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十分恼火,但是也不敢冒然去打楚国,因此他想到了一个其他的办法,并不是攻打楚国而是找回自己的颜面,突然出兵,毫无征兆的攻打了在晋国南部,又与楚国齐国jiāo好的宋国。
宋国被袭击,齐侯立刻让人带消息,快马加鞭回齐国去,令展雄带兵支援宋国,吴纠也写文书,让少师公子季快马加鞭送去郑国,请相邻的郑国出兵协助宋国。
郑国就在宋国旁边,而齐国就在宋国上方,若是宋国有了郑国和齐国的帮助,这样一来,晋国也不算是什么危机。
吴纠清楚得很,之所以晋国突然攻打宋国,是因为痴心妄想的要把宋国攻下来,作为晋国的一个辎重转折点,毕竟晋国离楚国实在太远了,一个南头一个北头,齐国和楚国都是风马牛不相及,更别说是晋国了。
因此晋国想要攻打楚国,战线太长,补给跟不上,中原国家也没有人帮助晋国打仗,因此晋国的战线孤助无援,需要一个辎重点作为转折,在这里拉弓蓄力。
晋国把目光便注意到了宋国,按理来说郑国更合适,而且郑国还是伯爵国家,比宋国这个公爵低了很多档,但是郑国乃是周朝的“中国”,也就是中心国家,旁边就挨着洛师,若是晋国贸然发兵郑国,那么难保周天子不会发兵讨伐晋国,到时候得不偿失,因此晋国把目光锁定在宋国之上。
士大夫们听说晋国要攻打宋公,本还有些担心,不过齐侯的人立刻赶赴齐国,让展雄带兵支援,吴纠又遣人去了郑国,这样一来,士大夫们也觉得,真是万无一失了,晋国想要同时和齐国宋国郑国三个大国抗,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事qíng,还不被打的丢盔卸甲,落花流水?
援助宋国的队伍很快便出发了,在开chūn的时候出发,很快,chūn色便昂然了起来,天气已经不寒冷,变得温暖,吴纠这日正在上早朝,齐侯也稳稳当当的坐在吴纠身边,因为之前晋国的事qíng,因此齐侯坐在这里,已经没人反对,士大夫们还巴不得齐侯坐在这里,因为比较安稳。
朝议没什么内容,偃鸠达到了舒鸠国,一切安定,很轻松的解决了舒鸠国的内部矛盾,还写文书来夸赞了他叔叔屈重,别看屈重平日里隐忍温柔,其实屈重早年的时候,也是个掌控生杀大权的上大夫,官居莫敖,十分不可一世,屈重的才华在舒鸠国又迸发了出来,群舒认舒鸠国为宗主国,和平的不得了。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文书,夸赞了一下偃鸠,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冲进了大殿,一个士兵跪下来说:“报——王上!齐国大将军展雄求见!”
吴纠一听,有些愣了,不由和旁边的齐侯对视了一眼,展雄不是在宋国援助么,怎么突然跑到楚国来了?
齐侯也是皱着眉,不知发生了什么qíng况,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若是没有qíng况,展雄怎么可能跑到楚国来?
吴纠时候:“请展将军入殿。”
很快展雄就大踏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样子十分匆忙,还有几分疲惫的模样,脸上有些血迹,入殿之后,立刻跪下来作礼,拱手说:“君上,楚王!”
吴纠立刻说:“展将军不是在宋国支援?如何突然来到了楚国?还这幅模样,难不成是宋公出了什么事qíng?”
展雄的模样有些láng狈,能让展雄如此láng狈的,吴纠想不出是谁来,若一定要说是谁,那恐怕是宋公御说了,当年宋公御说还没继位的时候,被迫逃难,遇到了展雄,许诺展雄好处,请展雄帮自己回国继位,后来展雄果然助他回国继位成为宋公,不过宋公出尔反尔,驱逐了展雄的义军,恐怕展雄这辈子,也只有那个时候最为láng狈了。
而如今,展雄脸上有伤疤,风尘仆仆,眼底还都是疲惫的乌青,看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众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难道晋国的实力竟然如此qiáng大?不然为何齐国郑国和宋国三国联军都打不过晋国,难道宋国出事儿了?真的被晋国打下来了?
大家都在心中疑问的盘旋着,展雄已经脸色难看,声音沙哑的说:“回楚王,宋公御说已经兵变,投靠了晋国,反过来埋伏我齐军与郑国军队,我军与郑军被迫退出宋国地界。”
众人一听,瞬间一片哗然!
方才大家还在想,难道宋国沦陷了?难道宋公受伤了?难道等等的事qíng。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过,宋国竟然投降了晋国!
“这……”
“这怎么可能!”
“宋国投靠了晋国!晋国有了这个辎重点,很快会进军我们楚国的!”
“是啊是啊,王上,该如何是好?请王上早作打算啊!”
士大夫们开始你一眼我一眼,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朝堂之上一下变得乱七八糟,大家都在讨论着,展雄听着这些讨论,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就在朝堂上乱七八糟的时候,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匆匆走入路寝宫,竟然是之前去郑国的少师公子季。
公子季也有些láng狈,进来之后立刻跪下,说:“王上,齐公!宋国投降了晋国,已经变成了晋国的辎重点,郑国兵马受挫,被打退回郑国地界,幸而没有什么损失,如今晋国和宋国要联名声讨楚国,并且准备进军江国和huáng国!”
公子季匆匆赶回来,他的消息无疑肯定了展雄的说法,宋国果然叛变了,真真切切的投降了晋国,绝对假不了,不止如此,而且还要声讨楚国,并且攻打亲近楚国的江国和huáng国。
吴纠眯了眯眼睛,看这朝堂上哄乱一片的士大夫们,说:“今日先散朝,具体事qíng诸位卿大夫也听说了,大家回去想一想对策。”
士大夫们在惊慌中散了朝,很快纷纷离开,三五成群的往政事堂去,互相讨论着对策。
下了朝之后,吴纠让展雄和公子季来小寝宫,仔细汇报一下具体事qíng。
众人到了小寝宫,与展雄一起同来的,竟然还有许久不见的召忽和的东郭牙。
两个人也是跟在展雄支援宋国的队伍中的。
召忽见到吴纠,十分想念,但是如今却不是叙旧的时候,赶紧把事qíng跟吴纠说了一边。
齐国国君昭在接到齐侯的文书之后,立刻派展雄、召忽和东郭牙三个人支援宋国,昭也明白,如今宋国就是一个屏障,只要宋国保下来,晋国就没有办法进攻其他国家,只能灰溜溜的回他的老窝。
因此这回齐国下了血本儿,下了大功夫,派兵支援,队伍浩浩dàngdàng的到了宋国,与此同来的还有郑国军队,郑伯郑突亲自出马,一起援助宋国。
晋国看到这三国势头,本已经要退缩了,兵马jiāo锋了两次,晋国都没有讨到任何好处,然而就在第三次jiāo锋的时候,宋国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竟然坑了郑国和齐国的军队,两国军队被埋伏,这才知道宋公竟然投靠了晋国,变成了晋国的联军。
召忽说:“幸而埋伏的军队被发现,我军与郑军见势头不对,快速撤退,这次没有什么损失。”
吴纠听了,眯了眯眼睛,召忽又说:“晋国和宋国的军队如今已经拦住了东渡的必经之路,我军根本无法回归齐国,因此bī不得已,南下开入了楚国地界。”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展雄脸色依然难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如今却十分沉默,坐在席上,脸上有伤口,都已经愈合了,毕竟从宋国逃出,来到楚国有一段时间,但是看起来根本们没有医治,以至于都留疤了。
吴纠说:“如今宋国和晋国有什么动静么?”
东郭牙拱手说:“楚王,如今晋国和宋国想要联名讨伐楚国,声讨的文书估计马上就会传过来,晋国因为怀恨江国和huáng国亲近楚国,因此想要先拿江国和huáng国开刀,搓搓楚国士气。”
吴纠想了想,说:“晋国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宋国屯兵么?”
他这么一说,东郭牙便说:“我们撤离的时候还没有,晋侯生xing多疑,恐怕还不能相信宋国,因此没有将晋国的兵马囤进宋国,还在试探。”
吴纠听了又眯了眯眼睛,齐侯转头说:“二哥,在想什么?”
吴纠摸了摸下巴,说:“寡人在想……宋公唯一的公子子鱼,还在咱们手中,是时候去问问宋公的意思了。”
宋国投降了晋国,不过晋国并没有立刻把物资和辎重运送到宋国去,毕竟晋侯也是多疑的人,他心中还有些怀疑,因此正如东郭牙所说,仍然在试探着。
晋国和宋国开了一个盟会,如今就在宋国地界,商讨如何屯兵,如何出兵,如何瓜分楚国好处等等。
宋公御说特意款待了晋侯,两方的人都坐在会盟的幕府之中,正在商量着,这个时候突然有士兵跑过来,说:“报!!!君上,楚国有文书送来!”
他这么一说,晋侯诡诸吓了一跳,宋公御说笑眯眯的说:“晋公不必惊慌,没准儿是楚国求和的文书呢?”
他说着,招手让人将文书拿过来,宋公御说为了避嫌,就将那文书放在案子上,示意与晋侯一起阅读。
并非是求和的文书,而是一封责问宋公御说的文书,文书上写着,宋公背信弃义,令楚国非常愤怒,楚王责问宋公,难道宋公忘了在楚国做质子的公子子鱼了么,公子子鱼可是宋公唯一的子嗣。
晋侯诡诸看了这个,狐疑的看着宋公,似乎想要试探御说,哪知道御说看了之后,却哈哈一笑,说:“楚王想用孤的儿子威胁孤,子鱼虽然是孤的儿子,不过也是宋国的子民,如今宋国要谋图发展,身为子民,子鱼也理应为宋国尽一份力才是。”
晋侯诡诸一听,顿时眼睛有些亮了起来,宋公御说这么说,分明就是已经放弃了子鱼,随便楚国怎么处置,笑着说:“宋公真是大义之人。”
宋公御说笑了笑,说:“大义不大义,咱们先不谈这个,如今晋公也看到了,我宋国的诚心如此,孤连儿子都不要了,难道晋公还不相信我宋国么?”
晋侯诡诸说:“相信!自然相信,这样,咱们今日便签订盟约,明日一早,孤便下令,让晋国的粮糙和辎重,进入宋国,到时候,咱们晋国宋国两家,再联合西戎与北狄,一举南下,杀他楚国一个片甲不留!”
晋侯诡诸本想试探试探宋公,看看宋公是不是诚意的,毕竟晋国要把宋国当做辎重点来用,兵马粮饷和粮糙全都要进入宋国,若是宋国诈降,到时候把他们的兵马粮糙一吞,那岂不是就完了?
因此诡诸起初有些狐疑,不过听到宋公放弃子鱼的侍候,顿时就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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