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阳光虽然还不算太激烈,但已经有了相当的温度。农奴们居住的危房依旧,但是街道gān净清慡得看不见太明显的污垢。大部分的人都承担着每日至少十小时的工作压力,没有时间悠闲地午睡休憩,也没有jīng力喧哗吵闹。这个居住了三百多人的大农场,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居然寂静得莫名且诡异。
身边的女仆在表达了对秘书的向往后,被高兴的萝丝夫人带走了。这几天的早晨,艾米起chuáng后必须自己打理自己的妆容和头发。晚餐还好,早餐和午餐,她这个身为伯爵侍妾的身份尊贵的女人,还得必须自己去食堂取餐点。
一想到自己居然要跟那些曾经服侍她、曾经恭恭敬敬地叫她艾米女士的女仆们挤在一起排队领取午餐,艾米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rǔ。
拎着花篮的手忍不住越捏越紧,感觉这一切都糟糕透了的艾米,讨厌会把她嗮黑的阳光,讨厌行色匆匆不向她行礼的身份低贱者,讨厌自己的优越感正渐渐被抵消抹除。
远远看见莎莉,那个乐天的傻女人;正寂寞得心酸的艾米眼睛一亮,正想出声叫她,却发现莎莉抱着个滴水的麻袋健步如飞,那麻袋至少有莎莉的体型一半大,不断滴露的水把她的裙子全打湿了,脸颊和头发上也全是水滴。
艾米惊呆了,莎莉的行径哪里像是个上流社会的贵妇,简直就是个粗俗的乡间妇人。她的喉咙像是卡了壳,完全发不出声响;她也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么没有气质的女人居然和自己拥有一样的身份。
抱着一袋豆芽的莎莉像个皮猴子那样蹿进了食堂,还一路高声叫着:“谢米尔,我找到那袋豆芽了。它掉到池子里去了……噢,沾了好多水,沉死我了。”
接手食堂以后再也没有盘过头发的谢米尔端着碗拿着个麦面馒头从食堂里探出头来,和伯爵大人一样只用带子扎着头发的她一看见莎莉láng狈的样子就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找到了有什么用,午餐时间都结束啦。哈哈,莎莉,你的样子真好笑,哈哈……”
莎莉憨笑着放下麻袋,并没有生气,而是凑近了谢米尔:“你在吃什么?好香啊。”
“凉拌豆芽,加醋和香辛料,配馒头棒极了。你还没有吃午餐?”
“没有啊,我找这袋调皮的小东西找了好久啊……给我来点啊谢米尔,我很饿。”
“好吧好吧,可是馒头已经冷了哦,可别挑剔……”
莎莉拖着麻袋一角,两位女士说说笑笑的进了食堂。
远处的艾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用拎着花篮的手按压了一下额头。那真的是谢米尔吗?那真的是莎莉吗?天父在上,她们都疯了吗?她们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有多么尊贵吗?!
额头上青筋凸出的艾米爆发出了一种恨其不争的愤怒,和不知来自何处的忧患警惕。并不理解何谓阶级的艾米,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优越的生活和处于人上人的骄傲资本似乎被人触动了,这足够让她感受到不安。
这是不对的。艾米暗自对自己说。中止了去看望雪莉尔的想法,艾米转过身向大屋的方向走去。
与自己同房的雪莉尔,早上出门的时候头发都没有好好梳过。被迫与那些女仆一起排队领午餐时也没有尊严被侵犯的自觉,而是急匆匆地恨不能快点吃完了回去工作。
雪莉尔已经不是同伴了。她也疯了,被那些疯子们传染了。
只有我……只有我是清醒的了。艾米有些悲伤的想着,用力握了握拳。
紫花苜蓿田间被有意留出来的水渠施工点,几千人的大队中分离出来的一个百来人的小队正挥汗如雨地施工着。经过秘书统计后补发了两个月工资的工人们,有些变得积极了,而有些则绝望了——她们看起来不会被轻易放走了。
这个小队的人就是工人中所有刺头儿的聚集,他们要么是那些中产阶级人家的子弟,要么原本是街头混混中的有名人物,或者是一方地头蛇。和那些穷困潦倒的无业者不同,他们看不上那每月十几个银币的薪水,而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要逃走。拥有绝对实力压制的雷恩对此没有使用所谓的怀柔政策,而是直接把他们拢到一个队,然后自己亲自来监督。三阶大战士坐镇,按付友光言不由衷的感叹,那就是: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完不成每日施工进度,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雷恩在qiáng者天赋上并不算特别出色,年过四十岁的他能进阶到三阶纯粹是好运气。明白自己难以更进一步的雷恩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向伯爵宣誓效忠后安心地过着年薪千金的安逸生活。当然,不用担着性命危险就能赚取高额回报的日子是很幸福,但过久了也容易无聊。现在伯爵大人忽然下放给他极大的权力,让他统领着几千人的队伍gān事儿,对闲置得太久骨头都生锈了的雷恩来说,真是太合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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