……”
“那我就去公社当书记!”叶青表决心。
“你回家种地去!”徐友亮白眼。
叶青泄气:“不会种地……”
徐友亮好笑看她:“会生孩子吗?”
叶青点点头:“会!”
徐友亮摸着她头感叹:“总算是还有点用处……”
叶青白眼:“你快说啊!不是曾少刚帮忙还能是谁?赵科长为什么能升职?”
“他该升了!”徐友亮坦然道。
叶青费解,早不升晚不升,偏偏一认识曾少刚就升了?谁信!真要是这样,周梅两口子天天巴结着曾少刚gān嘛?在家等着不就行啦?
徐友亮看着叶青神色,好笑摇摇头。
“叶青,悔教夫婿觅封侯这句诗词是什么意思?”
“妻子独守空房太寂寞,后悔让丈夫当官了!”叶青回答。
“之前又为什么教诲丈夫去当官呢?”徐友亮又问。
叶青想想道:“想当官太太呗!威风!”
“说对了!”徐友亮笑着拉起叶青,让她做自己腿上。
“叶青,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男人当官为了什么?”
“封妻荫子!”叶青说完马上又犹豫,她还是有些不认同。
“徐友亮,你这思想是不是太狭隘了?当官当gān部不是应该为了……为人民服务么?”
别管真的假的,口号都这么喊,就算心里不这么想吧,也该为了权利和钱啊?封妻荫子?这叫什么破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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