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花_酒壑盛人【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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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祀溪立马就中了计,见婪妃要羽晴,于是争着也要。

  可婪妃早就料到了她的xing子,她没有时间跟她耗,gān脆算计了她。

  “那也只好这样了……公主既然喜欢,我也不会争了的。”

  狡黠之色闪过她的美目,她盈盈一笑,退下身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别有意味的睬一眼芊泽。祁烨的目光随婪妃的归座而渐渐饱含笑意。他眉峰一挑,神色复杂了望了一眼婪妃,只是这神色不知是喜是怒。而婪妃却宛若未见,正襟危坐。

  “还不谢恩!”

  那尖细的嗓音又响起了,芊泽一楞,才磕起头来。

  “带下去好生洗漱gān净了,今个起,你就是婪妃的人了!”芊泽磕完头,便有人把她架了起来,往隔道里送。她心下长长吁出一口气,虽然不知这红衣女子是何想法,但好歹,她没有杀她。而羽晴应该也没有xing命之忧了。这个世界真的太可怕了,生死就悬在一线之上,前一秒要死,而这一秒又活了。前一刻,她是边国的奴隶,这一刻,又成了那婪妃的人。

  她虽心不甘,qíng不愿,但却反抗不得。心下只是难过,羽晴似乎赐给了那祀溪公主,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相见的一日。

  难道要分开了吗?

  就在芊泽暗自伤心的时候,她却全然没有感知,一道凛冽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饶有兴致的锁在她身上,直到她消失在众人目中。

  ※

  天烨八年,祁胤帝祁烨迎娶边国公主祀溪,封号溪妃,为四妃之一。

  同年,祁胤国与边国结盟,立下永不相侵的誓约。

  [缘起之卷:第十四章 算计]

  两个月之后……

  主都沁城迎来了入冬之后最冷的时节,刺骨的寒气渗透进每一寸空气,呼吸都结冰。女子的手冻得通红,渐渐硬的不晓得疼了。她才把手上的笤帚靠在墙沿,把双手搁到嘴边,深深的喝了一口气。

  “好冷呀!”

  冷风飒飒作响,窗棂上也泛起白光,这初雪下了一天一夜,皑皑的白雪覆盖了整个沁城皇宫。芊泽仰面,天色温淡。不远处,一片片雪亮亮的冰凌垂在屋檐底下,耀着琉璃般好看的光。因为使力扫雪,芊泽除了手上,身子已逐渐暖和起来。稍稍休息之后,女子再次拾起扫帚,开始继续gān活。

  不知不觉,芊泽来到沁城已经两个月有余了。

  时间过的真快。

  那场惊心动魄的shòu斗场面,像是在遥远的梦里一般。芊泽在宫里的日子十分平静,虽然做的活比较粗重,但好歹她认为比较自在。婪妃收她做奴仆之后,就带她回了沁城,进宫之后,就不再管她,直直扔给了婪月宫管事的玉塞姑姑。

  先前的日子里,芊泽是吃过苦头的。这玉塞姑姑xingqíng泼辣,也生的虎背熊腰,方脸大嘴的,但她的声音却极尖,锐的像把刀。婪月宫里的丫鬟们没有少吃她的苦头,遭她的罪。特别是她们这群新进的婢女,更是步步艰难。芊泽因为是边国送的奴仆,便愈加倍受排挤,屋子都不肯给住一块。于是在婪月宫的后庭,芊泽单个一人住在一偏僻的角落里。茅糙房子,抵御不了寒气,芊泽的双脚均生了疮,但她也不怨,单个一人住也好,她不善于jiāo际,也省的惹麻烦。

  果不其然,住的偏远了,玉塞姑姑也渐渐忘记她。芊泽本就安静,cha在人堆里是万万找不出来的,平常打扫洗衣的时候,她也只静静的躲在角落里,闷声不吭的gān活。

  日子于是便清淡了下来。

  没有人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也没有人睬过芊泽一眼。

  她想是透明的一般,在这偌大的宫殿里,悄悄过活。

  除了一个人,她是永远记得芊泽的。她也是芊泽在宫里本分生活,唯一的动力和希翼。

  “芊泽!”

  芊泽一顿,从臆想中折回,迎面见一身着淡绿棉袍的女子,雀跃的向她奔来。

  “羽晴?”芊泽一脸欣喜,忙拉过洛羽晴道:“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呀?”

  “溪妃她起的晚呀,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她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我乘着她睡觉的时间,就跑来看你咯。”

  洛羽晴眉眼一弯,煞是高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婪月宫甚大,而且芊泽被吩咐扫雪,四更天就起了,并不在寝屋里,洛羽晴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找你还不容易呀,哪偏僻往哪寻呗。”羽晴揶揄了一句,到让芊泽苦涩一笑。是啊,无论走到哪,自己总是改不了孤僻的xing子。不是不想与人jiāo际,而是实在不知怎样才能打破陌生的尴尬,与人攀谈。洛羽晴就不同了,她以前在学校是风云人物,现在穿越到祁胤国,仍然是如鱼得水。

  她的命运和芊泽截然不同。

  祀溪收了她之后,因为她嘴巧,心思玲珑,也十分善于嬉笑逗乐,祀溪对她是日渐宠爱。加上羽晴时常把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新鲜玩意和想法变个法子的说给祀溪听,让祀溪惊奇赞叹不已。两个月下来,她已从一名低贱的婢奴,荣升为溪妃的贴身丫鬟。粗重的活压根就不用gān,只消动动手指,揣测主子的想法,下达命令即可。

  “开玩笑的,我打了些银子给殿门前的小苑,她告诉我你在这的。”洛羽晴见芊泽一敛眉眼,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把事qíng告之,然后顺势拍了拍芊泽棉衣上的雪渍。

  “起的可真早,要找你呀,我也得早早爬起来!”

  洛羽晴边拍雪,边问起芊泽的近况。

  “你还是住在那破屋子里吗?”

  “嗯。”

  芊泽先一踌躇,继而点头,目光闪烁。洛羽晴听罢,霍的停下拍雪的动作,气嘟嘟的撅起嘴,面有愠色的瞪了芊泽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要你把我上次给你的银子,送给玉塞姑姑的?!你是不是没有送?”

  女子被戳破,受伤的抬起眼来。见羽晴怒不可遏的回视她,便喃喃出声:

  “羽晴,我……”

  她一吞吐,羽晴便更怒了。

  “你把钱用哪去了,你知道我存这些钱有多不容易呀!芊泽,你住在那鬼地方,哪天不冻死才怪呢!”她一嚷,眼神一瞟便瞅见了芊泽冻得烂红的手。芊泽本有一双纤细好看的手,但此刻却根根像胡萝卜一般,又肿又红。羽晴一惊,颤颤巍巍的要把芊泽的手拉过,芊泽见她发现了,慌忙背起手来。

  “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洛羽晴恼红了脸,见芊泽委屈的低着头,一语不发,背手缩身,也不好再责骂她什么。静谧的缄默一刻后,洛羽晴双颊淌下泪来,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的。

  “我知道你用钱gān吗去了,你到现在还不死心是不?”

  洛羽晴故意不看芊泽,有些忿忿的咬着下唇。

  芊泽秀眉蹙的更紧,听见羽晴的哽咽声,眼眶也是一红。但她却迟迟不说一语,也不敢看面前的女子。

  “上个月的工钱你花了,我给你的钱你也搭进去了。你到那藏书阁能找出什么?四两银子才一个时辰,那管事的公公简直是在抢劫,你也心甘qíng愿给他!?芊泽,我们既然已经来了这,就要想办法好好生存,而不是弄的自己一身落魄!”

  洛羽晴转过眼神,死死按住芊泽的双肩。芊泽抬眸,眼神里的竟是恳求:

  “羽晴,难道你不想回去吗?我们既然能穿越到这,就一定能有办法回去才是。我和你都不见了,哥哥怎么办呀……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天天都在想他,他没了我,又没了你,怎么活?每一次想到这,我都不敢往下想,一想我心就纠结,就痛!”

  芊泽泪如泉涌,句句都踩到了羽晴的心中的隐疾,她虽表面风光,心里又怎会不疼?她也有家人,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她也会想,家人该怎么办,还有芊曦该怎么办?

  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两个月间,宫廷的种种潜在规则,以及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让她根本没有心力去想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单单只是朝纲上的事,后宫事多,嫔妃们会斗,丫头奴才们何尝又不会斗?想要存活,就得适应,就得改变自己!

  “芊泽,我不许你再想这些。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在这样下去,你会过的越来越苦!”说罢,羽晴也不等芊泽再说什么,狠狠拽过她的手,把怀里的银子塞给她。

  芊泽一懵。

  “你听好,这是最后一次钱了,若你再不给那玉塞姑姑,让她给你换个住所。以后你要死要活,我都不管你了!”

  洛羽晴说罢,负气的转过身来,大步就走。芊泽望着她的背影,yù言又止,最终没能说什么,只是神qíng落寞的望着自己手上的碎银。

  “羽晴……”

  她也很是矛盾。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应该,但她却无法放弃想要回去的念头。她生命里,只有哥哥一个亲人,自己委曲求全的过日子,都是为了不想让哥哥伤心。哥哥要她读最好的高中,哪怕受尽他人白眼,她也不吭一声,哥哥说希望她有好的成绩,她便拼死拼活也要出类拔萃。

  而现在,要她放弃之前的所有生活,她真的能办得到吗?

  办得到吗……

  女子落寞的身影倚着冰冷的墙面,她下颔微低,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银子,久久不得平静。

  “这不是芊泽吗?”

  突如其来的叫唤,把芊泽从怔忡中拉回。芊泽仓促抬目,一边赶紧把地上躺着的扫帚捡起来,神色有些慌张的看着来人。

  前面一些的女子身段妖娆,即便是穿着一身厚重的袄子也玲珑有致。她见芊泽神qíng戒备而慌忙的看着她,只是眉眼一笑,露出浅浅的一个梨涡。芊泽见她有些眼熟,但又不尽认得。而这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和自己同样打扮的婢女,芊泽认得她,她就是为羽晴指路的小苑。

  “你是叫芊泽对吧,怎么你似乎连我都不认识?”

  那女子走近芊泽,下颚微抬,目光有些摄人。

  “这是任姐姐,玉塞姑姑的副官手,你都不认得!?”小苑抢先一步斥责到,声音加了一大码。芊泽赶忙躬身,弱嚅:“任姐姐好。”

  “呵呵,你倒还乖巧啊。”她抿嘴一笑,目光眯起,继而走近几步。她见芊泽不敢抬目看自己,便知晓这女子的胆子拘谨的很,是个十分容易对付的角色。

  “刚才过去的那名宫女,你可和她熟稔?”芊泽一听她提起羽晴,便知她定是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只是不知,她是不是听清了自己和羽晴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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