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花_酒壑盛人【完结】(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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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钦想罢,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他不知明夏将军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是回不回漠西。

  “刘钦。”

  “在!”突闻祁明夏启音,刘钦忙不迭应声。

  “景王爷奉命查处的差事,可是封查暗烩教?”祁明夏俊庞微低,潭眸轻眯。刘钦听罢,回应:“正是。”

  “这暗烩教势力甚广,神通广大,在漠西亦有爪牙,皇上他怎么会派祁澈但当此重任呢?”祁明夏想了许多,这数月以来,他极力要把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拼凑起来。虽然仍旧认不清全貌,但这个醒目的端倪,却揽入其眸。

  刘钦想了想,心忖:是啊,景王爷向来都是单纯好玩,哪里懂得什么朝纲之事。先前,也没有受过任何重任,这一次为何又要把这等大事,全权jiāo给他?

  “王爷,刘钦觉得,有些古怪。”

  祁明夏不语,却是在默认。

  “刘钦,我们归不得漠西。”

  刘钦一听,大骇:“为何?将军,现在皇帝他虽是按兵不动,但并不表明他有意放过我们。那夜的事,泷克已来查探,极易查探出,我们多待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将军为何执意不走?”他心急如焚,老王爷都下催促令了,将军他何以执意留下?

  祁明夏不正面回答,只是道:“我心不安,总以为有大事将要发生。”

  沁城皇宫里,锁着两个他现在触及不到的人。

  一个是祁澈,一个便是芊泽。

  这两人待在皇宫,犹如待在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之上。祁明夏知道,回漠西才是明智之举,然而,他的心却不肯。

  而与此同时的婪月寝殿。

  芊泽脆细的声线,弱弱的化在风里,几yù以为不曾说出。但祁烨的耳畔却如遭雷击,仿佛那铿锵的二字,是最刺耳狰狞的字眼,此时,有异风适时嘘起,掠过两人周畔。祁烨不羁的长发,张扬而起,他犀利的眸子默在发弦之下,愈发诡谲。

  “你说什么?”

  他挑眉,反问一句,眸色也是yīn兀之极。

  芊泽心惊胆战,却不懦弱:“皇……皇上,你可是……魅生?”

  男子瞳孔一张一缩,赫然转过身,大步缩短两人的距离。他居高临下,绝美的面庞却散发出骇人的杀气,芊泽清眸颤抖的回视,嘴唇微张。

  “你从哪里听来的?”

  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明月和我说过,他是生为男儿身的yīn魅。那么既然有yīn魅,就会有阳魅是吗,皇上,你告诉芊泽,你是不是阳魅。”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祁烨挤了挤眉眼。

  芊泽站了起来,眸中波光涟涟:“我只是想知道,皇上你究竟要做什么。芊泽不是笼中,充耳不闻的小鸟。芊泽想知道,皇上到底在心痛什么,在恨什么,我想帮你,我……”

  “你帮不了朕!!”

  祁烨霍然打断女子,厉声咆哮。

  芊泽一惊,身体颤抖一耸。然,她却不死心,嗫嚅道:“为什么……?”

  仿佛点燃了祁烨心底最深的怒火,他大手一挥,又喝声道:“你能帮我什么,你区区一个一无所知的女子,能帮我什么!?笑话,笑话!!”他怒极反笑,像是听见世界上最可笑的事qíng。

  芊泽心中悲凉,竟潸然泪下:

  “皇上,芊泽只是想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你。我知道你心中难受,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和我说,好不好?你和我说,和我说,好不好?”她极尽乞求的说到,因为她不想他一个人承受那痛,那伤,那恨。她想站在他的一边,告诉他,她肯为他做一切。

  祁烨听罢,却无动于衷,反而变本加厉的大笑:“你知我难受,你知我心里有恨?”

  “哈哈!!”

  他笑的几yù出了眼泪。

  芊泽怔怔然的看着他,一时间他竟变得此陌生。

  “那你告诉朕,朕难过什么,朕恨什么?”

  “我……我……”

  芊泽吞吞吐吐,无法说一个字。祁烨见她如此,又上前粗蛮的拽过女子的双肩,芊泽吃疼一喊,他却置若罔闻。

  “芊泽,你告诉朕,你知道我恨什么?”他瞪大黑眸,这一刻,表qíng竟yīn兀狰狞。他重重的摇了几摇芊泽,芊泽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心里竟没有了一丝害怕。她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恨给他带来的痛,那痛埋在黝黑的潭眸里,翻转,挣扎,旋即,漫延至四肢百骸。

  她知他全身都在痛!

  “你恨命运。”

  四个字轻轻喃喃的吐露,芊泽深深的凝望他。祁烨的黑眸里霎时闪过一丝光色,但旋即,他又重归那绝然的歇斯底里。

  “不。”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是恨命运,但我最恨的……”

  芊泽清眸圆瞠,定定的望着他,眼见他的薄唇,极尽悲凉的歙合:

  “是我自己。”

  ——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第八十章 风云(一)

  祀溪一袭织金绫子裙,祁烨刚踏过濮央殿的门槛,她便欢欣鼓舞的迎上来。娇嫩的柔荑环住皇帝,她扬起杏眸,笑的皓齿尽露:“皇上,你回来了!”

  祁烨不说话,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说到:“何事,让朕的爱妃如此开心?”

  祀溪听罢,笑声银铃:“哥哥寄信来了,说是已把边祀峡与谋害父王的一gānjian臣,齐齐擒下,如今边国是我祀翼哥哥的了!”

  信中,三皇子边祀翼因为得到了祁胤军的协助,成功压制了边祀峡与三位野心勃勃的叔父。而后,边立晟的死因,也随之水落石出。果然是边祀峡在边立晟的日常饮食里,下了慢xing剧毒,狠心弑杀了亲父。

  此真相一曝露,边国上下齐齐拥护三皇子边祀翼,对二皇子怨愤唾弃。信中还提,如不出意外,下个月末,便会举行登基大典。届时,边国将举国欢庆,结束两年来一国无主的动dàng日子。

  “皇上,祀溪好幸福!”

  祀溪扑向祈烨的怀抱。

  “哦,爱妃何出此言?”祁烨一挑俊眉,饶有兴致地问道。

  祀溪紧紧揽住祁烨的腰,小脸贴在他胸前,闭眼勾唇:“皇上对溪儿如此好,爱溪儿,疼溪儿,还帮了溪儿的哥哥,助他成为一国之君。溪儿不会忘记皇上的好,下辈子,溪儿也要嫁给皇上,做皇上的人儿。”说罢,她葱指在祁烨的背身摩挲,胸前的两团浑圆,贴着祁烨毫无fèng隙的蹭了蹭。

  祁烨不紧不慢的伸出手来,拈起她的一缕鬓发,绕在指尖:“爱妃,愿一辈子做朕的人儿?”

  祀溪脸红心跳,羞赧的低头:“皇上,难道还要人家说第二遍。溪儿不止要这辈子和皇上一起,溪儿要生生世世都守在皇上身边。”她说到动qíng处,竟扬起一张qíng意满满的小脸:“溪儿……”

  女子眸光流转,朱唇浅勾:“溪儿……好爱,好爱皇上……”

  祁烨望着祀溪沉醉痴迷的摸样,表qíng波澜不惊。他松下那缕绕在指头的云发,继而抚上她的脸颊。祀溪一被他碰,全身便不由自主的着了火般,yù火难耐。一双清眸里,霎时qíngyù氤氲,小嘴口gān舌燥。

  “皇上……”

  “爱妃,今日看上去,煞是迷人。”祁烨在她耳边chuī气,她全身一苏软,柔若无骨的瘫在他怀里。

  “皇上,皇上好坏……”她又羞又喜,知道祈烨即将宠幸于她。她自是日日期盼,她的身体已在不知不觉中,离不开这个邪魅不已的男人。片刻的调戏后,祀溪已是娇喘连连。

  女子苏胸未掩,活色生香的斜凭塌上。

  “皇上,快一点,溪儿好难受……”祁烨的慢条斯理让祀溪急躁不堪,她顾不得矜持,竟自行yù褪去男子的衣裳。祁烨却用手一挡,挑了挑峰眉:“爱妃,你这是做什么?”

  祀溪脸红耳赤,身体因yù望而微微颤抖:“我……我……”

  “朕可说了,要宠幸你?”

  他拍掉她的手,兀自站起。他突如其来的冷漠让祀溪不明所以,她嗫嚅道:“皇上,你去哪?”

  祁烨调转过身,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服,若无其事的说到:“不是朕去哪,而是爱妃应该回去了。”

  语罢,chuáng上的人儿身子一僵,瞠着杏眸吞吐道:“皇上可是跟溪儿说笑?”回去?她已在濮央宫住了有半旬,人人都知道,她是皇帝金屋藏娇,最宠溺的妃子。为什么,突然就要赶自己回去?

  “朕像是说笑?”

  祁烨危险的蹙眉,扬了扬手找来单喜:“单喜!”

  单喜推门而入,瞟了一眼chuáng上衣衫不整的溪妃后,定定的躬身:“皇上吩咐。”

  “夜深了,送溪妃回宫。”

  祁烨意兴阑珊的眯着眼,纤长的手指撇了撇肩头,零散的长发。他语色泰然从容,没有一丝说笑的意思。祀溪看在眼里,只觉得全身冰凉。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他不是要像平日里那样,宠幸她了吗?为什么到了一半,却突然不要她了。

  为什么?

  “溪妃娘娘,请。”

  单喜毕恭毕敬的伸出一手。祀溪怔忡的眸子,从祁烨身上,缓缓的挪至那手上。她又是出了半会儿神:

  “皇上……溪儿……”

  她泪眼婆娑的望向祁烨,但见皇帝只是背身而站。她心一沉,无可奈何的跟着单喜出了寝殿。

  女子走后,空灵的濮央殿内,忽的安静下来。寂寂长夜,男子站在窗沿下,仍由月光在地上,嵌出他孤冷的影子。他本是面无表qíng,但站的久了,他竟低沉的笑了起来。这笑诡谲而yīn森,在夜里,弥久回dàng,如同鬼魅的浅吟。

  ※

  “啊!!!!”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寝屋的木门被敲的铿锵作响。门外站着的丫头,吓的失魂落魄,战战兢兢的说到:“娘娘她,究竟怎么了,好可怕,好可怕啊!”溪音宫的环儿,捂着自己的耳朵,向一旁的小悦说到。

  小悦瞠的小眼,面色煞白:“怎么办,环儿,我们该怎么办?”

  环儿咽了咽口水,又说:“我们守在这,单公公说了,不让娘娘出来。这是圣旨,我们只要守着就没事儿,没事儿。”说时,她惊魂未定的瞳仁,一颤一抖的望向殿门。那门几yù被女子敲碎,里面的人儿撕裂的嗓音,破哑不堪:“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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