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男人这才弯下身,一一掰开对方握得死紧的手指头,将棍子晒到地上的人手里,将其在对方手指上蹭了好几下,也不管地上的人是不是握住了,就直接站起来。
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顾沉舟拿出电话拔了个号码,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清醒:“是陈局吗?我这里除了一点事情,你找些人过来一趟……对,不是什么大事,我没事,”他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这里出了一桩人命案了。”
十五分钟后,警车拉响警笛,在城市中飞快地招摇地排成一列向郊区驶去。
二十分钟后,贺海楼在警察局里的钉子发光发热发挥自己最坚实的作用,在到达现场的那一刻,就将最新情报电话传给了贺海楼。
四十分钟后,贺海楼从chuáng上起来,穿好衣服下楼飙车,只花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来到天香山山脚。
这个时候,警车正好拉着警报,鱼贯从山上开下来。
贺海楼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一辆一辆的警车打着车灯照破黑暗,由远及近,由高及低。
贺海楼忽然开车接近这几辆警车。
或许是认出了贺海楼的车子,这些警车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相反还放低了速度,向旁边避让避让。
几辆车子相擦而过。
贺海楼按下车窗向对面看去,正好和警车后座上,被两位警察夹在中间的犯人用力转动脑袋投过来的视线相撞。
他静静地看着,很清楚地看见玻璃窗内,对方青肿的嘴角和死灰的脸色。
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半年前,他曾经在这条路上,这条路的yīn影里,看见卫祥锦车祸和顾沉舟开枪。
那时候顾沉舟刚刚回国。
那场宴会是他和顾沉舟第一次正式见面。
也许对这个人最初的兴趣,就来自于那一次见面,那一次窥视?
凌晨四点的时间,公路上不虞有多少车辆经过。
贺海楼放着车子在原地停了一会,等警车远去,警笛声再也听不见的时候,才启动车子踩下油门,往天香山庄上开去。
如他所料,山顶的天香山庄还亮着灯,山庄的主人也还没有休息。
贺海楼走下车子,熟门熟路地往亮着灯的大厅走去。
这座山庄的大厅是用于举办宴会的,当里头只坐着一个人的时候,显得又大又空旷,而坐在里边的人,合该又矮又描写——但坐在这里的顾沉舟并不。
一走进大厅,贺海楼的目光就被坐在大厅中央木椅上的顾沉舟吸引住了。
他就坐在那里,双腿jiāo叠,十指相插虚握,神情平静又从容,像这张椅子主人,像这间大厅的主人,像这所山庄的主人,像这个世界的主人。
贺海楼着迷地看着对方。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唇角弯起来,眼神里闪烁着明亮光芒,整张脸都因专注而熠熠生辉。
“我真没有想到,”贺海楼脚步轻松地走到顾沉舟身前,“你会这样——”他说,“大手笔。”
顾沉舟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露出了一些笑容,这些笑容和他平常的那些并不一样,显得漫不经心,更显得冰冷轻蔑:“那么贺少是觉得,只有你才会做这些事?”
“顾少今天晚上做这件事,就是为了整死我手下的一个人?”贺海楼问。
顾沉舟说:“整死你手下的一个人?”他摇头笑了笑,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稍微前倾,就凑到贺海楼耳旁。
他轻声说:“今天晚上,来的怎么不是你呢,贺海楼?”
贺海楼的呼吸猛然一窒!
不是恐惧。
不是紧张。
不是愤怒。
贺海楼从指间到头发丝都在轻颤着,就像是人大冬天里掉进了冰水里,被捞出来时哪怕立刻捂上被子跟暖炉,也不住地打着轻微的摆子。
他的目光贪婪地紧迫地盯着面前的面孔。
在他的视线下,对方并没有任何不适。面前的人笑容依然平静,目光依然冷锐。
从没有这样,从没有这样……
贺海楼的心脏反复地在胸腔里跳动着念叨着,和他脑海一样,疯狂地思考,疯狂地叫嚣,疯狂地期待。
从没有哪一刻,从没有哪一个人,让贺海楼这样迫切地想要追求渴望拥有。
他会狠狠地贯穿他,在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留下自己的痕迹,撕下他所有端正的、冷静的、轻蔑的、智慧的面孔,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让他的四肢变得虚弱,让他的眼睛流下泪水——
然后他要将他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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