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忠、诸葛亮赵云等人跟随刘备最久,刘备听了这话,便笑道:“公嗣,这桌前俱是你长辈,再加子龙,日后你若行事不当,意气用事,此桌前凡是长辈俱可杖责于你。”
阿斗哭笑不得,被刘备这么一说,自己还当个屁的太子,只怕龙椅没坐三天,就先被打死了。
诸葛亮忙笑道:“小主公雄才大略,目光深远,行事颇有决断。亮是决计不敢打的,做错了事,责几句必能回头。”
刘备嘲道:“能回头便好,若是一味胡闹,孔明缚了他来,往死里打便是。”
不待诸葛亮回答,刘备又笑道:“待得打死了,君自取之,亦是无妨。”
这话一出,桌前众将俱是愕然,浑不知刘备是开玩笑还是试探,各自心惊之余,诸葛亮却是义正词严道:“臣定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刘备缓缓点头,似是十分满意这个回答,又指院内桃花,道:“公嗣。”
阿斗知道刘备有话对自己说,便试了试那木椅,木椅下安着两个轮子,想必不是孔明,便是月英发明的轮椅,方便刘备行动。
阿斗推着刘备,离了桌前,走到桃花丛中。
刘备手中仍握着那日取来的玉钗,吁了口气,道:“以后,你需视军师为父。”
阿斗答道:“是。”
刘备又道:“看你模样,心中藏了不少事,有何话想对为父说?”
提到这句,阿斗心中实是千头万绪,混元长生丹,成亲等事堵在心中,不得宣泄,然而又要如何对刘备开口?
不待阿斗应答,刘备已淡淡道:“如今担子也卸了,再活,不过是熬段时日,汉家基业有你接过,为父是极欣慰的。这些年里无时无刻不念着倩儿,你成家立业,为父也有颜面去九泉之下,见你娘亲。”
“为父平生所愿,只想早日与倩儿相会。”刘备沉声道:“你不必烦忧自扰。”
阿斗吸了口气,跪在刘备轮椅前,长生丹之事,父子二人心下了然,阿斗知道刘备此刻虽不点明,隐意却是解了自己脖上的那道枷锁。
他的手握着刘备的手,刘备冰凉的手里握着甘倩玉钗,阿斗要说点什么,刘备却道:“阿斗,你看。”
阿斗与刘备转头望向院子另一头,关凤扶着一棵树,埋头不知在做何事,孙亮则一手抚着关凤背,关切地问长问短。
刘备目中微有笑意,道:“小夫妻,其乐融融。”
阿斗方醒悟过来,哭笑不得道:“老爸你连这都看得出来……”
关凤定是犯喜,看来要生小小大舌头了。阿斗笑个不停,未料刘备亦会有这促狭时候。
“就像当年我与倩儿。”刘备闭上双眼,欣慰笑道:“来日你取了南郡,记得把倩儿之墓迁来,与我合葬。”
阿斗笑道:“哪儿的事,老爸你不还要带我去打孙权么?”
“老爸?”阿斗摇了摇刘备。
玉钗落地,他轻轻拾起,塞进刘备手中。
公元二二三年,元月二日,帝星陨落,刘备归天,其子刘禅继位。
老君观传来三声丧钟,满城皆恸。
棺盖在如山成海的哭声中合上,发出一声震颤人心的巨响。
“过完头七,全城摘纱,守孝是我和刘升的事,大过年的,犯不着拉上整个成都治国丧。”
“关凤好点了?她得注意身子。”
“登堂过了,孙亮马上领兵去汉中,魏延去荆州,加派人手。”
“不,城防jiāo给小师父,沉戟管我亲兵,师父抓紧时间,操练骑兵,总得打的。”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诸葛亮点头道:“正是如此。”
阿斗道:“来日洛阳登基,再治国丧。”
“吕奉先是我的剑,赵子龙是我的盾,有先生在,有庞军师在,有伯约在。”
“这天下,迟早是我的。”阿斗抹去眼泪,缓缓道:“老爸,你放心罢。”
暮霭如纱,小厮入厅点起几盏油灯,阿斗对着看不完的文书,疲惫出了口气。
“这是什么?”
诸葛亮头也不抬,道:“洛阳使者捎来的信。”
阿斗翻来覆去,道:“唁信不是都由法先生代回,给我做甚?”他拆开信,一目十行,笑了起来。
诸葛亮道:“为何发笑?”
阿斗笑道:“没什么。”遂提笔回信。
曹真来信,字迹潦草,不甚工整,提及老父病逝一事,感同身受,更劝贤弟节哀顺变,不可伤恸过度。令尊虽逝,贤弟目睹锅碗瓢盆,仍有怀念之物,愚兄唯一系念家传古玉,却已被贤弟顺走,还盼早日归还,并郑重封礼金若gān,以慰悲痛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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