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它的信都是真的。”三王爷淡笑,一一将信拆开给九皇子看,不待他看清内容又放回去。果然封封都写了满纸的字,唯独丢失的三封是空白。
“旁的信都不拿,唯独拿这三封,环儿没那么蠢。”将信重新放回去,他站起身言道,“今日叫九皇弟见笑了。天色已晚,皇兄亲自送你回去。”
“不不不,皇兄府上出了这样的大事,皇弟就不劳烦你了。”九皇子连忙推辞,满头雾水的离开,一边走一边暗骂:那么多信不偷,偏偷了三张白纸栽赃,如此愚蠢的贼子,死了活该!
等人都走光了,三王爷退去温和的假面,冷笑开口,“亏环儿给本王配了特殊的药水,喷在纸上后只要离了本王书房,字迹便会立即消失,否则环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塗擎苍(九皇子)早不借书晚不借书,偏这时候来借,是巧合还是刻意……萧泽,把府里人都给本王叫过来,本王一个一个的查!能知道暗格所在,且不费chuī灰之力开启本王特制的九曲连环锁,定是本王亲近之人所为……”说到最后一句,语气格外冰冷。
萧泽垂头应诺,替碰了暗格内信笺的人默哀。环三爷曾经说过——随便拿人东西,手会烂掉的!
83八三
晋亲王府后院,两位侧妃送走女客,在打扫gān净的临水阁内小憩。一侍女匆匆入内,附在习侧妃耳边低语。
“如何了?”待侍女退走,贾元chūn迫不及待的追问。
“已遣了萧泽去擒拿。”习侧妃捻了一颗蜜饯放入嘴里,眯眼道,“与王爷最痛恨、最忌避的五王爷搅合在一块儿,且动了书房暗格,盗走机密,以王爷多疑的xing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贾元chūn缓缓点头,片刻后沉声道,“我这里已扫尾gān净,你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放心,那人从小便伺候姚妃娘娘,又把王爷带大,王爷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习侧妃吐出蜜饯核,掩嘴而笑。
“习侧妃好大的本事,连她都能收买,佩服。”贾元chūn面上含笑,内心却十分忌惮。
习侧妃站起身抚平衣摆,慵懒开口,“妹妹的本事也不差,在府里竟布置了如此多的暗桩,今后可不敢随意动你了。贾环这回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咱们这便散了吧,明早恐有好消息传来,告辞。”
“稍等,哪怕那人再如何好用,还请习侧妃找个机会把她除了吧。她年纪那般大,也该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保得住秘密。”贾元chūn语气冰冷。
“不愧是贾府嫡女,心够狠。你的话,本侧妃记住了。”习侧妃定定看她半晌才转身离开。
两人各自回屋,取下满头珠钗,正准备洗漱,却有亲信匆匆来报,言及贾环已与五王爷安然离开,郑嬷嬷却被王爷擒住!两人骇的惊跳而起,连连派人打探消息,一夜难眠。
贾环却睡得十分香甜,翌日大早就收到晋亲王来信,邀他过府一叙。走近书房,就见两位侧妃并郑嬷嬷披头散发的跪在台阶下,形容好不láng狈。
贾环走过去,在郑嬷嬷跟前稍停,见她双手已开始红肿溃烂,不免微微皱眉。连qíng同生母的人都能背叛,这回,塗修齐要伤心了吧。
“环弟,一切都是误会啊环弟。咱们血脉相连,荣rǔ与共,我怎会害你!还请环弟替我在王爷跟前分辨一二!”贾元chūn膝行上前,哀哀哭泣,却被少年一脚踹开。
习侧妃睇着他大步而入的背影,又瞥一眼瘫倒在积雪中爬不起来的贾元chūn,心qíng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来啦。”看见少年,三王爷冷沉的面色稍暖。
“你可还好?”贾环在他身边落座。
“不好。”三王爷摇头苦笑。
“打算怎么处置她们?”贾环拿起桌上被用来栽赃嫁祸自己,现如今已洗gān净的匕首把玩。
青年沉默良久。
“别告诉我你准备轻轻放过。她们想害的人是我!”少年挑高一边眉毛。
三王爷握住他指尖,徐徐开口,“环儿,大庆将乱,我亦准备重入朝堂,越是在这个时候,府里越不能出现动dàng,授人以柄。且我目前还需世家支持,所以这两人不得不留下。”
贾环深深看他一眼,拂袖便走。
“环儿你信我,日后我必给你一个满意的jiāo代!”三王爷连忙站起来拉住他手臂,因动作太急切带倒了椅子,巨大的轰响令门外跪伏的几人心惊ròu跳。
“那我便等你给我jiāo代的那日再来吧,告辞。”贾环回头冲他冷笑,轻易挣脱钳制大步离开。
三王爷急追出去,眼睁睁看着少年越去越远。似乎,他总是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却无法挽留,这感觉像匕首cha入心扉翻搅,痛不可遏。
“王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还请您查明真相还奴婢一个清白啊!您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便是奴婢日日抱着哄着,生怕您挨冻受饿,二十多年的qíng分,难道抵不过不知打哪儿来的外人?什么救命之恩,没准儿是有心人安排的也不一定,毕竟五王爷那会儿也在蟒山,安cha个把人不是难事……”郑嬷嬷用力磕头,声声泣血。
三王爷盯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许久不动,直到郑嬷嬷膝行上前抱住他双腿摇晃才猛然回神,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把郑嬷嬷扇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主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失控到亲自动手还是第一次。萧泽跟曹永利等人皆怔愣一瞬,而后低下头装鹌鹑。
两位侧妃更是骇得瑟瑟发抖。
三王爷从怀中掏出手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细细擦净,然后面无表qíng的将之扔掉,大步转回书房。良久,一道冰寒刺骨的声音传来,“郑嬷嬷即刻杖毙,两位侧妃押回去,今后没有本王命令,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郑嬷嬷吓得昏死过去,贾元chūn露出劫后余生的表qíng,习侧妃却忽然瘫倒。王爷竟打算软禁她一辈子,失了宠爱,失了权柄,又失了自由,还不如一刀杀了她gān脆!
打那以后,贾环果然再不登晋亲王府的大门,无论三王爷发多少帖子亦无用,亲自前去总是避而不见。
这日,与智囊们议完事,三王爷换了一身便服,乘马车往白梨堂去。最近大庆第一花旦方翠娘在这里演出老牌huáng梅戏《白娘子》,引得许多人前来观看,甫一跨入门槛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前排视野最佳的位置上坐着一名身穿绯色锦袍的少年,肌肤如雪,红唇似火,桃花眼微微眯起,正斜倚在贵妃榻上抽水烟。轻薄的烟雾缭绕不去,将他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庞衬托的更为妖邪神秘。尽管台上唱的热闹,依然有不少观众频频向他看去,目露痴迷。
三王爷略微停步,算了算日子,竟有十七天零四个时辰未及相见,只一眼,心跳便又开始失控。环顾四周,发现老五没在,他抑郁的心qíng稍缓,加快脚步走过去,冲滕吉几个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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