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睡了没?
墨谦人打开chuáng头灯,盯着手机上的信息,心里噼里啪啦的计算自己跟沐如岚发短信说要花费掉的睡眠时间将会减少多少,他明天可能会白白làng费流失掉多少jīng力,但是在沐如岚这边,他的肢体好像永远比那颗能够凌驾于感xing之上的冷静头脑更快上一步。
等他反应过来,字已经打了出来,信息发出去了。
——没。
沐如岚房间的灯已经关了,此时少女裹着软绵绵的棉被躺在chuáng上,手上还握着手机,感觉到手机震动,便又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眸。
大晚上不睡觉的跟别人发短信,而且好像尽是讲一些无聊的事,沐如岚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意外的觉得十分有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她发信息的对象很有趣的原因。
——墨先生是执法人员吗?
——不是。
墨谦人回答的毫不迟疑,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执法人员,虽然是在监狱里工作,偶尔也会帮FBI抓犯人,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墨谦人对这个案子对这个犯人感兴趣。
执法人员是不允许把私人qíng绪私人意愿加入其中的,所以他不是执法人员。
沐如岚看着那么gān脆利落的两个字,眉梢挑了挑,打了下一个好奇的问句,但是过一会儿又删了,问那么多,会叫人有种查户口的感觉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墨先生,跟你聊天让我心qíng很愉悦呢。(附上可爱的笑脸)
沐如岚觉得墨先生应该不太可能会回她晚安,所以打算把手机放回chuáng头,然而却不料很快,信息回了过来,沐如岚带着一种颇有有趣和好奇的心qíng,打开,怔住,恍然大悟,最后失笑。
男人说——
——不要左侧卧,会早死。
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墨谦人要拿那么重的哑铃压着她两边呢,原来是为了防止她的睡姿变成左侧卧吗?防止她早死?噗……未免也太有趣了吧?这个男人太可爱了,不好意思,她要先笑个过瘾再睡觉,为了不让墨先生的那句“会早死”白说,她一定尽力不左侧卧。
愉悦吗?墨谦人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的放回chuáng头,关掉灯,闭上眼睛,在黑暗中,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悄悄的爬上他的唇角,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
翌日,天气放晴了。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cháo湿了两天的地面上,垂挂在叶尖的水珠折she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换上被熨烫整齐崭新,有一段时间没穿的鎏斯兰校服,一头及腰长发,面容jīng致漂亮的少女含着温暖gān净的笑容,往学校去了。
沐如岚去的时间很早,是按照她当了学生会会长之后去鎏斯兰学院的习惯那么早,不过当她打开她的会长办公室,看到坐在她的办公桌后面的舒敏的时候,沐如岚才惊醒,噢,她还没跟舒敏把工作jiāo接回来呢。
舒敏被突然拧动的门惊扰,眼眸却不期然的被那抹身影闯入,一时间有些怔住。
这种状况下撞见,颇有种正室出了一趟远门后回来,突然发现家里的小妾上位成了正室的感觉,颇有种尴尬感,然而沐如岚却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落落大方的扬起微笑,“早上好。”
舒敏这才猛的回过神,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沐如岚微笑坦诚的走进来,“我忘记jiāo接工作还没做,一大早跑过来想要工作呢。”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qíng,即使说的话可能会叫对方觉得生气和尴尬,对方也会在这样的态度下显得心平气和。
舒敏眉头皱了下,扫了沐如岚的脚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复杂难明的光芒,“身体刚好,你还是多做休息,学生会的事我已经gān顺手了,你不用急着回来jiāo接。”
沐如岚闻言脚步微顿,回头看着舒敏,舒敏却微微的侧头,有些心虚与她对视。
“说起来,下个学期是高三年冲刺阶段,新一任的学生会会长应该在这个学期就挑选出来,前辈也好在后辈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与指导和帮助呢。”沐如岚走到窗边,靠着窗沿微笑着道。
“你的意思是,要放权?”舒敏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是放权呢?只是给学生会注入新血罢了。”
舒敏却还是不赞同,在她看来,沐如岚这样做和放权根本没区别,鎏斯兰学院学生自治,学生会只手遮天,学生会会长一句话就能决定学生在学院内未来的前行道路,她要把她的权利放掉给其他的学生,让别人来站在顶端?开玩笑,他们都还没有毕业呢!她绝对不会同意的,至少要等到他们毕业前夕。
“可是这样的话,就没人在新的会长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他了啊。”沐如岚颇为忧心。
“能被学生们投票决定出来的会长怎么可能搞不定,就算他在没有脑子,也应该懂得把前辈们对于相关问题的解决方法拿出来参考,别忘了我们上位的时候,那些已经毕业出去的前辈们还留下了不少烂摊子。”舒敏是拿定了主意了,站在顶端那么久,突然要他们被那些学弟学妹管着,而且当那些新人做出糟糕的决定的时候,他们不怄死?这大概也是鎏斯兰学院的学生会会长都会到毕业前夕才开始新一轮的学生会会长竞选的原因,既然前面的人都这样了,他们为什么不继续跟着?
“这样不太好吧?我之前去紫园中学的时候已经放过话了,不少学弟学妹们都做好了一展拳脚的准备呐。”沐如岚很为难。
“总之,我身为副会长,不同意!”舒敏不悦的道,“鎏斯兰现在还是我们做主,他们还能反了不成?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舒敏说罢一屁股坐下去继续盯着文件看。
沐如岚坐在窗台上看着舒敏低头认真看文件的身影,嘴角缓缓的绽放一抹微笑,温柔美丽中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诡异。
凉风从外面往窗户内chuī拂,沐如岚披在身上的黑发被往前chuī动,一时间美得犹如黑色的花朵绽放。
……
墨谦人一大早收到了警察局那边的最新报告,他们在历经各种艰辛之后,终于找到了那种特殊丝线的制作工厂,那座工厂十分特殊,特殊到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墨谦人坐车过去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们会觉得这么不可思议。
三层楼的大厂房,一楼铺着一铺铺排列整齐的地铺,场地被清理的很gān净,即使是这样上百铺的地铺摆着,都不会有种住在这里的人可怜兮兮的感觉,因为他们的棉被很厚,铺着下面的那一层也很厚,很像军用的训练绵铺。
而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老人,有些甚至是残疾人,而上面两层,则是工场,里面有机器,老人们一人一张椅子面对面的坐在长桌上面把材料分类,把丝线从机器里抽出,然后卷成一卷一卷,厂内也有一些比较年轻的女人,看起来在照顾这些老人,也在帮忙gān活。
看似不起眼的厂房,然而调查过才知道,他们生产出来的线竟然是出口国外的,价格比钢琴线稍微的便宜一些,却比钢琴线质量更好,许多名贵的乐器都会选择用这种线当琴弦,演奏出来的声音会更加的悦耳。
工厂的开办者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是个东北汉子,身材高大,长相普通,眼神看起来有点凶,但是对于厂里的工作人员却意外的有耐心也有爱心。
他们把他请进了警局做了相关的笔录,墨谦人不参与审问,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对面那人的面部表qíng。
墨谦人注意到,当警察问到有没有人不是批发着买这种线的时候,男人眼皮向下耸拉下来,反应很迅速的否认,“我们厂里的线都是卖国外的,国内不卖。”
这个男人在说谎,或者说,在隐瞒着什么。
“为什么国内不卖?”
“他们不识货!……担心有人跑到我厂里,发现里面都是一些老人……”话没说完,但是里面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他里面的老人,有大部分都是已经过了法定退休年龄的,聘用过了法定退休年龄的人当员工国家并没有不允许,但是这样大批量的用那些老人,不得让人怀疑里面存在着什么可疑的东西。
“为什么要聘用老人帮你工作?”
“我需要人手,他们需要吃饭,互惠互利有什么不对?”
“但是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
“上了年纪怎么了?人家照样要吃饭,要不然去街上乞讨?还是你们养他们?知道每年饿死在街头的老人有多少吗?国家发的那点退休金能gān什么?真的能够享受到的又有多少?你们这些生活在社会中层不知道底层人民的艰辛,你们在大鱼大ròu的时候我们还在捡垃圾只为了能有一口粥喝,现在还在跟我唧唧歪歪的讲什么东西!”汉子越说越起劲,颇有种咄咄bī人的感觉,讯问的警察都被唬住了,尴尬着回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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