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听着他的话,十分诧异,闻?闻出来?那好人是什么味道?坏人又是什么味道?
小男孩拦住那野狗,齐侯连忙冲过来,伸手搂住吴纠的腰,将他抱起来,紧张的说:“二哥,怎么样?”
吴纠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只是稍微有点……扭了脚,那狗太凶了。”
“狗!?”
齐侯差点喊出来,瞪着吴纠说:“二哥那是láng!”
“láng?”
吴纠一瞬间都懵了,齐侯气的不行,说:“不然你以为孤这么紧张要跟一条狗搏命吗?!”
吴纠一听,当即一颗心又悬起来了,原来竟然是一头láng,不过那头láng身材有些长,身上的毛黑漆漆的,蹭了很多泥,脸上也是泥,身上还有错综的伤口,眼睛上有一道伤疤,因此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品种。
吴纠还以为是一只凶悍的野狗罢了。
一听到是láng,吴纠更是受惊吓,惊恐的看向那小男孩,小男孩还不够被láng打牙祭的呢。
不过一抬头,就看到那小男孩伸手抚摸着láng的耳朵,野láng嘴里发出“嗷嗷”的声音,差点在地上打滚儿,好像真的是一条大狗。
吴纠和齐侯都是面面相觑,十分吃惊,吴纠还是怕那野láng吃了小男孩,毕竟他们之前已经有被láng围攻的经验了,那些láng都是嗜血的,根本没有人xing,完全不能被驯服。
吴纠慢慢把地上的粥端起来,洒了一半,还剩下一半,轻声说:“小弟弟,你到叔叔这边来。”
齐侯忍不住看了一眼吴纠,吴纠这口气仿佛是拐子一般……
吴纠也不想啊,狠狠瞪了一眼齐侯,小男孩则是戒备的看着吴纠,那头野láng也是,戒备的看着吴纠,冲着吴纠狂吠。
吴纠只能把那只碗放在地上,说:“叔叔没有恶意,你走过,这粥很香的,你肚子不是饿了么,过来吃罢。”
吴纠说着,带着齐侯后退了几步,走开一些,那小男孩似乎这才放下戒备。
吴纠发现,这小男孩仿佛是一只猫,戒备心很qiáng,只有你远离他的时候,小男孩才会慢慢走过来。
小男孩走过来,蹲下先舔了舔那粥,动作真的像是一只野猫,随即眼睛一亮,似乎觉得特别好吃,这一点吴纠还是有自信的,就算是白粥吴纠都能熬得惊艳,更别说这碗ròu粥了。
小男孩饿得急了,连忙用手将粥扒拉出来,直接往嘴里送,吃的呼呼的,小柔脸颊一鼓一鼓,根本没什么形象可言,然而那吃相看的吴纠十分心酸。
那头脏兮兮的野láng就站在小男孩旁边,似乎在保护小男孩吃饭,戒备的看着他们,生怕他们过来抢粥似的。
吴纠赶紧进了膳房,将粥又盛了两大碗,放在地上,这回不只是有小男孩的,吴纠打算连那头野láng一起收买。
野láng看小男孩吃的凶猛,似乎特别香,也趴下来舔了舔,然后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吴纠和齐侯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小男孩也像是一头野shòu一般,一头小幼shòu,那吃相让人无比心酸。
男孩和野láng吃了东西,似乎卸下了一些心房,吴纠试探的慢慢走过去,一点点走过去,小男孩只是看着吴纠,没有说话,没有动,ròuròu的小脸又恢复了面无表qíng。
吴纠伸起手来,想要抚摸小男孩的小脸,小男孩也没有动,只是在吴纠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的一刹那,使劲闭了闭眼睛,仿佛是害怕一样。
吴纠成功的将小男孩抱在怀中,感觉他虽然看起来ròuròu的,其实已经骨瘦如柴了,只是小男孩有点天生的婴儿肥而已,身子骨很轻很轻。
吴纠抱着那小男孩,心中无限感慨,低声说:“叔叔不是坏人,你肚子还饿么,叔叔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小男孩虽然仍然有些戒备,不过点了点头,看起来是饿极了。
吴纠抱起小男孩,赶紧示意齐侯走,结果他们一边往前走,那头野láng也一边跟着往前走,一步不离,吴纠有点压力,毕竟如果那是条狗,吴纠就收了当宠物,然而却是一头láng,谁敢养láng当宠物啊!
然而那láng就是跟着他们,小男孩还伸手去逗那láng,吴纠真心不是怂,但是那láng总是蹭到他腿,一扑一扑的,吴纠险些腿软了。
两个人抱着小男孩,还带着一头láng,来到了院落里,吴纠让子清和棠巫弄些热汤,先给小男孩洗洗,然后再吃饭。
小男孩坐在浴桶里沐浴,那野láng也非要挤进来,小男孩似乎很亲近那野láng,野láng对着小男孩就变成了野狗,一点儿也没有凶悍的样子,还总是撒娇。
一盆热汤瞬间变成了灰黑色,吴纠看着直皱眉,毕竟他是有洁癖的,其实不是那小男孩身上脏,而是那野láng身上太脏了。
野láng洗过澡,毛皮竟然是纯白色的,纯白色的……
浑身雪一样的毛皮,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暗的地方散发着幽幽的寒光,褪去泥泞的野láng看起来威严凛凛,眯着眼睛的时候有一种王者风范,然而对着小男孩撒娇的时候,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儿,嘴里“嗷嗷嗷”的叫。
吴纠顿时有些头疼,觉得这野láng好像似曾相识……?
是不是有点像齐侯?
样貌看起来威风凛凛,俊美无俦,好像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威严又高贵,然而对着吴纠撒娇的时候,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卖萌。
吴纠让子清把剩下的粥都盛过来,正好三碗,小男孩、白láng,还有齐侯排排坐,一人一碗,西里呼噜的吃着粥,都是吃的一脸满足。
吴纠趁着他们吃粥的时候,温声对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叔叔么?”
小男孩挂着一嘴粥胡子,抬起头来,这时候旁边的野láng已经吃完了粥,舔的盘gān碗净,就窜过来抱住小男孩,舔他脸边上的粥。
吴纠看的眼皮直跳,真是惊心动魄,这野láng又当自己是只狗,在撒娇吗!
小男孩却不知危险,被舔的哈哈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
小男孩与野láng顽够了,这才低声说:“我叫子文。”
吴纠看着小子文,说:“你真的是周天子的小王子么?”
小子文也看着吴纠,摇了摇头,吴纠说:“不知道?还是不是?”
小子文淡淡的说:“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因为我生活在林子里。”
吴纠诧异的说:“林子?”
小子文伸手抚摸着那只野láng,野láng吃饱了,感觉到小子文的体温就趴在小子文怀里,一颗大脑袋压着小子文的腿,几乎把小子文全都遮住了。
小子文轻轻拍着那野láng,好像在哄他睡觉,低声说:“我生活在林子里,从小就是……”
小子文说,在鲁国人找到他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树林里,他不知道父母是什么,因为他从小没有父母,小子文是被遗弃的婴儿,他之前手脚并用的攒走,还有一些戒备的动作都和野shòu那么相似,其实吴纠没有感觉错误。
小子文是被老虎养大的孩子……
吴纠吃了一惊,定定的看着小子文,因为他记得在这个年代,有一位非常杰出的名士,就是被老虎养大的孩子,那便是斗子文!
斗子文是楚国斗氏斗伯比的儿子!
斗伯比与郧国夫人的女儿相爱,子文的母亲是斗伯比的表妹,当时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媒妁之言,也没有任何的双方支持,因此其实算是“偷qíng”。
斗伯比一直在楚国做令尹,没办法远走郧国,只是偶尔能见到表妹几眼,斗伯比的表妹一直没有出嫁,一直在等待斗伯比,然而斗伯比又为了大局为重,并没有提出要娶表妹的意思。
在斗伯比并不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七年前的模样,表妹终于委身与斗伯比,那时候正好熊赀上位,朝中一片混乱,斗伯比立刻动身回国,根本不知表妹竟然有了身孕。
因为斗伯比一去两年,没有任何音信,因此表妹的母亲,也就是郧国夫人,觉这孩子乃是扰乱宗室的孽种,恐怕孩子会被人嘲笑,女儿也嫁不出去,因此就把孩子抢走,直接遗弃在了荒野。
孩子的母亲为了能再见到孩子,在他的身上刻下“子文”两个字,期盼日后还能相见。
这件事qíng一直过去了许多年,因为表妹产子的事qíng在郧国夫人看来十分肮脏,因此这事儿连郧国国君都不知道,根本不知自己的外孙被遗弃了。
小子文被遗弃在荒林之中,结果遇到了老虎,那母虎刚刚丧失了幼崽,看到了小子文,并没有吃掉他,而是收养了小子文。
若是按照吴纠知道的历史,这被母虎收养的小子文,后来表示大名鼎鼎的楚国令尹——斗谷于菟。
斗代表的是子文的姓氏,而谷字在楚地其实就是虎的意思,于菟是rǔ的意思。
按照历史所说,后来郧国国君田猎,发现了一只老虎抱着小孩子,那孩子见到人并不害怕,郧国国君以为是神明,就将那孩子抱回来养,哪知道这孩子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外孙!
子文何止是郧国国君的亲外孙,而且在长大之后,才华横溢,建树非凡,被楚国相中,摇身一变,成为了斗伯比的继承人,继斗伯比与斗祁之后,斗家下一任的令尹。
吴纠惊讶的看着小子文,没想到这小孩子竟然是大有来头的,而且可是未来楚国的人才,吴纠当即感觉,这个孩子他是要定了,绝对不能还给鲁公,鲁公这般nüè待小子文,谁知道小子文能不能活到长大?
吴纠立刻笑眯眯的,在齐侯看来,便是一脸拐子的表qíng,温声说:“小子文乖,你愿不愿意跟着叔叔?叔叔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齐侯一听不gān了,低声说:“二哥,孤也要吃好吃的。”
吴纠翻了个白眼,低声说:“一边儿去,没看纠gān正事儿呢么?”
齐侯可怜巴巴的,只好坐在一边儿,看吴纠当拐子。
齐侯虽然知道斗子文,但是他也不是现代人,只是有一辈子的经验而已,因此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被母虎养大的子文,便是日后大名鼎鼎,令楚国震慑四方的斗子文,毕竟这里是洛师,而楚国远在他乡,齐侯不能想象鲁国竟然yīn错阳差的将斗子文拐到了洛师来,还说他是胡齐的小王子。
齐侯见吴纠好生殷勤,顿时十分吃醋,但是也没有办法。
小子文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吴纠,轻声说:“你……愿意要我么?”
他这么说着,吴纠心里顿时一阵酸疼,拧的难受,放柔了声音,低声说:“自然愿意,小子文你这么乖,这么可爱,自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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