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花_酒壑盛人【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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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芊……芊泽,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

  她最担心的是,芊泽是不是已经被皇帝占有了。她想到此处,只觉得悔恨难当。洛羽晴松开抱着芊泽的手,一双憔悴的眼眸四下打量芊泽。芊泽见她眸中的伤疼,与自己不分轩轾,一颗心顿时又疼又暖。

  “我没事,羽晴,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哽咽出声,羽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有,没事?”

  “嗯,嗯,一点事都没有!”

  芊泽笃定的点头,眼泪不止的流,但这泪却是喜悦的泪水。羽晴还关心她,羽晴没有介意自己破坏了她的dòng房,羽晴她还是以前的那个熟悉的羽晴,那个总是站在她面前,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的洛羽晴!

  原来,她最难过,最伤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死,更不是担心顶撞婪妃和皇帝的后果。

  这萦绕自己全身上下的疼,这等待被解开消殆的节点——

  是羽晴。

  “娘娘,喝药了。”

  小珺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的再次启声。一双托着木盘的小手不止的战抖,她头埋得极低,根本不敢望着婪妃。

  “啪呲——”

  红衣女子摔掉手边的一尊玉瓶,然后怒气冲冲的踱来踱去,就是不见她理睬小珺一眼。小珺听见那掷地破碎声,一颗心惊的吊到了嗓子眼,举起的手抖的愈发厉害了。

  “她敢冲着我发火!”

  婪妃见芊泽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回婪月宫,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担心她,只得把这感qíng归为怒气腾腾。她左摔右摔,殿内的物品,无论珍贵稀否,都被她恶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小珺不知婪妃为何如此,眼下又找不到芊泽来送药,只得心急如焚。

  “娘娘,您别生气,不喝便不喝了。”

  小珺听不懂婪妃的抱怨,只以为她是当真不想喝药。于是,便爬起身,把药端出去。婪妃见到如此,更是生气,上前便揪过小珺的辫子,把她蛮横的拉倒在地。小珺被拉,身体不稳,霍地就后仰在地,手上的药撒的满地。

  “娘娘……”

  地上的女子,瞪着一对极度害怕的眸子,战战兢兢的望着红衣女子。

  “本宫有说不喝药?你敢没本宫的命令,把药端走?”婪妃美目一凛,说不出的yīn兀。

  小珺立马摇手,哭道:“娘娘,奴婢不敢啊,奴婢这就给娘娘再添一碗,奴婢这就去。”

  小珺此刻只想立马逃离这个地方,她知道,婪妃娘娘动起怒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她刚想爬起身,婪妃又揪了一把她的头发,顺势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大喝道:“你敢走!?”

  小珺吓的六神无主,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得嘤嘤哭泣。

  “信不信本宫踩烂你的手!”

  她刚说完这句话,殿门处便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红衣女子一惊,见芊泽探了一个脑袋进来,一双清眸直直的望着地上隐声哭泣的小珺,便立马移开自己踩在小珺手上的脚。

  她几乎是跳着往后退了数步,似乎急于要洗脱gān系。婪妃一双美眸不自然的四处飘dàng一会儿,继而定了定神,冲着芊泽大喝:“怎么不是你来送药,本宫没药喝,你个奴才是想掉脑袋吗?”

  芊泽听后,进了门来,目光也无太大波澜,她碎步走到婪妃跟前,跪了下身。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给娘娘呈药去。”

  已然毕恭毕敬,似乎和早上那个势态凛冽的女子,判若两人。

  婪妃一怔,半晌不知该说什么,但见芊泽又开口:“小珺只是为娘娘着想,没有进犯娘娘的意思,还请不要责罚。”

  红衣女子听罢,狠狠一挥袖,道:“本宫又没说要怎么样。”

  地上仍在哭泣的小珺听罢,微微一愣,娘娘刚不是说要踩烂自己的手吗,怎么现在却极力撇清?但想归想,她却十分庆幸自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了,于是立马磕头谢恩:“谢娘娘宽宏大量,谢娘娘!”

  芊泽抚着小珺起身,然后收拾完地上的残余碎片后,便退下身去。婪妃见芊泽掉身走,便以命令的口气,大喝:“你给本宫,快快送药来,快!”

  芊泽回首,默默而安静的点头。

  第三十八章 朋友

  男子散漫慵懒的轻睨手上的折子,潭眸微眯。他已经手执这本折子许久,久到一旁的单喜认为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祁烨审批奏折时,向来是雷厉风行,风卷残云似的便匆匆带过了。但今日来,他却慢条斯理的一本一本翻阅,单喜从中看不出任何端倪,只隐隐的觉得这并非好事。

  他的主子,祁胤国帝,yīn晴不定,脾气古怪而bào戾。

  谁知道,他嘴畔若有似无的笑,意味着什么呢?

  祁烨华美的袍子不羁的微敞,露出xing感的锁骨,长发披散,落的满肩墨云。他稍稍向龙椅后方靠了靠,手上的折子往上摆了摆,他扬起视线,狭长的眸子里,印着殿外she来的一缕霞光。霞光注入,瞳仁便像会发光的琉璃一般,璀璨夺目。

  但那琉璃的黑,却依旧顽固。

  忽地,他展颜一笑。

  本就是不笑而媚,颠惑众生,这一笑下来,更是邪魅不已。单喜杵在一旁,不知他在笑什么,一时心里的不安更为忐忑。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笑那奏折。

  “你。”

  薄薄的两片唇,微启,祁烨倏地不笑了。

  单喜一惊,忙上前一步,躬身。

  “皇上吩咐。”

  “不是说你。”男子一挑眉峰,声音寒澈如冰。他抬手一举,直直指向单喜身后的一名婢女。那婢女闻声先是一顿,与祁烨四目相对,一双圆大的美眸里竟是骇意。单喜掉回头,不解的扫了一眼那女子,刚想说什么,祁烨便道:

  “把她拉下去砍了。”

  那女子霍地脚软,跪了下身,不住的颤巍。一时间泸岭殿的奴才们,均是大气不敢出的低垂不语。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心qíng又不好了。

  单喜稍有一惊,但毕竟是伺候了皇帝许多年的老奴,他波澜不惊转身下了阶梯,摇手便要侍卫入内。那婢女遥遥的听见侍卫盔甲的窸窣声,便不可遏止的哭了起来,她哭得不算大声,却哽哽咽咽的问到:“皇上,奴婢做错了什么,要斩了奴婢?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祁烨冷冷一笑,霎时讥讽而得意。

  “对,朕不该杀你,朕应该挖了你这对眼睛。”

  那女子一抽气,才知自己的犯下的错。这一个下午,她站在一旁已不知偷瞥了皇帝多少眼。她原以为,皇帝看着折子入迷,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想时,便愈发胆大了,到了最后竟有些明目张胆的凝视。

  “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女子死命磕头,想要换取一线生机。但祁烨却懒懒的起身,不再睬她一眼,往殿外走去。单喜冲着入殿的侍卫做了一个眼神,便也尾随着祁烨而去。

  “皇上最近心qíng似乎很差,这连日来斩的人已不下十个了。”

  一侍卫站在殿角处,一脸惋惜的说道:“今天又斩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婢女,看模样还不过十几岁!”

  “哎,也不知皇上为何心qíng会差,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出了岔子便好。”另一名侍卫先是面露疑惑,继而喟然一叹,建议道。那身旁的侍卫一听,连忙点首。

  芊泽从洛羽晴的羽欣宫回来时,恰好经过在暄阳大殿后方而建的泸岭殿。这殿放清朝,便叫做尚书房,是皇帝批阅奏章,与大臣商议大事的地所。芊泽经过时,听见这两位侍卫窃窃私语,内容无非是关于近日来皇帝的bàonüè行径。

  她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只是每听一次,她心里便慌得紧。

  说老实话,她仍然不敢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放过了自己。他如此yīn晴不定,一个辗转便可能做另一番打算。但又或许,自己的顶撞也不过是他记忆里,一小块领域,压根提不上上心。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但是,芊泽又隐隐的认为,自己可能并没有逃离劫难。

  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婪妃近日,也似乎前尘往事一概忘怀一般,不再随意呼喝自己。送去的药也如实的吃了,就寝之前,也不像平时会乱发脾气。芊泽不知这是否是件好事,自己的错,一她的xing子,定会当即斩了自己。

  但一个月下来,却风平làng静。

  “芊泽,发什么愣呢!”

  芊泽一惊,从臆想中折回,见小珺呈着那酽酽的浓黑药汁,信步走来,便轻然一笑:“小珺。”

  小珺瞥了一眼芊泽,上前把托盘递给芊泽,一笑:“呐,赶快把药送进去吧。”

  芊泽接过木盘,微微颔首,继而向殿内走去。刚入了寝屋的门,便见红纱绕身的婪妃,坐在厚厚的绒毯上,侧脸望着自己。那双美目里,在睨见芊泽时,有着一丝跳跃的神采,仿佛是期盼顾念了许久。

  “娘娘,奴婢给您送药来了。”

  芊泽一拜,毕恭毕敬。

  “送到这里来吧。”

  婪妃淡淡启声,语色平静如晴云。芊泽依着她的话,碎步上前,她不敢走上那景致华丽的绒毯,于是在延外便停了下来,把托盘搁下。婪妃睬了她一眼,伸手端起那瓷碗,另一只手挑起那药勺,捥起一些,放在嘴边。

  那苦浓的味道,倏地的袭来,令婪妃深深蹙眉。

  芊泽虽是低着头,却分外明了,她从怀里掏出新的锦囊,然后缓缓的取出一颗,递给婪妃。婪妃见此,先是怔忡一拍,继而有些踟蹰的伸出柔荑。她见芊泽表qíng并无过大波澜,仍旧是一副冷漠如初的模样,便微微有些泄气,接下那乌黑的梅子。

  她含在嘴里,然后吞下一口药。

  “还是有些苦。”

  婪妃一道,芊泽抬起头来,淡淡解释:“娘娘不妨先把梅子咬开,再喝一口药,那味道就不会那么苦了。”

  红衣女子一愣,转过脸来,噙着笑意:“这是你这么多天来,和本宫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是吗?”

  芊泽眨了眨眼,她倒不是很注意,她只是不想多说话,以免再次惹怒婪妃。但似乎被婪妃误解为,不想理会她。

  婪妃并未点头置否,而是把药放了下来,道:“近来,你似乎心qíng好了许多。”

  芊泽虽然未有和她多说话,但一个月下来,凭借自己的观察,她比莲灯宴之后的那晚,心qíng已然雀跃许多。而且她也经常朝羽欣殿跑去。那羽欣殿住的是何人,她婪妃怎会不知。她私下想了又想,或许那一夜,芊泽真正难过的是,她与羽嫔的隔阂。毕竟在边国的时候,她们便已qíng同姐妹,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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