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是,牵扯到了鲁国,鲁姬在外偷人,说出来是鲁国的问题,但是鲁国也是要面子的,肯定不能承认,这就牵扯到了齐国对鲁国的问题。
第三个问题则是公子纠真正的老爹楚武王的问题,当时楚国虽然并不算太qiáng大,但是楚武王这个人,手段雷厉风行,他在位期间,楚国空前qiáng大,已经在南面称霸一时,齐僖公又没有老爹齐庄公硬派,因此根本没办法和楚国当面叫板。
基于这三个问题,齐僖公愣是生生忍下了,只是对公子纠越发疏远,对鲁姬越发厌恶,以至于厌恶到连累了幼公子小白,觉得幼公子也长得不像自己,还不如侄子公孙无知亲密,于是齐僖公就将公孙无知带在身边,让他的衣食住行,任何待遇,犹如太子一般,比齐国的三位公子都要qiáng的多。
很快的,鲁姬偷人的事qíng瞒不住,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唯独他们不知道,鲁姬偷得到底是谁,毕竟楚国离得很远,谁也想不到是远在千里迢迢之外的楚武王,另外也是因为楚武王势力太大,一些知道内qíng的人,却不敢说,只能守口如瓶,随着齐僖公过世,很多老臣也过世了,公子纠的身世就更加成了谜团。
葆申说到这里,连忙恳切的说:“大司农,您背上有月牙伤疤,又是鲁姬的儿子,定然就是我先王的幼王子了,先王临终托孤,对当年的事qíng悔恨异常,经常与葆申提起,对您与鲁姬不起,想要葆申替先王将幼王子找回,弥补当年的缺憾,如今葆申终于不愧对先王,找到了幼王子您,请幼王子,一定要随葆申回国,以证身份!”
葆申说着,竟然“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可吓坏了吴纠,毕竟信息量有些大,与此同时被吓坏的,自然还有跑来偷听吴纠和葆申jianqíng的熊子元。
熊子元根本不知道竟然偷听出了这样天大的秘密,先王只有一位夫人,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是楚文王熊赀,次子是熊子元,并没有其他儿子。
再加上熊赀和熊子元乃是一母同胞,因此熊赀对熊子元还算不错,熊赀继位之前,熊子元曾经多番想要争位,奈何熊子元比起大哥熊赀来说,根本没有斤两,实在目光短浅,气度也小,楚武王虽然是个风流人,但是内心明了,还是坚持立老大熊赀为太子。
就算熊子元多番争位,但是熊赀继位以来,还是念在同父同母的份上,厚爱了熊子元。
熊子元一直想要争位,无奈实力悬殊,一直未果,后来想要做令尹,但是熊赀不可能把楚国的大好江山放在一个莽夫手中,于是就立了自己的老师葆申为令尹,这可气坏了熊子元。
熊子元想当楚王,当不上,熊子元相当令尹,当不上,如今的计策,也只有熊赀没有儿子,等熊赀死了,自己就名正言顺的继承楚王之位,可是现在好了,熊子元偷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原来先王不只是熊赀熊子元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幼王子,竟然养在齐国里,给齐僖公做便宜儿子。
如今葆申想要迎回吴纠,熊子元心中警铃大震,也就是说,熊赀就算死了,就算没有子嗣,那么有名正言顺继承权的人,除了自己,还有吴纠一个!
想要和自己抢楚王的位置,熊子元一听,哪里肯乐意,当即脸上露出yīn狠的表qíng,这也算是新仇加旧恨了,那日bào打之仇,再加上今日夺位之仇,熊子元恨得牙根直痒痒儿,当即转头就走了,准备密谋大计。
熊子元没有听完整,而营帐中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熊子元在偷听。
吴纠听了葆申的话,并没有惊喜自己是个楚国的王子,按理来说,王子比什么公子,还要高一等,毕竟一个是王,一个公,公乃是王的封爵。
可是楚王王子不同,楚王一来不进贡周朝,乃是“蛮夷”国家,可以说是与周朝对立的存在,也就是与尊王攘夷的齐国对立。
吴纠身在齐国,身份乃是齐国的大司农,突然成了与齐国对立的王子,于qíng于理,如何能高兴?若是这身份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诟病到死?
还有一个原因,吴纠也高兴不起来,那便是因为现任的楚王熊赀。
楚国的国qíng乃是熊赀当政,熊子元虎视眈眈,而熊赀又没有儿子,只有一箩筐的女儿,这样下去的后果是什么?万一熊赀一驾崩,那必然是身为弟弟的熊子元和吴纠二选一继位,如此一来,熊赀就该比较了,熊子元再无能,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同父同母,而吴纠呢?吴纠是个私生子,而且还养在齐国,熊赀是不是要思量着,若是楚王之位真的落到吴纠手中,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会不会被吴纠败光,无颜见列祖列宗?
如此一来,吴纠岂不是熊赀的眼中钉ròu中刺?
就算熊赀考虑到才华问题,觉得吴纠真的比熊子元要有才华,那也有另外一个不利面儿……
如今楚王没有子嗣,不立太子,熊赀这次遣葆申来的目的也是因为吴纠有才华,想要拉拢吴纠来赚钱,之所以拉拢吴纠,就是因为看在吴纠没有身份,不是威胁,并非是老楚人的层次上,吴纠如果变换成了王子身份,熊赀必然会觉得,若是吴纠功高盖主怎么办?之前的拉拢心思,顿时就会变成眼中钉的心思。
吴纠沉吟了一下,思量到了如此种种,根本没有成为王子的喜悦,淡淡的说:“楚国特使,纠希望您能把今日的话,烂在肚子里。”
葆申一听,满脸惊讶,说:“幼王子……您……您不愿跟葆申回国么?!”
吴纠淡淡的说:“楚国特使,不是纠不愿,而是纠压根不能。”
吴纠顿了顿,说:“楚国特使也是明事理的人,纠的身份乃是鲁国国女与楚国先王的私生子嗣,这件事qíng一旦曝光,楚王恐怕会觉得纠是一块绊脚石,而齐国呢?纠身为齐国的大司农,到底知道一些齐国的内部政事,从一个大司农突然变成了楚国人,特使您觉得,齐国人会放过纠么?”
葆申是个聪明人,他一方面想要完成先王的嘱托,另外一方面,也想到这些问题,如今问题被吴纠陈列在眼前,葆申也犹豫了起来。
葆申想要吴纠跟他回国,但是如果楚王真的针对吴纠,葆申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保证楚王,还是保证吴纠,会进入两难的境地。
吴纠见他皱眉,便说:“因此……就当为纠好,也当是为楚国好,也请特使大人,将此番话语烂在肚子里,万不可对旁人提及一分一毫,若是让旁人听到了,恐怕要做文章。”
葆申迟疑良久,这才点了点头,说:“幼王子说的在理,葆申……葆申惭愧,没有办法完成先王的嘱托。”
葆申正在叹气,突然就听到“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也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通报,帐帘子“啪!”一声猛地打了起来,十分的猛烈,一个穿着黑色朝袍的高大男子快速走进来。
这一下吓到了葆申,毕竟葆申正在和吴纠说一些“悄悄话”,突然有人进来,而且还是齐侯,怎么能不受惊讶呢?
吴纠也吓了一跳,紧跟着就看到棠巫也走了进来,心中立刻明了了,定然是棠巫觉得葆申不安好心,毕竟葆申是楚国人,所以出去之后立刻通知了齐侯。
齐侯听说楚国特使要和吴纠单谈,也恐怕葆申难为吴纠,毕竟他们才刚刚碰瓷儿了熊子元,就怕葆申jīng明,什么都明白之后,来找吴纠的晦气。
因此齐侯火急火燎的赶紧来,扫了一眼葆申,连忙走到吴纠身边,说:“孤听说二哥的伤口疼,来人,快请医官来。”
他说着又对葆申说:“楚国特使,真是对不住了,孤这边要请医官,实在不方便,就先请特使回营帐罢。”
葆申看的出来齐侯很维护吴纠,也怕自己露馅,就连忙拱手,然后退出了营帐。
吴纠吓了一跳,不知道齐侯听到了没有,不过齐侯似乎是没听到的,连忙说:“二哥,那葆申难为你没有?”
吴纠笑了笑,说:“没有,楚国特使真的是来探病的,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齐侯狐疑,葆申那种老狐狸,怎么可能只是来探病,但是吴纠说没有,齐侯也没有多想。
行猎还在进行,不过熊子元突然安分了起来,大家还以为熊子元是因为碰瓷儿的事qíng安分了下来,受到了教训,但是其实众人都想不到,熊子元是因为偷听到了吴纠的身份,这才安分了下来,准备自己的计划。
行猎的后几天,葆申真是一反常态,之前他一直撮合吴纠和芈公主的婚事,但是后来,也不提起吴纠和芈公主的婚事了,而且还不让吴纠和芈公主独处。
葆申的态度很有问题,不过齐侯没在意,因为葆申不撮合他家二哥和旁的女子,齐侯是最高兴的。
不过吴纠明白,毕竟自己如今乃是楚武王的幼王子,也就是当政的楚王的亲弟弟,芈公主乃是楚王的小女儿,也就是说,芈公主其实是吴纠的亲侄女。
吴纠真实的姓乃是芈姓,这样一来,吴纠和芈公主可是不能通婚的,楚国虽然地处南疆,但是也注重血统,葆申绝不可能祸乱了血统。
吴纠这才明白,原来芈公主长得像自己上辈子的母亲,是因为芈公主隔代遗传太重,是自己的侄女,这辈分差的有点大,吴纠看到芈公主的时候,总觉得十分别扭。
这样一出狩猎,齐侯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解决了qíng敌危机,狩猎之后,众人就浩浩dàngdàng的回到了齐宫,楚国特使也回到了驿馆。
葆申不撮合芈公主和吴纠了,这让芈公主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芈公主可不喜欢吴纠,她心中早就心有所属了,那便是如今齐国的谏臣东郭牙。
东郭牙并非是楚人,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毕竟东郭牙的童年非常凄苦,父亲母亲死的都早,东郭牙很小开始流离失所,到处做苦力gān活儿。
东郭牙虽然从小智慧过人,但是这个年代想要成为谋臣,不只是需要智慧,还需要拍马屁,虽然很多贵族,甚至豪绅都养食客,但是东郭牙注定成为不了食客,他那凌厉的口舌,让他去拍马屁,还不如让东郭牙做苦力。
东郭牙几年前还没有来到齐国,就在楚国做劳力,后来有一次机会,进入了楚国的王宫,在宫中做一个厮役。
东郭牙在楚国做厮役的时候,并没有见过楚王,不过他见过芈公主。
芈公主还很小,在花园中弹古瑟,不是很熟练,但是因为身为公主,又是楚王疼爱的小女儿,所以大家都巴结这芈公主,没人说她弹得不好,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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