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大体看了看,有一条是告状的,如今乃是夏日,水位渐长,谭国水域充足,下了几场bào雨,就开始闹洪水,洪水泛滥,于是谭国人把堤坝挖开,将水泄到了隔壁的卢国。
这本和吴纠没什么关系,毕竟是谭国和卢国的恩怨,虽然这个年代讲究礼义,但是扒掉自己的堤坝,把水泄到其他国家的缺德事儿,还是挺常见的。
但是卢国没有谭国财大气粗,不敢和谭国叫板,于是也学着谭国,不小心把堤坝扒开,泄到了齐国来。
如此一来齐国的边境便遭殃了,这事儿公孙隰朋已经介入,质问了卢国为何泄洪到齐国,卢国的国君倒是态度很好,连连说不是故意的,只是堤坝它不结实,自己坏掉的。
这样的话,齐国边境的一个小邑被洪水淹没了农田,人倒是没事儿,但是农业受到了创伤,很多人变成了难民,急需解决这个问题。
吴纠刚看完这个问题,管夷吾又拿了一个文书给吴纠看,这个问题也相当棘手,自从吴纠的小饭馆开张之后,一度爆红,这么赚钱的行当,很多人便争相效仿,尤其是商贾们,但是有的商贾不仁义,他们只是效仿小饭馆,但是卫生条件非常脏乱,这年代也没有ròu质检疫,用腐烂的ròu做原料,本价便宜,还能牟取bào利,一时赚了不少钱,但是闹出了很多事,例如吃死了人等等。
饭馆在这年代很奢侈,一般贫民是不可能吃得起的,吴纠也是针对那些豪绅和贵族赚这笔钱,所以商贾们效仿开饭馆,结果就是吃坏了贵族和豪绅。
贵族和豪绅吃坏了,这事儿便大了,很多豪绅贵族之间已经大打出手,造成不了不小的影响。
“还有……”
管夷吾又说话了,吴纠都有点怕他了,管夷吾又拿来一份文书放在吴纠面前,说:“是关于盐业的事qíng,很多豪绅私自煮盐,抬高盐价。”
吴纠将这几个重要的事qíng全都分类放在手边,管夷吾又发话了,说:“另外还有一事儿,便是鲁国的事qíng。”
他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展获,展获脸色很淡定,并没什么特殊的表qíng。
管夷吾说:“日前君上已经禁止了鲁缟的进口,因此现在很多鲁国的豪绅都已经开始向我齐国大批量购买粮食,这个问题也请大司农知晓。”
吴纠头疼脑胀的,不过幸好也不算抓瞎,他仔细看了看手边的几个文书,突然伸手轻轻敲了敲桌案。
众人本是在下面议论纷纷,如今虽然看起来太平盛世,而且齐国无与伦比的qiáng盛,但是内在危机和外在危害还有很多很多。
如今吴纠方上任,他今年三十有二,其实吴纠的实际年纪比这个还要小,只是公子纠大了一些罢了,在坐的很多人都觉得吴纠不能胜任,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吴纠的笑话。
吴纠伸手敲了敲桌案,一时间政事堂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知道大司农要发话了。
只不过这新官上任,说些什么话能让众人信服,大家心中还都十分好奇,客套话?立威话?反正也就是那些许,司农部门的都是些老人了,早就见惯了。
吴纠敲了敲案子,扫视了一眼在坐众人,笑了笑,说:“今日纠得君上信任,出任大司农一职,实在愧不敢当。然……既已身兼重任,便不可不肝脑涂地,如今眼下有八样儿重要之事,乃重中之重,请各位大夫记牢。”
他说着,食指点了一下桌案,说:“劳烦主书记录,这第一件事qíng,乃是关于盐、铁的大事儿。”
盐铁自古以来都是官营行当,因为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贵族国君,都需要吃盐,人离不开吃盐,有盐就能发达,这是谁都知道的事qíng,但是在这个年代,青铜是收归国家管理的,但是盐和矿产并非是官营。
吴纠说:“自今日起,要从豪绅和贵族手中收归盐铁,所有盐田都要收归国有,可以给予相对报酬,自私煮盐开矿,需要予以重罚。”
他说着看向管夷吾,说:“劳烦管师傅管理此事,拟定盐法。”
因着在历史上,就是管夷吾提出的盐法,提出的盐铁收归国有,所以吴纠觉得这事儿jiāo给管夷吾再好不过了。
管夷吾拱手说:“是。”
吴纠这次点了两下桌案,又说:“第二件事儿,乃是对于水患难民的,今年的首要任务便是开荒农田,将边境的难民集合起来,提供吃宿,开发农田,一来可以解决难民问题,二来也能解决粮食问题。”
第三点吴纠则提出要制作酱油和苦酒,也就是酱油和醋贩卖,因为这两样调料的本价很低,而且利于批量生产,如果由国营贩卖,肯定会有不小的收成,如今齐国正要面临开战,所以赚钱一定是首要任务。
第四点乃是普及种植茶,将已有的茶园茶田收归官营,这个年代虽然已经有了茶这种东西,但是未能普及,在日后的历史之中,茶乃是古人最喜欢的饮品,因为古代的水质量很差,煮茶可以提高水的口感,茶叶是很有潜力的商品,能给齐国带来不少的经济收入。
第五点乃是卖酒,作为祭祀宴席的必备品,酒也是赚钱的有力工具,吴纠准备大力发展酒行业,这样也可以为齐国赚一笔不小的收入。
第六件事儿,蔬菜在这个年代是时令的东西,因为各地的地区差异不同,又因为jiāo通不方便,所以蔬菜很难发展传播,蔬菜仍然是宝贵的东西。
吴纠说:“我准备发展一下大棚种植,这个事儿具体一会儿jiāo给展获,展获拟定一个文书,还要呈给君上掌眼。”
众人不知什么是大棚种植,但是听吴纠说一年四季都能得到新鲜的蔬菜,都是诧异不已,这就好像神明一样。
吴纠又说:“第七件事儿,便是方才管师傅报告上来的事qíng,如今饭馆遍地开发,却没有法度衡量,从今以后,开饭馆需要资格证,只有拿到许可资格的,才可以开设饭馆,以免因为食物不合格而造成损失。”
众人一连听了七条,都是面面相觑,因为这七条,一般是听不懂的,例如各种赚钱的项目,另外一半则是雷厉风行的,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吴纠已经放了两把火。
第一把是盐铁,若是收归了国有,那么多少商贾就赚不到利益了?在这司农部门里,其实有很多人都给商贾大开方便之门,不少都是勾结商贾贩卖盐铁的,因为盐铁最为赚钱。
如此一来,这第一把火把很多人的利益给烧了。
第二把火则是饭馆的问题,饭馆从今以后要有许可证才能开张,要知道饭馆这个行当,被吴纠领导起来,那是一本万利的bào利行业,突然要有许可证,一切都要检查,岂不是又伤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因此众人都面面相觑,吴纠见大家这个表qíng,不由笑了笑,说:“别急,还有第八件事儿。”
吴纠笑了笑,说:“这八件事,乃是针对管师傅方才所言鲁国的事qíng,鲁国因为鲁缟的问题,需要向我国大量购买粮食。”
其实按理来说,齐国和鲁国两个正处于胶着状态,鲁国不可能向齐国购买粮食,但是问题就在于东方大国之中,只有齐国有这个卖粮食的资本,谭国也富有,但是谭国地方就那么大,产不了多少粮食,能卖给鲁国也只能卖一点点,并不太多。
鲁国没有地方可以去买粮食,最多管宋国买粮食,然而宋国的国库里也没多少粮食,毕竟宋国刚刚经受一番政变,御说上位,国库空虚,根本没办法卖给鲁国。
如此一来,东方国家之中,鲁国只能向齐国购买粮食了,前往中土去买粮食,jiāo通也不发达,运输不便利,根本不可行。
吴纠笑眯眯的说:“我国商贾可以把粮食卖给鲁国商贩,甚至是官府,但是要以最低二十倍的价格出售粮食,上不封顶,如有人私自以平价出售粮食,抓住了女子刑舂,男子劓刑,有举报者赏赐粮食一斛。”
他的话一出,众人都是惊讶无比,二十倍价格,这岂不是摆明了给鲁国脸色看么,不止如此,平价还要受罚,在坐的各位司农根本没听过这样的事qíng,简直闻所未闻。
管夷吾则是笑了一声,说:“大司农好计谋。”
他正说着,就听到“啪啪啪”的拍手声,齐侯一身黑色长袍,从政事堂外面缓缓走进来,面带微笑的说:“二哥的手段当真是雷厉风行,看来孤让二哥做这个大司农,当真没看错人。”
众人都没想到齐侯竟然过来了,今日齐侯很忙,竟然还抽空过来,而且暗搓搓的旁观了一场,等吴纠都说完了才走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齐侯亲手扶起吴纠,笑着说:“二哥说的这八条,孤都赞成的紧,诸位就按照大司农的说法去做,尤其是这第八条,想的颇好。”
自然是好,这条八条,既能赚鲁国的钱,还能给鲁国脸面看,煞了鲁国的威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齐侯那么小心眼子,鲁公在会盟上挟持了吴纠,齐侯虽然已经暗搓搓的向天子告状,但是难消心头之恨,如今吴纠这个办法,实在没有再好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行了,今儿就先讨论到这里罢,已经中午了,各位司农也劳心劳力,都去用膳罢,二哥随孤来。”
吴纠连忙跟着齐侯走出去,齐侯带着吴纠往小寝宫去,笑着说:“二哥穿官袍的样子,当真好看。”
吴纠眼皮一跳,心说齐侯不会就要和自己说这个罢?
两个人一路走到小寝宫,齐侯让他坐下来,便说:“传膳。”
很快有宫人走进来,传上来的是双份的膳食,摆放整齐的布置在案上,显然齐侯是有备而来的。
齐侯说:“先用膳,二哥一早进宫,也是辛苦了,一会儿孤要和你说件重要的事儿。”
吴纠点了点头,但是他心里其实百爪挠心的,不只是什么样的事儿这么重要,非要把自己叫来,还不能当着众人说,他心中好奇的厉害。
等用了膳,寺人把膳食都收拾下去,齐侯给吴纠亲手倒了一杯茶,这才拿出一卷小羊皮放在吴纠面前,示意吴纠看。
吴纠奇怪的拿起小羊皮来看了看,原来齐侯说的事qíng,竟然是周天子的回复,周天子已经给出了明确的回复,一方面说会斥责鲁国的无礼行径,让鲁公亲自给吴纠道歉。
另外一方面说的则是讨伐遂国的事qíng,周天子褒奖了齐侯的忠心耿耿,周国会出兵两千五,虽然这个兵马是少了些,但是有洛师的王畿内封国单伯亲自领兵,与齐国汇合,攻取遂国。
而且这次单伯只是一个副手,周天子说主帅由齐侯来决定,会让单伯全权听齐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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