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烟放下,外面的风像刀子一样chuī进来,打在脸上,从身体里没有拿出去的yù望再次膨胀起来。
成长中缺乏一半的父母,生活的天平无法持平,总是颠簸不平。
无论表象多么光鲜坚qiáng,骨子里的不安全感都会如影随形,即使伤口已经愈合,也会长成一条永恒的疤痕。
冷静自持如他,乐天知命如我。
终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彼此的眼睛里只剩下对方清晰的影子。
“喂,快过年了?你难道还要值班?”
苏如chūn眉头慢慢舒缓,“过往都没有休过假,今年应该有假期。不过一个人过年还不如在医院,医院里即使是过年也不缺人气。你都不知道,骨科的那些医生更忙,经常是一顿饭没吃两口就被叫回去,总有人放鞭pào的时候不是伤了这只手就是伤了那只腿。等到忙过了,谁还有心qíng吃饭。”他的头低下去,睫毛掩盖下看不清楚表qíng,“我妈死了以后,这么多年,姥姥早就没了,只有一个阿姨也不经常在一起,我爸,又不欢迎我回家……”
“那你要不要陪我回家?”我试探着问,他说他和迟成的妈关系不近,迟成的事儿还是不要让他费心吧,“我外公外婆都想要人多热闹点,我舅舅今年回不来,家里只有我妈和我阿姨,这两天特意jiāo待我和姐姐都回去添点儿人气。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人多才热闹。”
他沉默良久,终于说,“我安排一下吧。”
他说了安排一下,基本上就可以订下来了。
北方的小城,冬日比北京城更冷。我们两个从机场出来,各自鼻尖都冻得通红。
王微微女士一看见我们,脸上就笑开了花,“宝娃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妈妈了。”
她刚想要往我怀里,另一个艳光四she青chūnbī人的美女就冲进了我的怀里。
美女,绝对的美女。我的表姐杜丽敏同学是也。
这人小时候早产儿一个,差点儿没活过来,王微微女士把我撇在家,背着她一边哭一边四处求医,生怕一不小心就断了气。谁知道长成今天比王微微女士还要高1厘米,169厘米身高,长腿细腰,腰围只有一尺七寸五,除了胸部平了点,简直没有缺点。
我被艳福砸的有点晕头转向,KENZO浓郁的罂粟香水铺面呼吸不畅,一个甜腻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来了,“宝娃娃,我想死你了,呜呜,这漂亮的小脸儿怎么都瘦了,还有这小手……”这色女像八角章鱼一样趴在我身上上下其手大吃豆腐。
我被她qiáng壮有力偏偏看起来细如麻杆的胳膊箍住快要喘不过气就要阵亡,正想要像王微微女士求助,却看见那一边王微微女士和苏如chūn闲谈甚欢。
母亲看看如chūn,笑盈盈的,“宝娃这个孩子看起来好相处,骨子里可冷了,身边也少有好朋友,你可是他第一次领到家里的朋友。”
苏如chūn笑得有点腼腆。
王微微女士踮起脚来摸摸他的头,好像他还是个期末考试考的好期待被奖励的少年。
母亲偷偷跟我讲,“如chūn从小就没有妈妈,还能够长成今天这样优秀的青年,实在不容易。”
我说,“是啊,跟我比他简直太幸福了。”故意使劲儿揽住王微微女士的腰。
她的眼睛有点湿,笑起来像太阳花开了一眼灿烂夺目。
第20章 合家欢乐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城市不大,父亲家在农村,他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父亲从小日子过得很是清贫,幸运的是天资聪颖,再加上后天的努力,是他们县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而且一次都没有复课,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神话。
母亲不同,外公外婆都是中学教师,虽然同样是穷,然而外公外婆一向将子女看得最重,外婆坚持让母亲他们姐弟三人穿最好的布料,外公择坚持让孩子们吃饱吃好。
想来我父母双亲无甚长处,尤其是母亲一方,没有大富大贵的亲戚朋友,但是都是那个年代学历较高的人。想来我们家人的特点就是读书能力高吧。
几个人笑笑闹闹进家门,看着外公外婆齐聚一堂,我觉得鼻酸。
外公年轻时分外英俊,很像历史课本上年轻帅气的周恩来。外婆身高只得160厘米,在外公身边愈发显得娇小。
小时候,父母工作辛劳,我一直在外公外婆家长大,冬天的时候半夜起chuáng为我热牛奶喝。我调皮捣蛋,脾气bào躁的外婆气得在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却是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我。
如今真是老了,眼角几多皱纹,染过的头发长出些许白发根,外婆头上的抬头纹也深了许多。
因为家中都是读书人,尤其是外公尤其偏爱读书人,如chūn在家里受到热qíng款待,外婆一直和母亲在厨房忙着置办这个那个的。
我和如chūn难得悠闲,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杜丽敏坐在地板上的软垫上,看着我们两个的表qíng带点儿让人觉得像被人放在舞台上展览一样。
我一抱枕招呼到她那张jīng致的脸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她身体里如同jī血一样能够让人神志不清的的物质被我激发出来,从地上一弹跳就朝沙发上的我压了过来,我往旁边一倒,连带着把背朝下把苏如chūn压在了身底。
“说,服不服?”杜丽雅吃准了我不会还手,按住了我的两只手在沙发背上,我挣扎了一下,苏如chūn在下面发出了“嘶”的一声。
我眯起眼睛,“小爷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
苏如chūn在底下哀叹,“两位要大战能不能换一个场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杜丽雅这才想起来被她殃及的“池鱼”,意犹未尽地跳下去,我赶紧坐起来,揉一揉如chūn被我们两个压到的地方。杜丽雅在我们面前走了一圈,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头在我面前摆来摆去,“奇怪。”
“再这样神神叨叨你就要变成神婆了。”我乐得打击她。
“去去去。”她一掌拨开我的脸,盯着苏如chūn的脸从额头看到下巴,“嗯嗯,不错不错,小帅哥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苏如chūn有点窘迫,求救一样看着我,被眼前几乎疯狂的女人弄得手忙脚乱。
我嘴里的瓜子皮准确无误地吐到了她的脸上。
“喂!”她爆吼,“韩若你这个变态,这么恶心的事qíng你也gān得出来?”
“小姐,我是为了教你,瓜子皮可以乱吐,话不可以乱说。”我朝她翻白眼。
“哼!”她瞪我一眼,恨恨地重新坐回去,我看着没有人,迅速在如chūn面颊上亲了一下。
“喂,你gān嘛,这里是你家!”他低声说道,口型之大基本上都可以称得上是吼了。
他在我家的客厅里,和我从小玩过的用过的长大过程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切事物在一起,这一幅画面出气的和谐,让我觉得有一种现在就把他扑倒的怜爱。
然而这种qíng绪还没等蔓延就被杜丽雅的突然一回头打散了。
一向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忽然出现低落的qíng绪,露出小动物一样惹人怜爱的神qíng,忽然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她盯着苏如chūn,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浓重的潋滟哀伤,纤细的手在身旁紧紧握住,“我刚才是认真的,你愿不愿意跟我jiāo往看看?”
苏如chūn语塞。
我愣在当场。
杜丽雅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她上高中的时候我上本校初中部,某一次我和她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听说高中部的两个好的像穿一条裤子一样的风云人物为了一个女的大打了一架,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发现是女主角正是在优哉游哉吃晚饭的杜丽雅。高三的时候把她们文科实验班班糙的qíng书拿来给我看,然后教育我怎样才能不写出这种递出去绝对不会成功的qíng书。
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哀伤的表qíng,不会是来真格的吧?
我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qíng绪,苏如chūn暗地里握住了我的手。
杜丽雅看着我们两个的呆滞表qíng,大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就要溢出来,她笑了一下,但是不太成功,“对不起,我去书房待一会儿。”
外公外婆家事上下的两层小楼,楼下一个房间,楼上三个房间,其中一个被当成书房。杜丽雅一路小跑跑上去,我看见她不忘擦自己的眼角。
“她,哭了?”苏如chūn问。
我闷闷的点头。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话来,我看着他yù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大刺刺地把他揽在怀里,叹息一声。
如chūn没有和女孩子jiāo往的经验,不代表我没有。
杜丽雅要是真的看上了如chūn,断不会用那样哀伤绝望的眼神看着如chūn和他表白,她喜欢一个人会是那个人不喜欢她一个字都不会说的类型,非要到胸有成竹才敢和别人表白唯恐伤了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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