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才是个生意jīng,一被点拨立刻懂,虽然他之前没有从事过这一行业,但所有赚钱的法子都是相通的。不仅如此,只要想往上爬,道理都一样。
等他按照夏之衍的说法,收了一批货之后,夏之衍又让他去另外一家工厂,收一批更加便宜,看起来却没有第一批货那么高大上的货。
这次不用夏之衍说,梁生才是个神队友,立刻明白其中门道。光是利用这些人的攀比之心还不够,还得把人群区分开。一旦开始有人买了第一个摄影器材,他就会觉得自己有钱,与众不同,而一旦有人买了上等货,又会觉得自个儿和那些买下等货的人不一样……
俗话说同一杯水换个包装价值立刻不同。梁生才也在外观包装上颇费了些心思。一想到即将兑现在手里的钱,他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不过等他把这些全都忙完之后,夏之衍让他留出三分之一的钱,买了大量凳子、矿泉水饮料、风扇、蚊香、墨镜、防晒衣等东西。这些货足足装了十来车,梁生才找运输车队的时候都觉得ròu疼,这可又是一大笔花销。
……
薛疏对这件事qíng很是上心,含着金汤匙长大,从来没有尝过没钱的滋味,乍一开始能自己赚钱了,比谁都投入。周恒也主动参与到这件事qíng中来,他记xing最好,账房先生非他莫属。
三个人由于这件事qíng迅速成了一个小圈子,放学后去薛疏家里写作业。
“你家怎么离夏之衍他家这么近啊,半条街道的距离啊,你们都可以互相串门了。”周恒站在门口,嘀咕道。
薛疏掏出钥匙开门,含糊其辞道:“巧呗。”
夏之衍跟在后头,默默想起了前几天上微机课,三页吊扇头顶嗡嗡响,他坐在薛疏后面一排,看他满头大汗地搜了一整节课渝水路三维地图。
房子很大,薛疏一个人住,周恒有点奇怪,但薛疏对他不冷不热的,他也就没问出口。三个人在书房里写作业,黑色长桌,很宽。周恒把书包放下来,在一边坐下,把另一张椅子搬到自己身边,正打算招呼夏之衍过来坐。
薛疏坐在对面,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突然长腿一伸一勾,把他身边的椅子从桌子下面“刺溜”一声勾过去了。
周恒:“……”
夏之衍端着两杯水过去,一杯放在薛疏面前:“……喝水吧你。”
薛疏兴冲冲地抱起水杯:“好。”
周恒看了他们一眼,为什么没有他的啊。他认识夏之衍也不比薛疏晚几天啊。
于是夏之衍很顺其自然地坐在了薛疏身边,两个人的手肘稍不注意就会碰到一起。
几小时下来,夏之衍和周恒倒是认真写作业,唰唰几页奋笔疾书,就薛疏一个人面红耳赤的不知道在gān什么,书半天没翻一页。
周恒不愧是个学霸,在学习上简直天赋异禀,花了几小时的时间给夏之衍把初中三年的所有重点划了一遍,并且将知识点串讲了一遍。有人讲就相当于把思路从前到后顺了一遍,可比自己慢慢看书来得快多了。
夏之衍本来对知识只是有些遗忘,其实基本功还在那里,怎么着函数这些东西也能够轻轻松松解出来,就是概念xing的东西忘得一gān二净了。被周恒这么一顺,脑子里也清晰起来了。那种大脑里一点点充盈起来的感觉,还挺好的。
“早知道你这么会讲,我就把我弟弟带过来了。”夏之衍没忘了夏星竹。
周恒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只能学习,有点害羞,又有点骄傲地说:“下次让他过来也是一样的。”
薛疏看着两个人,憋了半天,突然小声说:“其实我也会。”
夏之衍挑挑眉,翻到卷子后面最难的一道大题,把卷子和笔递给他:“那你给我讲讲。”
薛疏拿过笔,和夏之衍指尖碰到了一起,花了五秒钟的时间平静了会儿,然后花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刷刷刷落笔解题步骤。他写得很快,几乎不用计算器,全靠心算,却又和周恒那种脚踏实地的解法不一样。他仿佛是全凭感觉,就像嗅到了腥味便一往直前的小野shòu。
夏之衍撑着脑袋,歪头看他。比起自己,他倒更像是个少年,眉眼漆黑如星,低垂的时候,有种异样的认真。
房间冷气太盛,夏之衍和周恒穿着长袖没觉得有什么,但薛疏线条流畅的手臂上好像细小绒毛都竖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样。
夏之衍看着,起身从薛疏的衣柜里翻了条羊绒毯出来,抖了三下,披到薛疏肩膀上。
他这动作做得很是自然顺畅,上一世夏星竹生病的时候,全都是他照顾的,脾气早就被磨没了。
“啪!”薛疏手上的铅笔突然断裂了。
周恒:“……”
薛疏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然后仰起头看着夏之衍:“之衍,这题我已经解完了,给你讲。”
“等下。”夏之衍走过去时顺手按了下他的脑袋,道:“冰箱里有水果吧,我去洗点过来。”
薛疏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周恒看着他继续在卷子上写写画画,漫不经心的,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也不知道铅笔的断裂口很尖锐,把一整张卷子都划破了。
——
2005/05/27
薛疏日记:很纠结,要不洗头吗,夏之衍会嫌弃的吧……
大佬日记:到底为什么计算一道题要花那么久,丢脸死了。
第二十二章
梁生才去购货的这段日子,夏之衍他们三个人就经常聚集到一起写作业,一开始是三个人,后来就把夏星竹带上了。不过夏星竹不爱说话,每次来也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坐在角落里像只温吞的猫。
周恒以前在班上也很沉默,没什么朋友,现在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作伴儿,觉得整个生活的意义都好像不一样了。放学后有了期盼,上学时步履也轻松许多,因为想到上课之前可以凑到夏之衍和薛疏那里去说几句话。
他比较腼腆,没朋友的时候,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自己骗自己不需要朋友。但一旦有了朋友,真的恨不得朝夕相处,多说几句话都是好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真的很感激夏之衍,打从心底里的那种。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很愿意帮助夏之衍做些什么,但他一穷二白,天生一副死脑筋,只会学习。这令他有点沮丧。
自从微电影过来选角一事之后,夏之衍在班上就有点微妙,大家根本没法忽视他,但也没法和他很好的相处。他整个人有点格格不入的。不过他也不在意,他现在很清楚什么对他是最重要的。而薛疏呢,更别提了,整个一鹤立jī群。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在cao场跑圈,一起迟到,班上同学有些犯嘀咕。
陈沉坐在夏之衍斜后方,无数次朝他那边看,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但上次和夏之衍说好了中考之后再谈,他也就没再找过夏之衍说话了。只是晨读的时候,他无意中多看夏之衍那边一次,薛疏念古诗词的时候就故意抑扬顿挫一次,整得跟断了气似的,一惊一乍的。陈沉就坐在薛疏旁边,被他整得一早上一篇文章都没背下去,气得要死。
这也就算了,上午数学老师点陈沉起来回答问题,本来他在心里已经计算好了答案是“五”,薛疏那小子在旁边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直“八八八八八……”地念叨着,他脑子顿时没转过来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八”,闹了个大笑话。
陈沉憋了一肚子火,脸色一天比一天yīn沉。
赵秃头这段时间也是能绕着薛疏走,就尽量绕道而走,毕竟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只是不敢惹薛疏,他更是尽量和夏之衍不要有眼神对视。他本来也是个bào脾气的人,要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这么怂包。实在是上次被整得狠了,丢了主任的官职不说,好说歹说,就差没在校长面前跪下了,才保住了教师的职位,要不他这一大把年纪,离了职还去哪儿再就业?
只是他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又在夏之衍身上发生了一件事qíng,令他整个人震惊不已。
与其说是震惊不已,不如说是如丧考批。他万万没想到,也绝对不希望发生的事qíng发生了——
中考前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
每次模拟考之后,教学楼底下的过道上会张贴一条长长的红榜,从教学楼东边延伸到西边,从第一名排到最后一名。整个年级二十二个班,一千多号人,做完课间cao后回来,都能看到。是马是驴子,都在这个时候牵出来溜溜。
而这一次,红榜上几千个名字,夏之衍三个字位于第一列第三排。
也就是说,全年级第三名!
他以前的成绩平平,在全年级中不过中游,五百名左右,居然在短短时间内能窜到前三甲。简直宛如一只突然杀出来的黑马,令整个年级的老师全震惊了。平时整个年级的尖子生也就那些,有潜力考省重点的也就那几个,老师们大多都在一个办公室,都一清二楚。可如今,见到这个凭空窜出来的名字,当真是重新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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