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花_酒壑盛人【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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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贪图昨夜的寂寥,芊泽竟在殿外睡死了,若是半夜里婪妃有叫唤她,该如何是好,怎样解释?想到这,芊泽一张小脸上,尽是忧色。她偷偷的站在寝屋外瞄,只见屋内还是暖意浓浓,檀香四溢,并无其他异样。

  看来,婪妃娘娘睡的也不错。

  芊泽长长吁出口气,释然的闭上眼,心忖再过半个时辰便该喊娘娘起chuáng了吧。哪知,她刚一松懈,身后便传来女子幽幽的声音:“天寒地冻,睡在外面,也不怕被láng叼走了?”

  红衣女子,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突兀的出现在芊泽身后,吓的芊泽哑然一惊。

  “娘娘,起身了吗?”

  “被láng给吵醒了。”

  “láng?!”芊泽听婪妃两次提到láng,当真以为这沁城皇宫里有láng,姣好的面容,霎时失血:“娘娘有看到láng吗,在哪里?”

  婪妃轻笑两声,却不作答,笑了一会儿后她略有所指的说到:“这láng你看不见的,只是,下次可不要再偷懒睡着了,半夜里真被它叼走吞掉了,都不知道!”

  芊泽听的一头雾水,但却也不好多问。婪妃的话里带话,她是听的出来的,却不知她所指何意。她的心思真的是极难琢磨,昨夜里,她出奇的安静,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还大大方方的qiáng送给自己那珍奇宝石。今个早上,又说这莫名其妙的话,似在消遣自己。芊泽不得要领,也揣测不到,只能低着头,应声:

  “是娘娘,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偷懒了。”

  “下去歇息去吧,换小珺来伺候着。”婪妃敛起笑意,冷冷吩咐了一句,便又打了一个瞌睡,往内屋里走。芊泽作了一个揖,乖巧的退了下身,只是她刚走出殿外,婪妃却回身望了她一眼,然后露出狡黠而调皮的眼神,向屋内的男子调侃道:

  “我的皇上,你什么时候,也有如此闲qíng逸致来了,抱着她的感觉,可还舒适?”

  祁烨赤luǒ着上半身,把湿漉漉的外衣与袍子扔在一边,并不回答女子的问题。婪妃从后徐徐走来,伸出柔荑,抚了抚他jīng实的背部,那雨水冰冷寒澈,拈在指上,沁凉慡滑。女子格格一笑,像是见着了天下最好玩的事一般,不依不饶的轻讽:

  “烨,我可不知,你原是这般温柔的男子。”

  祁烨面色极为不善,他讨厌她的冷嘲热讽,转过身来,拍掉她的手,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和我认识的你,不一样,我很庆幸,自己留下了芊泽的命。”

  男子眉蹙的更紧,他讨厌被他人发现自己的心思,他的确对芊泽有着莫名的好感。抱着她,仿佛真的能忘记,自己内心的恨,和想要完成的事。只是,那也只是一刻,没有什么人,能左右的了他。

  祁烨冷漠的扫了女子一眼,并不搭理婪妃,一语不发的向殿外大步走去。婪妃见他沉闷的很,一张绝美的脸上,靥生双颊:“我给了她,我的血。”

  男子一顿,俊眸里忽的闪过一丝杀意,他倏然转身,略有咬牙切齿道:“她知道什么?”

  “她知道了什么,你便会杀了她是吗?”

  婪妃收拢笑意,争锋与对。

  “不错。”

  “你放心,她什么都不知。我只是给了她,那块吸食了我血的宝石,这样,你就不用怕,她不是真心喜欢你的是吗,你敢说,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喜欢。”男子俊眉一拧,眉宇间yīn兀之极。

  “你需要。”

  女子却立刻驳道。

  “月,你不要太自作聪明。你知道,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改变我,我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拦,更不可能是因为一个女子。”祁烨黑眸中yīn鸷顿生,讥讽的否决,他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打的什么注意。从她把芊泽收在身边,从她安排她给他侍寝宽衣,他都能察觉。

  她竟天真的认为,就单凭一个女子,就能改变他?

  祁烨完全转过身来,危险的bī近婪妃,一字一顿道。婪妃却波澜不惊,一丝仿若被固定的笑容,常年的挂在脸上。倾城的面容上,此刻,只是多了一份久违的神采:“我不过只是想试一试。”

  男子却冷哼一声,断然道:

  “那么,你可以死心了。”

  祁烨说罢,甩袖而去,临踏出寝殿时,却又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莲灯宴上,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你已六年未见着他了,该已是很想念他了?”

  “那不叫想念。”

  婪妃冷冷一说。

  祁烨会意颔首,道:“的确算不是上想念,你是羡慕,是妒忌,是恨,对不对?”

  此话一下,婪妃周身如有旋然杀气,腾升而起,一双美目也危险的眯起,凛然的瞪视男子:“祁烨,你敢再说一句?!”

  “你难道又要气的把满屋子东西,都给摔了,然后再以不喝药相bī?”

  祁烨嗤之以鼻,她的弱点,太明显了。区区一个祁明夏,就是她伤痛的死xué。婪妃听后,更是咬牙切齿,一双绣拳紧紧攥住,全身因气愤而微微颤动。祁烨却不理会,倒是平静的说到:“你此时的恨,远没有我的恨来的真切,那么,现在的你,会觉得区区一个芊泽能平复的了你的心?月,我们是一样的,我为你选的路,从来都没有错。”

  女子怒气腾腾的双眼,在祁烨的一席话下,忽的便软怠下来,转换成一副绝望而凄然的神qíng。

  “莲灯宴上,我会给你看一场好戏,虽然,这仅仅是这场好戏的开端。”

  祁烨邪魅的俊容上,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他很满意婪妃的此刻的表qíng,他不要她有任何希望。没有人,能给他们希望,他们的心早就应该死了,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缘起之卷:第二十九章 莲灯宴(一)]

  一年一度的莲灯宴,准备了将近半个月。宴席赐予暄阳大殿之前的沁岩台,格调清雅,却不失奢华。沁岩台建在碧流湖上,此湖乃是祁胤国的母河,一直蜿蜒至整个沁城。此河贯穿于皇宫殿宇之中,从宫门而进,长驱直入,盘旋于暄阳大殿,而后从宫后流出。

  沁岩台就是漂浮于此湖之上,风景绝佳的宴席之地。除却皇帝与重要妃子所坐的主位,其他高官皇亲则赐坐在独立的浮台之上,浮台略有飘dàng,正和着客人们微醺的醉意,他们借此良机,极尽酣欢,又赏灯闻曲,乃是美事一桩。

  芊泽和其他的奴婢们一起,一脸欣喜的往那碧流湖的路口处看。此刻,一盏盏莲灯如水中芙蓉一般,从宫外漂流而进。莲灯宴之所以称为莲灯宴,便源自于此。chūn晓节相当与二十一世纪的chūn节,祁胤的子民,会在这天点燃莲灯,放入宫外的碧流湖之上,莲灯顺水而下,就进了宫来,最终围绕在沁岩台的四周。等灯集的多了的时候,沁岩台上便无须燃烛,也是腾亮一片。

  那模样,芊泽即便是不曾见过,也能想象到,该是怎样的漂亮!

  “看看,好多灯进来了!”

  小苑扯着芊泽的袖口,活蹦乱跳的指着远处。芊泽莞尔一笑,目光却漫不经心的瞟向别处。迎门处,纷至沓来的文臣武将们正在准备入席,高官们的家眷也不乏其中。大户人家的小姐,个个胭脂粉黛,模样娇羞客可人,这种场合,是她们难得出门的机会。

  芊泽眼角余光微瞥,见名媛之中,竟也有一名出尘不凡的绝美女子。这女子白衣胜雪,亭亭玉立,如凝脂一般白嫩的脸,微微低下。一双美眸,只是投在人下,不似其他的女子,总兴奋的左顾右盼。她只像这一切都不曾与她相gān,姿态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小姐,小姐,你看明夏将军来了。”她身边的丫头却分外雀跃,见不远处一群人正徐徐前来,便囔了起来。

  明夏将军?!

  这四个字在芊泽耳畔,显得分外铿锵。她赶忙寻着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祁明夏正和一群高官协同而来。今日的他不再穿着繁琐的战服,只是着灰衫一件,暗纹清雅,一丝不会显得繁赘。黑发仍只束起半截,俊朗不凡的身姿,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名媛们自然是暗自偷瞥,这么俊美的男子,除了当朝天子,她们还不曾见过呢!

  那白衣女子先是微有愠色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然后才盈盈走上前去,和祁明夏照面。

  明夏见着女子的时候,稍有讶色,继而温温一笑,道:“上官小姐。”

  女子作揖一拜,浅笑甜美。

  “柳莹见过明夏将军。”

  她刚起身,上官玉嵊便闻声而来,他见着祁明夏时,笑容满溢:“明夏将军,还记得小女呀,想来你们也有六年未见呢!”

  “上官小姐冰雪聪明,气质不凡,当然不会忘记。”

  祁明夏始终都是淡然的笑,上官玉嵊微微颔首,瞥了一眼柳莹。见她仍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心忖,这孩子这么多年没见着心上人,依旧能处事不惊,面不改色。不知是像着了他,还是她母亲。

  “丞相今日来的早,不知有没有见着皇上。”祁明夏一说,上官玉嵊的脸色便忽的黯淡下来,道:“老臣现在想私下见一面皇上,比登天还难,自从上一次的进谏,皇上便视我如无物。早朝之上,也不理睬我,更别说,能听我一言了。”

  他喟然长叹,抚了抚长须,又说到:“老臣是对不起将军了,将军不远千里送来边国机密,老臣却不能将它施展开来,老臣劝不动皇上,老臣无用啊!”

  祁明夏却无半丝懊恼,他见上官玉嵊一心忧国忧民,的确是忠臣良相,于是,反倒更加轻视与厌恶当朝天子来。

  “明夏只是做份内该做的事,丞相既然已经尽力,也无须自责。皇上能不能采纳,愿不愿意接受,都是天命,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上官玉嵊睨了一眼祁明夏,像是悟着什么似的,微微颔首:“难怪,将军六年前要执意要远赴边疆,看来,将军是早知皇上他无心朝政,并非……并非……”本是想说‘并非明君’,但踟蹰之下,上官玉嵊仍然无法说出口,便只得又长叹一番。祁明夏勾起嘴角,若有似无笑了笑,既不认同,也不反驳。

  “今日莲灯宴上,不谈国事,丞相不要太过忧心,一同进去吧。”

  祁明夏伸手一让,示意同行赴宴,上官玉嵊点了点头,带着女儿上官柳莹进了门去。

  芊泽站在不远处,知道他们是在讨论些国事。她当然不会对国事感兴趣,只是见着明夏将军的一行一举,一颦一笑,她都觉得很开心。她默默的握住腰上的刀饰,一双清眸至始至终都围绕在男子身上,一丝不会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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