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伯仲文顺着他的手,往上一看,也吓了一跳,那一片黑甲武士之中,慢慢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身材瘦削高挑,一身黑袍衬托着他风流的身材,头束玉冠,一脸傲然的模样。
正是身为楚王的吴纠!
吴纠从若敖六卒的士兵之中走出来,向下俯视着列队的鲁军和燕军,一点儿也没有惧怕和恐慌的神色,只是淡淡的一拱手,说:“别来无恙罢,鲁公子!”
庆父没想到吴纠会在这里,庆父和吴纠jiāo过几次手,看到吴纠一出现,顿时觉得不太好,连忙对燕伯仲文说:“燕公,这楚王yīn险狡诈,历下恐怕有诈,庆父觉得应该先撤退,观察两天为上!”
燕伯仲文挥手说:“不行!正是因为楚王狡诈,鲁公子您难道忘了罗人么?当时楚王也是这么迷惑罗人的,罗人都到了郢都城门口,结果被楚王迷惑,一直没有进军,才让齐国有了可趁之机,按照孤的意思,如今楚王肯定也是虚张声势!如今咱们就趁着这个当口,一举杀进去,不仅能杀齐国个措手不及,还能俘虏了楚王!”
庆父听燕伯这么一说,突然又觉得十分有道理,恐怕是一出空城计,又是虚晃的。
庆父这么一听,心qíng稍微安定了下来。
吴纠站在城门上,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大体还是能明白的,毕竟庆父脸上先是惊恐,指着后方,示意撤退,不过很快被燕伯说动,表qíng又放松下来。
燕伯挥手,很快有燕军朝他们上面喊话,说:“君上之意,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吴纠听到下面朝上喊话,顿时笑了笑,也挥了挥手,身边的易牙立刻下令,随即也有一队士兵聚拢过来,拢手齐声大喊:“王上之意,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吴纠让人把燕伯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燕伯在下面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对于吴纠的“抄袭行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说:“楚王这个奶娃娃,才当了几年的国君,就敢与孤叫板了!?好啊,孤做了几十年的国君,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小子,今日便让他看看厉害,来人!布阵!!”
燕伯令人布阵,庆父赶紧也配合着让人布阵,他们准备冲过去将城门砸开,然后破门而入。
虽然历下的城门坚固,不过燕国和鲁国四万兵马,想要冲进城门,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吴纠听着下面要冲城门的命令,一点儿也不担心,毕竟他们这次唱的可不是空城计,而是有后援的计策。
吴纠只需要拖延时间,等着曹克包围邹城的消息传过来,燕国和鲁国的军队定然就不攻自破了。
拖延时间对于吴纠来说,太简单了,根本就是小儿科。
吴纠冷笑了一声,说:“雍巫。”
易牙立刻拱手说:“卑将在!”
吴纠笑了笑,挑眉说:“还不用黑火药……伺候他们?”
易牙立刻转身离开,随即带着一队兵马跑上城楼,这队兵马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但是人人都背着一个大筐子,大筐子里面全是黑火药,手中还有火捻子。
这些背着黑火药的士兵列队在城门上,旁边搭弓的士兵立刻将弓箭收起,改为手执盾牌,将盾牌垒起来,护住拿黑火药的士兵,只露出几个小口子。
吴纠看着被护得密不透风的队形,挑了挑嘴角,眯眼说:“可以了。”
易牙立刻下令,一声令下,城门上的士兵立刻将黑火药点燃,引线够长,点燃之后从盾牌的fèng隙抛下去,就听到“嘭!!!嘭——嘭!嘭……”的声音,黑火药从天而降,往燕军和鲁军的头顶抛过去,顿时像是下了一场会爆炸的火药雨一般。
“啊!!”
“黑火药!”
“快撤退啊!炸了!”
前面扑过来砸城门的士兵全都被从天而降的黑火药给炸了,一瞬间根本没有什么队形,燕军和鲁军全都溃散,先后奔逃。
燕伯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黑火药,士兵争相逃路,拉着战车的战马则是疯狂的尥蹶子,快速踢腿,将战车都折翻了,战马拖着斜翻的战车,一路受惊的狂奔,在燕军和鲁军的队伍中冲突着。
一瞬间,燕军和鲁军遍布着大喊声,有人大喊着“撤退!撤退!!”,也有人大喊着“不要撤退!”,还有人大喊着“战马受惊了!车翻了!车翻了!”,总之此起彼伏。
吴纠一手搭在城门的围墙上,一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上,笑眯眯的看着城门下面溃不成军的燕军和鲁军。
他们人数众多,一乱起来可谓是相当壮观,你推我攘,燕伯和庆父的马匹也受惊了,猛地尥蹶子,不断踢腿,“嘭!!!”一下,燕伯先给甩了下来被踹到,随即是庆父也“嘭!”一声被甩了下来,马匹全都四散而去,只剩下没有马匹的军队,这下好了,向后退也只能跑着腿,后面还是夹谷山和长城,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屏障,牢牢的锁住了他们,而前面还有吴纠带领的若敖六卒,他们手中握着黑火药,不断的向下投she。
吴纠冷冷的一笑,轻声说:“时机也差多了,再向他们喊话。”
易牙挥了一下手,士兵立刻集体向城门下面喊话,说:“王上之意,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城门上传来阵阵山呼之声,下面的士兵已经涣散,被这样一喊,顿时更加涣散起来,不知到底是逃命好,还是投降好。
吴纠招手示意易牙,易牙立刻附耳过来,说:“王上。”
吴纠笑了笑,对易牙低声说了两句话,易牙立刻点头,又吩咐士兵喊话。
很快城楼上传来山呼的声音:“投降下跪!站立者杀无赦!投降下跪!站立者杀无赦!”
随着声音,就看到城楼下的士兵像海làng一样,纷纷往地上跪去,一片一片的士兵,此起彼伏的往地上跪去。
燕伯仲文和庆父从马上掉下来,刚刚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上面的喊话,随即人群快速下跪,燕伯仲文立刻大喊着冲过去,说:“不许下跪!!不许下跪!!起来冲进去!冲开城门!起来啊!!杀啊!杀啊!我们有四万大军,怕他们作甚!!!”
燕伯仲文虽然这样喊着,不过冲锋陷阵的可不是他,因此燕伯不会被黑火药炸到,但是士兵们需要冲锋陷阵,方才都被黑火药给吓惨了,谁敢冲过去送死?
其实黑火药的威力也不是很大,真的有四万大军扑过来,吴纠可没有把握用黑火药gān掉他们,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毕竟一个个“pào仗”在他们脑袋顶上爆炸,想想看,没见过黑火药的燕国和鲁国吓也要吓死了。
士兵们不听燕伯的,快速下跪,海làng一拨一拨的即将平息,最后竟然全都跪下了,而燕伯和庆父在人群中,仿佛鹤立jī群一样,实在扎眼。
吴纠站在城楼上,幽幽一笑,说:“传寡人命令,能深明大义,活捉燕伯与鲁公子庆父的,赏金一万。”
吴纠的话一落,士兵又开始朝下喊话,一瞬间,城门下跪拜的燕军和鲁军都傻眼了,一万?还是金子?
所有士兵的视线全都落在了燕伯仲文和鲁公子庆父身上,两个人瞬间感觉毛骨悚然,如坐针毡,立刻把腿就要跑,就在燕伯和庆父逃跑的时候,那些士兵仿佛启动的机括一样,快速冲起来,全都扑向庆父和燕伯。
燕军和鲁军合起来一共四万人,这么多人数,全都扑过来,人人都想要抢这个头等功,拿到这个一万金子,都像不要命一般冲过去。
燕伯和庆父还想要逃跑,但是根本没这个机会,瞬间就被按在地上,好多人扭着他们,谁也不跟松手。
燕伯仲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大喊着:“放开孤!!你们放肆!放肆!岂有此理!放开孤!!”
燕伯虽然这样大喊着,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他,燕军和鲁军就这般瞬间一败涂地,根本再无翻身之时。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兵马快速排开混乱的燕军和鲁军,冲过去跪在城门楼下,对着上面高声大喊,说:“报——!!!报王上!捷报!捷报!!邾国国君带领大军已经成功攻入鲁国邹城,邹城守城不战而降,如今邾国军队已经直扑鲁国都城曲阜,将曲阜城团团围住了!”
那士兵的声音非常大,不只是城门上能听见,城门下的士兵们更是听得清清楚楚,燕伯和庆父还在挣扎,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感觉被抽gān了一样,整个人的jīng神突然都枯竭了。
庆父说的没错,楚王狡诈,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计谋,鲁国耍了一次计谋,齐国和楚国就回敬了他们一次,而历下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在曹克那里。
曹克带领诸国大军,三万大军从邾城出发,两日便扑到了邹城,邹城守城根本不知这qíng况,吓得直接开门投降,将曹克的大军迎进城中。
曹克不费出灰之力就打进了邹城,从邹城一路北上,快马加鞭,大军也是势不可挡,正是气势恢宏之日,快速猛扑,两日又到了曲阜城外,曲阜才得到邹城守城叛变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应对,曹克的兵马已经将曲阜团团围住。
曹克大捷的消息很快传来,燕伯和庆父都没有想到,如此重的打击将两个人都弄傻了。
吴纠听到捷报,只是幽幽一笑,说:“将燕伯和鲁公子捆了!”
燕伯和庆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qíng况,他们明明带了四万大军,结果一下就溃散了,两个人还被生擒活捉了,简直就是耻rǔ。
燕伯和庆父被“请”上城楼,吴纠还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昏暗的huáng昏之中,听到踉跄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笑容十分淡然,眯眼说:“二位可想到有今日?”
燕伯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骄纵,连忙颤声说:“饶命!饶命啊!楚王饶命!一切都是鲁国的过错!是鲁国蛊惑我们燕国!若不是鲁国,我怎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楚王您为敌呢!?楚王饶命啊!!”
庆父一听,大声咒骂说:“好你个燕伯!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人,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收了我鲁国的好处,如今却说是我们蛊惑你的!?”
燕伯不理庆父,竟然“噗通”一声跪下来求饶,吴纠笑了一声,说:“燕伯方才不是还高喊着不要下跪么?如今您怎么带头下跪了?”
燕伯连忙磕头说:“是我的错,我轻信了鲁国,鲁国狡诈,我燕国是小国,不谙世事,轻信了他们,请楚王给一个改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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