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笑眯眯的说:“自然怕,谁不怕死?但是比死更可怕的,是失去民心,对么?屈完大夫,葆申令尹?”
楚王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连忙看向自己身后的葆申和屈完,这次他出使只带了葆申和屈完,可想而知这两个人在楚国之中的地位有多高,而且都是楚王熊赀的心腹之臣。
楚王熊赀见到葆申的眼神,立刻说:“葆申师傅,不要听他离间,之前寡人也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随口说说,寡人就知道这个jian贼毫无诚意!”
吴纠笑着说:“是啊令尹大人,楚王只是随口说说,随口杀杀而已,您千万别当真啊。”
葆申脸色则是更难堪了,楚王现在才明白过来了,原来吴纠从头到尾都在消遣自己。
楚王气的脸色焦黑,冷冷一笑,对旁边的蔡侯献舞说:“有劳蔡公,将刑具烧红!”
蔡侯一听,好家伙要上刑具了,不知道齐侯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因为牛血中有挥发xing的迷香的缘故,又因为楚王生xing多疑,因此这帐子旁边不能埋伏兵马,最近的兵马要埋伏在上风口,不能叫迷香的风chuī过来,这样一来齐侯带人过来,需要一段时间,他带人过来之前,还需要接触广场上的楚兵,也需要一点时间。
蔡侯的任务和吴纠一样,也是拖延时间的,蔡侯一听要上刑具,当即吓了一跳,颤巍巍的走过去,将刑具往火盆子上一放,然后开始烧红,不过蔡侯动作十分“笨拙”,总是烧不好。
楚王本对蔡侯有了怀疑,一来是因为抹书的关系,楚王觉得蔡侯对他有所保留,二来也是因为楚王撞见蔡姬给他戴绿帽子的事qíng,觉得蔡国很可能投靠了齐国,因此对蔡侯和蔡国都有了些间隙。
这也是吴纠的其中一个计划,因为楚王生xing多疑,不相信蔡侯,便拖延了会盟大典的时间,然后抽空派人自己去探查各国的兵马布防。
自己探查出来的定然是最准确的,这样一来楚王发现蔡侯提供的兵马布防似乎是真的,也稍稍放下了一些心,这个时候蔡侯再提供楚王一个很可靠的大营作为刑室,楚王之前因为不相信蔡侯,已经亲自探查过兵qíng了,于是楚王也发现,这个刑室似乎很靠谱,比较隐蔽,又远离驻军,便同意蔡侯带吴纠进入这个刑室。
若不是因为楚王的多疑,吴纠又怎么可能确保自己就进入这个刑室呢,若是有丝毫的偏差,齐侯恐怕就找不到吴纠了。
蔡侯烧了半天的刑具,笨手笨脚的烧不好,楚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大步走过去,“嘭!”一下撞开蔡侯,蔡侯连忙哎呦哎呦的往旁边倒,结果“咚!”一声见火盆子给拽到了,“呼啦”一声,火盆子掉在地上熄灭了。
楚王一见,顿时气怒的说:“蠢材!叫你gān点什么行?滚开!”
楚王说着,蔡侯已经成功把唯一一个火盆子给弄灭了,这才松口气,唯唯诺诺的爬起来就跑到角落,心中想着,若是齐侯进来看到楚王给他心头宝上烙刑,自己的大限也就要到了。
楚王见火盆子没了,便直接拿着刑具走过来,要往吴纠身上捅一个血窟窿。
这个时候一边的屈完连忙拱手说:“王上,不可。”
楚王正在气头上,毕竟他这辈子都没被人消遣过,如今吴纠乃是砧板上的ròu,结果还这么不知死活的消遣自己,楚王能不生气么?
楚王冷笑说:“屈大夫,为何不可!?”
屈完恭敬的说:“王上,这吕纠乃是名士,讨伐谭国一战更是扬名千里,若是王上对吕纠用刑,恐怕会招至天下人诟病,如今我楚国已是众矢之的,王上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楚王一听,十分不待见屈完这张嘴罢,当即冷笑说:“寡人是楚王,有什么不可的!?今日寡人偏偏要给这贼子颜色看看!谁还能说出去?是你么?还是葆申师傅?亦或是蔡公!?”
楚王的言辞十分的目中无人,葆申屈完和蔡侯三个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有人再说话了。
吴纠则是笑着说:“楚王您老糊涂了,自然是纠会说出去。”
楚王哈哈一笑,说:“今日寡人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有命来,没命回去!你还是在huáng泉地下再跟别人说罢!”
他说着,高高举起刑具,想要威吓吴纠,吴纠则是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说:“是么?那咱们就看看谁被打脸了?”
楚王有些狐疑,毕竟他xing格多疑,听到吴纠这么说,不知是什么意思,就在他迟疑的当口,突听“哗啦!!”一声,大帐帘子被快速打起,一队兵马快速冲进来,一下将大帐全部包围。
楚王大喊了一声,说:“来人!来人!!”
但是外面悄无声息,根本没有楚军开进来,进来的反而是齐军,打头的乃是展雄展将军,然后是一身黑衣的齐侯,冷着脸快速走了进来。
楚王吓了一跳,立刻瞪向蔡侯献舞,献舞则是快速跑到齐军旁边。
展雄冲进来,大帐里没有多少楚国的士兵,瞬间就被齐国的士兵迅雷不及掩耳的押了起来,展雄大步走过去,楚王想要拦着展雄,然而功夫根本不到家,被展雄一脚踹出去,但听“咚!!!”一声,砸在那熄灭的火盆上。
展雄踹开楚王,快速去解开绑着吴纠的绳索,齐侯也大步走上来,看到吴纠身上湿漉漉的,全都给浇透了,手腕上还有绳子勒出来的红印,顿时怒不可遏,脸色更是冷酷。
齐侯知道吴纠身子弱,赶忙将他搂在怀中,然后脱下自己的黑色外袍,披在吴纠身上。
吴纠“龙袍”加身,连忙说:“君上,纠无事,天气尚热,没什么的。”
齐侯立刻说:“什么无事,二哥的手都凉了,不许脱,就穿着。”
吴纠没有办法,只好披着齐侯的“龙袍”,楚王葆申和屈完三个人立刻被冲进来说士兵押下,楚王一瞬间都懵了,随即瞪着蔡侯说:“你这个叛徒!!”
蔡侯献舞此时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笑着说:“献舞怎么是叛徒呢?献舞本就是我周国的子民,楚王这话说的实在太偏颇,太难听了罢?”
楚王气的不行,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就算寡人被你们这些蝼蚁抓到,但是你们都清楚,你们的天子害怕我们楚国,因此根本不会对寡人如何,说不定还会当寡人是座上宾,请寡人游览一番洛师的秋色,然后就将寡人好端端的放回楚国。”
他这么说着,齐侯的脸色更难看了,因为其实楚王说对了,楚王若是变成了人质,这个事qíng被周天子胡齐听说了,定然胆小怕事,怕楚国兴兵打来,因此不会对楚王怎么样,反而会好好招待,然而会盟一番,就将楚王放走了。
齐侯冷冷的一笑,说:“你以为,自己有命见到天子么?天子害怕你们楚国,孤可不怕你们楚国!”
楚王熊赀瞪眼说:“你敢对寡人动手?!不怕天子怪罪么!?”
齐侯又笑了一声,十分嘲讽的说:“楚王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孤之前已经被削过一次封号了,一回生,二回熟么,孤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
楚王气的浑身发抖,qiáng弩之末的说:“你若是敢对寡人动手,楚国的军队绝对让你们有来无回,还会将蔡国夷为平地!”
蔡侯献舞一听,脸色大变,立刻说:“这这……这……齐公……”
吴纠则是淡淡一笑,说:“君上,楚王还提醒了咱们呢,眼下qíng势,虽然我联军十万之众,但是不好和楚国硬碰硬,若有什么损失,得不偿失,还是先将楚王抓起来,当做是人质,令楚军全部退出蔡国,然后等我联军安然无恙的回城之后,再定夺楚王的生死罢?”
齐侯听了吴纠的话,立刻说:“二哥说得对,都听二哥的。”
吴纠于是笑眯眯的看向楚王,说:“楚王提醒的是,没想到楚王身为阶下之囚,竟然还为我们齐国着想,当真感谢得很呢,这样罢,就先请楚王跟我们回齐国做客,哦不,做人质……”
他说着,转过头来,看向葆申,说:“君上,便放了楚国的令尹大人葆申,勒令楚军退兵,并且回国报信,主持楚国大局罢?”
葆申没想到吴纠要放自己走,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这个道理了,毕竟在楚国,葆申可是楚王的师傅,又是令尹,地位非常好,有号召力,大家也会响应,如此一来,可以喝令楚国退兵等等事宜。
而且吴纠放葆申走这个举动,分明就是在羞rǔ葆申。
齐侯搂着吴纠,简直就是说一不二,立刻说:“好,立刻放了楚国令尹。”
葆申很快被人松开,吴纠笑着说:“请葆申大人回国报信去罢,别忘了我们有人质在手,葆申大人为了先王托孤,也要好生掂量掂量。”
他说完,转头对齐侯说:“君上,咱们便用楚王和这位屈完大人做人质罢。”
齐侯点了点头,令展雄将楚王和屈完捆了,先押解起来,准备带回齐国去。
众人从营帐中退出来,就发现外面的楚军已经被完全控制了,宋国邾国和陈国的兵马与外面的楚军正在对垒,楚军看到楚王被五花大绑着走出来,全都吓了一跳,葆申走到楚国队伍面前,寒着脸说:“退兵!”
楚国士兵一个个面面相觑,但是不能不听领,毕竟发令的乃是楚国的令尹葆申,而且楚王还在齐国人手中当人质,于是楚国士兵一个个连忙全都撤退了。
外面的楚军很快撤退,一点点撤退出了会盟的行辕。
齐侯见局面已经控制住,便说:“这次有劳二哥了。”
他说着,轻轻给吴纠chuī了chuī手腕上的红痕,说:“二哥受伤了,咱们回去叫棠巫来看看。”
吴纠被齐侯这么chuī来chuī去的,还当着楚王和屈完的面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连忙缩回手来,说:“君上,先不往,还有一件事qíng,咱们还没处理。”
齐侯说:“哦?是什么事qíng?”
吴纠笑眯眯的说:“自然是隔壁大营的事qíng。”
一说起隔壁大营,方才割牛耳的时候,这边的人还没倒下,隔壁的三个诸侯先全都倒下了,毕竟他们是下风口,风顺着一刮,大家全都吸入了迷烟。
唯一没有倒下的乃是后出来的单伯单子正了,单子正带着兵马跟楚国人对峙,然而天子给的那几千人,根本没办法和楚国人对峙,因此方才他们的大营也被楚国人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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