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就在宫中,很快便到了,看守见到齐侯连夜前来,立马迎接上来,赶紧引着众人进去。
不过方走进去一些,吴纠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因为吴纠的嗅觉比较灵明,所以闻得更清楚,不由皱了皱眉。
很快那血腥气齐侯也闻到了,说:“怎么回事?”
他说着,除了眼睛不能见物的公子昭,齐侯吴纠还有跟随的从者都看到,牢房中一个白衫的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地上积攒了一滩的血迹,一股血腥味冲天而起,随着牢门的打开,猛地窜出来。
“大哥!?”
公子昭看不见,但是能闻到味道,听到旁人的抽气声,连忙说:“怎么了?大哥!”
公子无亏没有回答的声音,因为他此时正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一动不动的,地上流了一滩的血。
齐侯一股怒气就冲上来,连忙将公子昭jiāo给吴纠,自己冲进去,也不管地上的血脏不脏了,赶紧将公子无亏翻起来,公子无亏一张脸都是血污,脸上都是抽打的痕迹,衣裳上也是抽打的痕迹,显然是经过鞭挞,脖颈上的皮ròu都翻起来,绽开着血花。
齐侯连忙探了一下公子无亏的鼻息,猛地就松了一口气,还有气,只是很微弱,齐侯怒不可的说:“叫医官来!谁来过这里?是谁对长公子用刑了?”
那看守吓得哆嗦,说:“禀君上,没……没人用刑,只是……只是下午卫姬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来了一次,说……说是要和长公子单独说几句话,是卫姬娘娘想嘱托长公子的,那……那宫女好生相求,小臣听她苦苦相求,又因为是卫姬娘娘身边的人,所以就……不知,不知会变成这样啊……”
公子昭一听,脑袋里“轰隆!”一声,卫姬是长公子无亏的亲娘,怎么可能派一个宫女过来鞭挞自己的儿子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qíng。
而牢卒又说的信誓旦旦,不是有人冒充卫姬身边的宫女,就是卫姬身边的宫女有问题。
而且中午的时候,齐侯为了再次安抚郑姬,已经扬言要将卫姬赶回娘家去,这种qíng况之下,卫姬怎么还可能遣人乱跑?
公子昭的眼睛看不见,心里却跟镜鉴一般,心中知道,定然不是卫姬的事儿,十有八九是自己母亲搞的鬼,说不定郑姬在卫姬的身边安cha了内jian。
公子昭急着上前,吴纠都拦不住他,险些一个踉跄。公子昭赶紧跪下来,伸手抓住公子无亏的手。
因为公子昭看不见,公子无亏的手腕上有伤,“嘶……”的一声冷气,竟然给疼醒了,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公子昭,有些迷茫的说:“昭儿……?”
吴纠见医官还不来,连忙走出牢房,让人再去催促医官。
公子昭看不到,却摸到了满手的yīn湿,滑溜溜的是血迹,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脖颈上青筋一蹦一蹦的,说:“大哥……是弟弟对你不起,连累了大哥。”
公子无亏缓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清醒过来,虚弱无力的抬起手来,反握住公子昭的手,低声说:“傻昭儿……”
公子无亏方说了三个字,似乎已经没了力气,可能是失血过多,很快就昏了过去。
吴纠带着医官匆忙跑进牢房的时候,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公子无亏,手一滑,突然松手又闭上了眼睛,惨白的手掌脱开公子昭的手就滑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牢房的地上,公子昭吓了一跳,连忙去捞公子无亏的手,嗓音沙哑的嘶吼了一声:“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侯大白:今日孤迈出了划时代的一步,虽然这一步被命名为——河蟹。
啾啾纠:洗手洗手洗手▼_▼
第86章 刷锅水
公子无亏突然就昏厥过去, 医官赶紧冲过去查看,齐侯脸上青筋直蹦,怒火噌噌的顶上来,脸上yīn霾不定, 眼睛里也闪着愤怒的火光。
就听齐侯冷冷的说:“把这个看守抓起来!”
那看守吓了一跳, 连忙跪下来磕头说:“君上!君上!小臣冤枉啊!小臣说的话都是实qíng,字字属实,绝对没有期满君上, 的确是卫姬身边儿的宫女来了, 小臣见是长公子母亲身边儿的人,所以……所以才一时心软,的确有疏忽之罪,但……但也是出于好心呢……”
齐侯冷冷一笑, 挑了挑唇角,那笑容十分冷酷, 仿佛是一个随时都要大开杀戒的魔鬼, 说:“心软?孤看你是觉得自己聪明万分, 把孤当成糊涂愚弄!”
那看守吓得连连磕头,颤抖的说:“没……没有啊!君上饶命!君上饶命!”
齐侯声音沙哑的说:“一个宫女, 就能将长公子打成这样儿?你以为自己太聪明了,还是把孤看的太糊涂了?!孤的长公子也是一身武艺的人, 你敢说自己没有收取贿赂?!”
齐侯的声音一落,那看守心理素质也不是太好,竟然一瞬间就要晕倒了, 呼呼喘着粗气,瘫软的跪在地上,看起来是被齐侯个说准了。
齐侯冷冷挥了一下袖袍,说:“带他去卫姬那里,让他把卫姬身边的细作指认出来,若是不配合,就一节一节砍断他所有的手指!”
齐侯的话十分森然,看守差点给吓死了,被进来的士兵直接拖走,连反抗都没有,吓得面目呆滞。
医官冲进来,两耳都是齐侯冷酷的声音,还有什么一节一节砍手指的刑罚,筛糠一样赶紧给公子无亏诊治,连忙回禀说:“君上,长公子多是外伤,还有几处失血,小臣已经给长公子包扎止血了,长公子受伤不轻,需要静心调养,还是尽快将长公子送出天牢为好。”
齐侯这才回过头来,低声说:“好,先出去。”
齐侯说着要亲自抱起地上的公子无亏,公子无亏还在昏迷,他身上都是鞭痕,不过有几处不起眼的地方有匕首的伤痕,显然是在给公子无亏偷偷放血,想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齐侯说的没错,不只是卫姬身边有内jian,牢房里还有。今天中午的时候,齐侯为了让郑姬拿出解药,所以又给郑姬下了一个“猛料”,让郑姬感觉自己真的要一步登天了,明天就能被册封为夫人了。
于是郑姬心中开始自满,郑姬是个隐忍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到了要爆发的时候,其实郑姬也想像卫姬那样作威作福,高傲又刁钻,但是郑姬为了自己的形象,所以才一直忍耐。
直到昨天中午,郑姬一边思考着晚上去亲自解毒,一边又想着天牢中的公子无亏,如果之后齐侯一心软,把公子无亏放了怎么办?
于是这么一想,郑姬就觉得十分不安心,她并没有亲自出马,却让安cha在卫姬身边的宫女去代劳,毕竟卫姬马上要被废了,她身边的宫女也都听说了这事儿,个个人心惶惶的,那宫女本就是细作,想要回到郑姬身边,于是正好帮郑姬这个忙。
宫女的确是卫姬身边的,但是她是郑姬的人,牢房的看守原来和郑姬有些渊源,本是郑国的人,后来到了齐国供事,因为和郑姬是“同乡”,所以郑姬把手偷偷伸过去,提拔了几次,毕竟没准儿以后就能用到牢房。
因着郑姬之前挺受宠的,所以很多人都买郑姬的账,这样一来那看守就变成了牢头儿。
如今郑姬用得着他,那宫女来了,就偷偷给牢头儿说明,还塞给了他不少好处,多半是郑姬的珠宝首饰,让牢头儿休沐的时候出宫去换了钱。
那牢头儿也是贪心,一方面也听说了卫姬要被遣走的消息,觉得如今以后后宫之中,郑姬就是未来的女主了,齐国的女主人,也就是齐国的国母,将来齐侯的太后。
牢头儿为了巴结郑姬,就带着宫女去见了长公子,不只是见了长公子,而且还帮助宫女将长公子毒打了一顿,毕竟长公子无亏可是习武的人,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止住无亏。
那牢头儿把人绑起来毒打一顿,宫女怕给打死了,自己说不清楚,于是就偷偷在无亏身上扎了几刀,都是不起眼的地方,等着自己走了之后,公子无亏流血过多身亡。
那牢头儿办了事儿,得了好处,如今齐侯突然过来,本就吓个半死,还想要推卸责任,但是他以为齐侯是好糊弄的么?
若不是因为公子无亏机灵,使劲压住自己的出血伤口,恐怕此时早就殒命了,而不是昏厥这么简单的事qíng。
齐侯想要抱起公子无亏,不过公子无亏身上都是血污,公子昭阻止说:“君父,让儿子来,大哥身上都是血迹,恐染脏了君父衣袍。”
齐侯此时也不在意什么衣袍了,不过公子昭动作很快,别看他才十三岁,不过其实公子无亏如今也才十五岁,快到十六岁了,他比公子昭大两岁多一些,算起来应该是个高中生。
再加上公子无亏身材高挑,并不十分高壮,被公子昭一把就抱了起来。
公子昭眼睛看不见,但是身材已经比无亏长得要高大,将他稳稳抱起来,吴纠赶紧伸手给公子昭引路,以免他摔倒。
众人连忙出了天牢,齐侯也没有让公子昭抱着无亏去长公子的房舍,而是直接进了小寝宫,让公子昭将无亏放在榻上,再让医官来处理伤口。
公子无亏身体轻的跟羽毛一样,只是被关进几天这么短短的时间,就遭受了酷刑,脸上瘦的有些脱相,幸而公子昭看不到,若是看到的,不知是什么感受,尤其这罪魁祸首乃是自己的母亲。
医官又给公子无亏整理包扎了一番,就是外伤,没有内伤,伤口也止血了,长公子很聪明,知道牢卒和郑姬是一伙的,无法叫人来救自己,因此只是偷偷捂住了伤口,那牢卒和宫女见长公子昏厥,就没有再打,直接走了,哪知道无亏是装的,若是再打,就算公子无亏是习武之人,恐怕也承受不起了。
本已经是深夜了,众人忙叨了一圈,公子无亏的病qíng可算是安定下来,吴纠松了口气,齐侯侧头看他,就见吴纠满脸疲惫,眼睛下面都是乌青,眼睛里也是血丝。
齐侯轻声说:“二哥,去休息罢,今儿别出宫了,去孤的另外一个小寝宫休息。”
公子昭听到那两个人说话,便说:“君父也去休息罢,明日一早还有早朝,大哥有昭儿照顾着。”
齐侯一想到明日的早朝,就有些头疼,看了看时辰,恐怕没多少时间休息了,这几日也是够劳累的。
齐侯说:“昭儿别太辛苦。”
公子昭点了点头,说:“儿子清楚自己的qíng况,君父和大司农去休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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