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友光走出门,面对门外集聚的人群。告诉自己被旧习俗束缚了思想的他们没有错,错的是让这种混蛋习俗推行起来的世界;付友光压抑着怒火,扫视了一圈众人,坚定地、一字一字地说道:“能承受繁重的劳动、勤奋地工作的人,不管他来自哪里,不管他是何种身份,都是我的子民。”
人群静静地看着伯爵大人,幼小的孩子们也感受到了肃穆,停止了哭泣。
隐形人一般的丹尼尔,眼珠忽然微微转动了一下;敏锐的高阶行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凡我的子民,人身权力受我庇佑。他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他的人格尊严不受侵犯,他的私人财产不受侵犯;他工作必将得到报酬,他奉献必将得到感谢,他陷于危难,必将得到拯救。”
萨琳娜瞪大了眼睛,掉落的眼泪忘记了擦去。
“若有人侵犯我的子民的人身权力,必为我之敌,必为海得赛之敌。”
最后一句话说出,付友光沉静的眼中似乎喷出了火焰。
在水利工程中设置了好几天引导魔法阵的戴维斯先生,到了收工的时候累得趴在陆行鸟背上睡着了。等他醒过来时天都黑了,臊眉耷眼的赶回农场,心里忐忑着谢米尔那女人会不会给他留份晚餐。
意外地发现广场上灯火通明,集聚了不少人。戴维斯绕过包围圈从石屋侧面贴着墙走进去,到了中心处才发现似乎是在举行审判。
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五花大绑地跪着个被剥掉了蓝色工作服的男人。男人面前站着的伯爵大人,正高声念出他的守护之词。
“……若有人侵犯我的子民的人身权力,必为我之敌,必为海得赛之敌。”
说出这话的伯爵大人虽然脸上有种疏离的冷漠,但魔法师先生还是轻易认出了这是那个异界混蛋,不是他的契约伙伴弗兰迪伯爵;因为在他眼里的伯爵大人,现在简直全身都被信仰之力裹圆实了。
跪着的男人涕泪横流,惶恐地大声辩解:“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让她死啊,我是想娶她的……”
付友光心中意外的平静,如果按照他那个世界的法律来判定,这个男人或许罪不致死。但现在情况不同,这不仅仅是幼女qiángbào事件,更是旧习俗挑战城堡体系内部规则的事件。外面的世界他管不了,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自己的实际控制区域里,任何旧有习俗,都绝不能超然本体系规则之上。
没有理会大声求饶的男人,付友光平静的目光慢慢扫过神色各异的人群。他们之中有女孩儿安妮的同情者,也必然有这个男人的同情者;但不论他们同情谁,这种试图将其他规则压在城堡内部规则上的惯性思维都必须打击。这种厮杀或许不如阶级斗争惨烈,其艰难程度却不相上下。
这是一场思想的斗争,以势压人、以权压人、以惯性思维压人、以旧习俗压人的腐朽陈旧思想,与不甘于被这些肮脏之物凌驾其上的勇敢反抗者们,所进行的你死我活斗争。
付友光轻轻吐了一口浊气,用最熟悉的母语对自己说道:“我不找借口。除了禁绝这种腐朽思想在农场里蔓延,处死他的最大理由,是我不能容忍……一个伤害了孩子的畜生继续活着。”
伯爵大人体内,本体版伯爵大人西格·弗兰迪十分的安静。和这个男人接触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家伙对于年纪小的人有着非常qiáng烈的责任感;西格自己也知道自己开口就没什么好话,索性安静一些。
付友光身后,铺了红色绸布的桌子上,换了一身gān净衣服的小安妮静静地躺在上面。她的父母站在小安妮的旁边,面对这么大的阵势显得有点手脚无措。或者说,他们仍旧难以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高贵的、神祗一般的伯爵大人,在为了他们的女儿生气?
跪着的男人仍旧怨气难平地大声哭叫,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玩弄了一个农奴的女儿就要让他失去性命;他已经表示愿意娶她,不用她的家人出嫁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大家不都是这么gān的吗?为什么轮到了他,就要遇到这么残酷的对待?!
付友光冷冷看着毫无悔意的男人,难以抑制心中的厌恶;废物们往往觉得自己不幸,同时却又毫不在意地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施加不幸。
“收起你虚伪的眼泪。罪人。你以残忍的bào行伤害了我的子民,你没有求饶的资格。她才十三岁,她还有无限美好的青chūn,她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付友光缓缓踱步到哭泣的男人身前,抬起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厌恶,咬着牙说道,“可这一切都被你断送了。你杀死了她,杀死了我的子民,我众多孩子们中的一个。现在你却要向我求饶,向我这个子民被你所杀害的人求饶,向我这个孩子被你杀死了的悲伤父亲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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