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悄比了个停的手势:“从你偷东西那开始。”
史蒂芬妮恨他恨得要命,自从被缄默关到这处,她每隔几个月才能见到一个活人,身体的剧痛令她恨不得立刻断气,却又因卫悄的言灵始终吊着命,她毫无办法,只得咬牙切齿道:“……我拿到药剂,但被你父亲发现…药剂打碎了,一部分流在了我身上,那是靠空气传播的扩散式药剂,很快…整个基地里的生物都受到了影响,然后,我看见了你……”
“你让我去死。”
“我当时正在变异,我怎么能死呢……我疼得快要疯掉,醒来时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了女人的器官,因为变异,言灵失效了一部分……你他妈真是个魔鬼,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毁掉一个人一生,”她边说边咳嗽,乌黑腥臭的血液吐在地上:“真活该,你爸妈都死在了那场意外中,你就是个懦夫,你本可以保护所有人……却只会跟个废物似的流眼泪…你——”
“你不想死了?”
卫悄神色平静,一句话就让崩溃的女人泄了所有力气,她忽然疯狂撞击墙面,早就支离破碎的头盖骨不堪一击,huáng色脑浆从墙体滑下,史蒂芬妮哈哈大笑。
“你敢让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吗?你敢让他知道你做过什么吗?!你他妈根本毫无人xing!怪胎!”她呕着腥血,剧烈嘶吼令她本就躺在死亡线上的身体更为溃烂,她痛苦哀嚎:“他会离开你的!因为你只能带给他痛苦……文森特,你才没有爱人的能力… 你杀了那么多人,把我弄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老子宠他,又不宠你。”
卫悄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目光滑过女人bào怒的脸庞,他轻笑。
“死了吧,脏。”
“文森特!!文森特文森特文森——”
戛然而止的怒吼湮灭在她断裂的喉口中,身材高大的男人最后看了眼她灰白丑陋的尸体,隐隐约约的仇恨在他重新睁眼后消失殆尽。
距离系统规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朝灯难得有些着急,卫悄从上午离开后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影,再不出现,他真的只能不告而别了。
[十分钟。]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小孩?”
熟悉的低沉嗓音令他的眼睛一亮,朝灯两三下蹦过去挂在了男人身上,他有些不舍地磨蹭着对方的肩膀,犹豫片刻后,朝灯小声道。
“我要走了。”
“……嗯?”
“因为一些原因,我必须要走,”他组织着语言,心里不停计算时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离开,可是我……”
“好。”
“什么?”
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就见卫悄璀璨至极的冰蓝眼眸正一眨不眨凝望自己。
“我知道的,你会走,”骨节修长的大手拖着朝灯的腰,他温温和和地碰了碰怀里人娇嫩的双唇,分开时压低嗓音:“那天用言灵时,我发现自己失败了,我们不能始终在一起。”
“……”
[时间到了。]
“等等,”卫悄忽然望向朝灯身侧,眸底划开幽暗色泽:“停下。”
朝灯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他真的没有离开,过去从未有过的qíng况令他下意识呼喊系统,隔了好一会儿,系统头一次用可以称之惊讶的嗓音道:[……他逆转了空间跳跃。]
[很牛bī吗?]
[不可思议。]
[应该的。]
[……]
“爱你。”
他感觉卫悄贴着自己的耳朵,丝绒般华美的嗓音轻言细语。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我不想走!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
[……要点脸。]
[哇哇哇哇哇呜呜呜呜,罢工。]
“乖,听话好不好?”
“不好,闹闹闹闹闹闹,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知道了,”男人有些无奈地笑起来,混血儿特有的英俊面容温柔得一塌糊涂,láng一样利落的眼睛漫上浮光,他抱紧了不断往自己怀里拱的朝灯,絮语道:“我也喜欢你。即使世易时移,我依然会为你赴汤蹈火。”
“……”
“言灵师永远不会说谎,尤其是老大这种特别厉害的。”
他的音色低沉中流淌出清澈,xing感又沙哑,自信到有些飞扬拔扈的样子好看得不得了。
卫悄的手指下垂,轻巧地揉了揉他的发,就像曾经在瑟斯、在无数次任务途中——
他总把他当小孩子。
记忆的最后,是那个人动听至极的嗓音。
“别往回看,去你的未来。”
第三卷:桴鼓之心
第46章 黑色艳阳 1
西西里岛畔栖息着地中海最灿烂的金色阳光,顺着曲折老街一路蜿蜒,豁然开朗的缤纷酒吧于平整白石路面两侧延展而来,男人们的醉语同舞娘窈窕的身影jiāo织成多qíng图景,在香烟气味中,紫罗兰般的夜色徐徐上升。
“那是个惊为天人的美人,”说话人三十出头,单手持着玻璃杯,姜huáng酒液伴随冰块叮当作响:“皮肤细腻得像绸,非常诱人,面庞足以赛过任何明星。”
不等他对面那人说话,发言者续言:“最最美妙的是,他是科斯塔家族的二子,他们家除他以外只有三个女Beta,拥有他就相当于拥有了西西里岛的第三大家族,谁不想美人在怀、脚踏权力与huáng金呢?”
“听起来很不错。”
搭话的青年目如琥珀,面容是欧洲人中少有的清俊,他笑起来便愈发显得眉目秀丽,像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
“你会看见他的,白鸟。”对面疯狂灌酒的男人已然开始神智不清,讲话时舌头打结:“整…整个西西里最棒的Omega,若不是有科斯塔家族这把大安全伞,他一定早就被男人抱在身下日夜承欢了,任何人都会爱他,包括你效忠的父亲……”
“这个我持保留意见,”大男孩喝了口朗姆酒:“我的教父让我来取你的xing命,所以美人儿的故事就到这儿吧。”
没等男人做出反应,黑色枪口已抵在了他的太阳xué,男人浑浊的瞳孔缩成细细一条线,在他惊恐的怒吼自喉咙喷薄而出前,对面人眉眼弯弯:“别怀疑兄弟,他说他无法再做你的父亲,家族公约第一条,永远不许将毒品卖给意大利人,黑鬼除外。”
消音器将bào行遮掩在酒吧的脱衣舞音乐中,琥珀色眸子、浅褐发的青年顺势让同伴的尸体睡倒在桌上,他的目光掠过不远处胸罩里塞满纸钞的舞女们,对迎面而来的侍者微笑。
“我朋友喝醉了,一点以后他要是还没醒,麻烦你叫车把他送到餐巾上写的地址那儿去。”
他买了单,付给侍者丰厚的小费,确保那张隐蔽的方桌在凌晨一点前不会有人靠近,年轻的杀人者对火辣舞女抛来的目光熟视无睹,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吧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
白鸟,莫里蒂教父的左膀右臂。
西西里岛上能者无数,唯有莫里蒂家族的掌权者才有资格被称为教父,他年事已高、白发苍苍,却依旧是整个欧洲的父亲,三年前,横空出世的年轻杀手“白鸟”一度引来了整个地下世界的瞩目,白鸟深得莫里蒂教父的信赖,在短期内接连铲除了令教父恨之入骨的敌人及家族毒瘤,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与外貌,就像没人知道他手上究竟沾了多少人的鲜血,白鸟是天生的杀人者,冷酷无qíng、肆无忌惮。
明亮光晕于木地板延绵,舞台上着轻薄绿纱的女演员绰约身姿翩翩旋转。
[就这个?]
[就这个。]
坐在人头攒动的剧院,朝灯控制住gān脆转过头的冲动,通过余光小心打量坐在自己背后的男人,他只能看见那人浅浅的褐色发丝、白皮肤与漂亮的手腕关节。
[他是什么碎片?]
[开朗。]
[不想搞,我要我的悄,]朝灯盯着舞台上靓丽的女演员:[qiáng烈要求自由恋爱。]
[要么上要么死。]
[……]
那还是上吧。
他装作随意将打火机扔在地下,那只雕着西西里第三大家族族徽的棕红打火机不负期望滚到了后排,朝灯装模作样在前排找了一圈,直到坐在他身侧的保镖礼貌地出声询问,他才扭头看后面。
“你好,先生,你有看见我的打火机吗?”
“如果我没弄错,”坐在朝灯后排的是个非常好看的青年,更准确地说,那人更像个大男孩,他的脸上挂着令人温暖的笑容:“是这个?”
修长的手指一动不动托着打火机,见朝灯想直接伸手去拿,旁边的保镖立即阻止。
“二少爷,您……”
“没关系的,”朝灯打断保镖:“他是Beta。”
手指相碰的瞬间,对方身上温暖清新的信息素令朝灯眨了眨眼……真不愧是开朗!
“你是科斯塔家族的成员吗?”
朝灯愣了愣:“嗯。”
见他旁边的保镖神色微变,那人展开人畜无害的笑容:“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家徽很漂亮,荆棘花。”
“漂亮吗,”朝灯也笑:“我觉得有点女气。”
“怎么会,多少人想要这个还求不来呢。”没等他反应,说话人身子往后靠了靠:“虽然很乐意,不过再聊下去就要吵到其他人了。”
“我叫朝灯。”
“……唐。”
一小阵沉默后,那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女演员的铂金长发在空中旋转,自逐渐升高的细索cao纵下,她轻盈得就像一只蝴蝶,猩红幕布缓慢降落,女演员身着的绿色薄纱之上忽然绽开血花,她身子一扭,头和手臂无力下垂。
“她死了……她死了?!”
“封住出口!!先把她放下来!”
剧院领班面色惨白地看着眼前一幕,鲜血在木地板上凝成小洼,这名女演员的身份非比寻常,她是一位大家族首领的qíng妇,突然死亡在剧院内,不难想象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将面临怎样的麻烦。
女宾们的尖叫混杂入男士的命令声,朝灯回头时,先前还言笑晏晏的青年已消失不见,旁边的保镖见此qíng形立即将他护在身后,自他昨年忽然迎来发qíng期,得知唯一的儿子竟是Omega的科斯塔家族首领生怕朝灯出现意外、家族后继无人,若想外出游逛,不带上一两个保镖他压根离不了家门,且这些jīng挑细选的下属个个保护yù旺盛,像刚才那样拦住任何可能与他有接触的陌生人乃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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